李狗蛋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才勉强能下地走动。那雷击的后遗症远比他想象的严重,不仅是身体上的创伤,神魂也如同被撕裂过一般,隐隐作痛,对灵气的感应都迟钝了不少。而这一切,都源于那该死的、要命的“痛觉共享”!
他现在看旺财的眼神无比复杂。这傻狗经过雷暴淬炼后,气息明显强了一截,对雷霆法则的掌控也娴熟了许多,偶尔爪子间会跳跃起细小的、温顺的紫金色电火花。但它每一次微小的进步,都让李狗蛋回想起那濒死的痛苦,心有余悸。
解约?他不是没想过。但且不说这《灵犀一点通》骨片玄奥无比,他根本不知道解除方法,就算知道,他也不敢轻易尝试。万一解除过程中再来个反噬,他这小身板可经不起第二次折腾了。而且,不可否认,这灵犀连接在引导旺财方面,确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堵不如疏,堵不如疏啊……”李狗蛋念叨着,目光再次投向了藏经阁。他需要一个解决方案,一个能让他在这“催命契约”下活下去的办法!
这一次,他直接找到了玄骨长老,将自己的困境和盘托出。
玄骨长老听完,沉吟了许久,才缓缓道:“《灵犀一点通》乃上古奇术,重在一个‘契’字,一旦建立,便如道侣同心,因果相连,强行解除,凶险莫测。为今之计,唯有从你自身着手。”
“我自身?”李狗蛋疑惑。
“不错。”玄骨长老目光锐利,“痛觉共享,乃至部分伤害转移,其根源在于你的神魂强度,远不足以承受旺财那混沌妖体所感知和承载的冲击。就如同小溪无法容纳江河之水,强行灌入,唯有堤毁人亡。”
他顿了顿,从书架深处取出一枚颜色黯淡、却散发着坚韧气息的灰色玉简。“此法名为《灵犀锻魂术》,乃是上古体修一脉,为了与肉身强横的战宠建立深度连接而不被其气血反噬所创。它并非直接提升修为,而是专门锤炼神魂的‘韧性’与‘容量’,使其能更好地承载来自契约伙伴的感知与负荷。”
李狗蛋眼睛一亮!专门锤炼神魂韧性?听起来正是他需要的!
“不过,”玄骨长老话锋一转,给他泼了盆冷水,“此法修炼过程……颇为痛苦。乃是以自身魂力为锤,以契约连接传来的‘杂念’和‘负荷’为砧,千锤百炼,过程如同置身炼狱。而且,此法对修炼者的意志力要求极高,一旦中途承受不住,轻则神魂受损,重则……魂飞魄散。”
李狗蛋听得头皮发麻,又是痛苦?他现在对“痛苦”这两个字都有心理阴影了!但想想那雷击的滋味,再想想未来可能因为旺财作死而承受的更多、更离谱的痛苦,他咬了咬牙。
“长老,我练!”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被这傻狗间接坑死,拼了!
缴纳了又一笔不菲的贡献点后,李狗蛋捧着那枚《灵犀锻魂术》玉简,如同捧着救命稻草,回到了万灵苑。
修炼的过程,果然如玄骨长老所说,痛苦不堪。
他需要主动引导那通过灵犀连接、无时无刻不在传来的、属于旺财的庞杂感知——那些对食物的渴望、对玩耍的兴奋、掉毛时的舒畅、以及偶尔磕碰产生的细微痛感——将这些原本只是“干扰”的意念和感觉,作为锤炼自己神魂的“工具”!
第一次尝试,他刚引导一丝旺财啃骨头时那极度满足和愉悦的意念冲击自己的神魂,就差点被那纯粹而强烈的“幸福感”给冲晕过去,整个人傻笑了半个时辰,口水流了一地,把旺财都看懵了。
第二次,他尝试引导旺财不小心踩到石子时那瞬间的刺痛感。虽然那对旺财来说微不足道,但经过灵犀连接的“放大”和《灵犀锻魂术》的主动牵引,落到李狗蛋神魂上,依旧如同被针扎一般,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第三次、第四次……他不断尝试,引导着各种或强或弱、或愉悦或痛苦的感知,如同打铁般,一遍遍地捶打、淬炼着自己的神魂。
这个过程,简直是一种酷刑。他时而因为引导了旺财的快乐情绪而手舞足蹈、状若疯癫;时而又因为承受了放大的痛感而满地打滚、惨叫连连。万灵苑里经常上演着李狗蛋突然狂笑或者突然惨叫的诡异场景,把F3都吓得够呛。
咪咪子评价:“喵的,狗蛋这是被傻狗传染了疯病吧?”
