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浩的膝盖砸在比台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他抬起头,满脸是汗,头发黏在额角,脖颈青筋暴起,嘶吼着“是你栽赃!凌尘你这个旁系废物,敢伪造证据!”石板缝里还残留着爆纹粉的黑色痕迹,被他的鞋底碾过,蹭出一道污浊的印子。
凌尘站在比台中央,玄铁铭文笔别在腰间,笔鞘上“苏婉”的小字被阳光照得微微发烫。他指尖捏着那卷烈焰纹图谱,指腹划过纸质边缘的毛糙感——那是凌忠昨晚掉落时被石子刮破的痕迹。他没有立刻扔给长老,而是先转过身,让台下所有弟子看清图谱正面的橙红纹路,火焰节点的弧度歪扭,正是凌浩惯用的仓促手法。再缓缓翻过页时,黑色字迹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像凝固的血,“每十滴墨加一勺爆纹粉”的标注,连笔锋转折处的小勾都清晰可见。
“这不是伪造。”凌尘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台下的窃窃私语,“凌浩哥,你上个月提交给长老的‘烈焰纹优化心得’,里面写‘火纹需借外力增幅’,笔迹和这图谱上的,是不是一样?”
凌山长老从随从手里接过那本心得,指尖捏着两张纸并在一起举高。阳光穿透纸页,将两处字迹的轮廓叠合,连笔画粗细的变化都分毫不差。他的目光扫过台下,最后落在凌海长老脸上,“二弟,你刚才说‘只是火焰旺了点’,现在怎么说?”
凌海的袖口动了动,那枚刻着“蚀月”的黑色令牌差点滑出来。他上前一步,语气勉强,“大哥,或许是……或许是凌尘偷了浩儿的心得,仿着写的!”话没说完,比台边缘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凌忠被两个旁系弟子架了出来,他的膝盖还在打颤,怀里的爆纹粉瓷瓶“哐当”掉在地上,瓶身沾着的墨汁正好与图谱上的黑色字迹同色。
“不是他仿的!”凌忠的声音发颤,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是凌浩让我去黑风帮买的爆纹粉,还让我昨晚去偷看凌尘绘纹!他说……他说要是成了,就把我娘从矿洞调到药堂,要是不成,就把我们全家赶去城外!”他说着,下意识攥紧了手,指尖的水泡破了,流出的脓水泛着黑——那是昨晚接触爆纹粉时被烫的。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旁系弟子凌石跳起来喊“早就知道凌浩不是好东西!”,嫡系弟子凌雪却愣在原地,她盯着凌浩的背影,小声对身边人说“哥真的用了禁术?”,声音里满是不确定。
凌浩的脸突然变得惨白,他瘫坐在地,手指抠着石板缝里的黑灰,像是要把那些痕迹抠掉。可下一秒,他猛地爬起来,像疯了一样冲向凌尘手里的图谱,“还给我!那是我的!核心堂是我的,青澜宗的名额也是我的!”他的指甲抓向凌尘的手腕,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黑气——那是之前用毒纹时,腐骨草汁液残留的余毒,此刻在阳光下格外扎眼。
凌尘侧身一躲,同时抬手,玄铁铭文笔的笔尖抵住了凌浩的胸口。笔身传来一阵温热,像是母亲苏婉的手轻轻按在他的手背,让他下意识收了收力道。凌浩的胸膛撞上笔尖,闷哼一声,却还想往前扑,眼里满是疯狂的红。
看台后方的阴影里,戴斗笠的神秘人指尖捏着一枚传讯符,见此情景,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悄悄将一枚米粒大小的虫卵弹向凌浩的方向,虫卵落在凌浩的衣领上,瞬间融入布料——那是蚀月教的控心蛊卵,只等凌浩的情绪再激动些,就能顺着他的汗毛孔钻进经脉。做完这些,他转身离开,脚步轻得像一阵风,只有路过凌海身边时,递了个隐晦的眼神。
凌海的脸色变了变,突然上前一步,想拉住凌浩,“浩儿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可凌山长老已经迈开脚步,厉声喝道“凌浩!你还敢动手!”他的手按在腰间的铭文佩上,那是凌家初代长老所制的护族佩,此刻泛着淡蓝的光,显然是动了真怒。
凌尘握着玄铁铭文笔,笔尖依旧抵在凌浩胸口,他看着凌浩眼底的不甘与疯狂,突然想起昨晚练纹到凌晨时,铭典里闪过的一行字“欲念生则破绽现”。而凌浩的衣领下,那枚控心蛊卵正随着他的心跳,缓缓蠕动着,像一颗即将爆发的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