鹉哥:“走… 走火入魔… 前兆?”
呱呱则默默地把自己的茅坑又挖深了一点,觉得这里可能更安全。
旺财虽然不明白李狗蛋在干什么,但它能通过灵犀连接,感受到李狗蛋神魂那如同被放在火上烤、被铁锤砸般的剧烈波动和痛苦挣扎。它变得异常安静和乖巧,不再到处疯跑,而是常常趴在李狗蛋身边,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偶尔还会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舔他冷汗淋漓的脸,传递过去一丝微弱的、带着安抚意味的混沌道韵。
这丝混沌道韵,在《灵犀锻魂术》运转时融入李狗蛋的神魂,竟然意外地起到了某种“润滑”和“修复”的作用,让那锤炼的过程稍微好受了一点点,也让他神魂恢复的速度加快了一丝。
日复一日,在李狗蛋近乎自虐般的修炼和旺财无意间的辅助下,他的神魂开始悄然发生着变化。虽然强度提升微乎其微,但那种“韧性”却在一点点增强。就像一块生铁,在被反复锻打后,虽然重量未变,却变得更加致密,更能承受冲击。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旺财在院子里追鹉哥时,不小心被一块凸起的树根绊了一下,摔了个标准的狗吃屎,膝盖磕在石头上,发出“咚”的一声。
“呜!”旺财吃痛,叫了一声。
几乎在同时,李狗蛋心中一紧,做好了承受膝盖剧痛的准备。然而,预料中那钻心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晰的、明确的“撞击感”和“疼痛信号”,他能“知道”旺财摔了,膝盖疼,但那疼痛本身,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过滤了、削弱了!虽然依旧能感觉到不舒服,但已经不再是那种无法忍受的、放大的剧痛!
成功了?!《灵犀锻魂术》起效了?!他成功地在灵犀连接中,建立起了一层对痛觉的“过滤网”或者说“缓冲层”!
李狗蛋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忍着神魂修炼后的疲惫,又让旺财做了几次“测试”——轻轻掐它一下,故意让它撞一下门框……
结果让他欣喜若狂!痛觉共享依然存在,他依然能清晰地“定位”和“感知”到旺财受到的疼痛,但那疼痛的“强度”,已经被大幅度削弱了!从之前的“感同身受、放大版”变成了现在的“清晰感知、削弱版”!
虽然距离完全“屏蔽”还差得远,遇到像雷击那种极端情况恐怕依旧危险,但至少,日常的磕磕碰碰,再也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了!他终于不用再过着每天提心吊胆、生怕旺财摔一跤自己就断条腿的日子了!
“旺财!我们成功了!”李狗蛋兴奋地抱住狗头,用力揉了揉。
旺财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它能感受到李狗蛋那发自内心的喜悦和轻松,也跟着高兴起来,尾巴摇得像风车,伸出舌头热情地舔了李狗蛋一脸口水。
F3看着这抱在一起的一人一狗,面面相觑。
咪咪子:“喵?这就和好了?之前不是还要死要活的?”
鹉哥若有所思:“好… 好像… 狗蛋… 不怕… 傻狗… 撞墙了?”
呱呱看了看自己的独腿,似乎在思考要不要也去撞一下试试。
李狗蛋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终于被搬开了。虽然前路依旧充满未知(尤其是旺财的作死能力),虽然贡献点依旧需要精打细算,虽然“拆迁办主任”的帽子一时半会儿摘不掉,但至少,他解决了眼下最致命的生存问题!
灵犀锻魂,初显成效。
痛觉屏蔽,曙光已现。
未来的“拆迁”之路,似乎……又能走下去了?
鹉哥看着李狗蛋脸上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点了点头,给出了一个相对乐观的预测:
“看… 看来…”
“以… 以后…”
“傻狗… 作小死… 狗蛋… 疼一下…”
“傻狗… 作大死… 狗蛋… 躺一阵…”
“总… 总比… 直接… 送走… 强…”
“生… 生活… 又… 又有了… 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