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舟蜷缩在厉氏集团地下室的角落,后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皮肤上黏腻得难受。昏暗的灯光下,他能清晰地看到对面站着的那个人——和自己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手里攥着一条泛着冷光的牛皮皮带,正是“另一个厉沉舟”。
这已经是厉氏集团破产后的第三个月。三个月前,他一手打造的商业帝国轰然倒塌,负债累累,从云端跌落泥潭。就在他意志消沉,以为这辈子都翻不了身的时候,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突然出现,不仅接管了厉氏集团仅剩的残躯,还对外宣称自己才是“真正的厉沉舟”,而他,不过是个冒牌货。
起初他只当是对方疯了,可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这个“假厉沉舟”不仅顶着他的脸,还对厉氏集团的过往、他的生活细节了如指掌,甚至比他更懂如何运作公司。短短一个月,对方就靠着手里的资源,让濒临破产的厉氏集团有了复苏的迹象,不少老员工也渐渐认可了这个“新老板”。
厉沉舟慌了。厉氏集团是他半辈子的心血,他绝不能让别人就这样夺走。这些天,他四处奔走,想证明自己才是真的,可每次都被对方用各种手段打压下去。直到今天,他被这个“假厉沉舟”的人强行带到地下室,才终于意识到,对方根本不是要和他争辩,而是要彻底毁掉他的念想。
“怎么不说话了?”对面的“厉沉舟”开口,声音和他一模一样,却带着一种他从未有过的冷硬,“之前不是挺能耐吗?到处说我是冒牌货,想把厉氏集团抢回去?”
厉沉舟咬着牙,抬头瞪着对方:“厉氏集团本来就是我的!你这个冒牌货,赶紧把它还给我!”
“你的?”“厉沉舟”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也不看看你把厉氏集团折腾成了什么样子?破产、负债,人人喊打!要不是我,它早就彻底没了!你配得上厉氏集团吗?”
“我是没做好,但我能让它卷土重来!”厉沉舟梗着脖子反驳,“你不过是趁虚而入,偷了我的一切!”
“偷?”“厉沉舟”眼神一沉,猛地扬起手里的皮带,“啪”的一声,狠狠抽在了厉沉舟的后背。
剧烈的疼痛感瞬间传遍全身,厉沉舟疼得浑身一哆嗦,忍不住闷哼出声。后背的衬衫瞬间被抽裂,一道红痕清晰地浮现出来,火辣辣地疼。
“这一下,是让你记住,谁才有资格掌控厉氏集团。”“厉沉舟”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不等厉沉舟缓过劲,皮带再次落下,“啪!啪!啪!”接连几声脆响,每一下都抽在不同的地方,疼得厉沉舟浑身发抖,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浸湿了额前的头发。
他想挣扎,想反抗,可手腕被牢牢绑在身后的铁管上,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皮带一次次落下,感受着后背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从起初的刺痛,渐渐变成麻木的胀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
“说!厉氏集团是谁的?”“厉沉舟”停下动作,皮带还悬在半空,眼神冰冷地盯着他。
厉沉舟咬着牙,嘴唇已经被他咬得渗出血丝,却依旧不肯低头:“是……是我的……你永远都是冒牌货……”
“还嘴硬!”“厉沉舟”眼神一狠,皮带再次扬起,这一次,力道比之前更重,抽在身上时,厉沉舟甚至听到了布料撕裂的声音,后背的疼痛像是要把他的骨头都震碎,他再也忍不住,疼得叫出了声。
不知过了多久,“厉沉舟”终于停下了手。他喘着气,看着蜷缩在地上,浑身是伤的厉沉舟,脸上没有丝毫怜悯。厉沉舟的后背早已一片狼藉,衬衫碎成了布条,一道道红肿的鞭痕交错着,有些地方甚至渗出血迹,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他虚弱地趴在地上,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只觉得浑身都在疼,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嘴里满是血腥味,眼前的灯光也变得忽明忽暗。
“现在,再问你一次。”“厉沉舟”蹲下身,凑到他耳边,声音带着一丝威胁,“这下你还敢夺取我的厉氏集团吗?”
厉沉舟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疼痛和不甘。可他看着对方冰冷的眼神,感受着后背传来的钻心剧痛,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他知道,只要自己再说出半个“敢”字,等待他的只会是更残忍的折磨。
沉默了几秒,他终于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我不敢了……”
听到这句话,“厉沉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将皮带扔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厉沉舟:“早这样不就好了?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安分守己,别再想着和我争什么。厉氏集团,从来就不该属于你这种只会失败的废物。”
说完,他转身朝着地下室的门口走去,脚步沉稳,没有丝毫留恋。门口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背影,像极了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
地下室的门被“砰”地一声关上,重新陷入了昏暗和寂静。只剩下厉沉舟趴在地上,浑身是伤,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混合着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的血迹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他不是真的不敢,只是此刻的他,真的没有力气再反抗了。后背的疼痛还在持续,可心里的不甘和愤怒,却比身体的疼痛更加强烈。他死死咬着牙,心里暗暗发誓:今天所受的屈辱和痛苦,他一定会加倍奉还!这个冒牌货夺走的一切,他一定会亲手拿回来!厉氏集团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却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他开始挣扎着,试图解开手腕上的绳子。绳子绑得很紧,他的手腕被勒得通红,甚至磨出了血泡,可他毫不在意,依旧不停地挣扎着。
每动一下,后背的伤口就牵扯着疼,疼得他浑身发抖,可他没有停下。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倒下,不能让那个冒牌货得逞。他要出去,要养好伤,要重新积蓄力量,要让厉氏集团真正地卷土重来,要让那个冒牌货付出代价!
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手腕上的绳子渐渐松动,最后“啪”地一声断裂开来。他无力地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腕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可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微弱的笑容。
他慢慢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可刚一用力,后背的伤口就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又重重地摔回地上。一次,两次,三次……他一次次地尝试,一次次地摔倒,却始终没有放弃。
终于,他靠着墙壁,艰难地站了起来。他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口挪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得他浑身冒汗,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走到门口,他用力推开那扇沉重的门。外面的阳光刺眼,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抬头望着远处的天空,心里默念着:厉氏集团,我一定会回来的!那个冒牌货,你等着!
他扶着墙壁,慢慢朝着远处走去。背影虽然虚弱,却透着一股不屈的韧劲。他知道,这条路会很难走,会充满荆棘和坎坷,可他不会退缩。为了厉氏集团,为了自己曾经的心血,为了今天所受的屈辱,他必须坚持下去,必须让厉氏集团真正地卷土重来,必须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接下来的日子里,厉沉舟找了个偏僻的小房子住了下来,一边养伤,一边开始筹划着重振旗鼓。他联系了以前的一些老部下,向他们说明了情况,虽然有些人因为害怕“另一个厉沉舟”的打压而犹豫,但也有一些对他忠心耿耿的人选择了相信他,愿意跟着他一起干。
他开始四处奔波,寻找投资,寻找合作机会。因为之前厉氏集团破产的事,很多人都对他避之不及,他一次次地被拒绝,一次次地碰壁,可他从未放弃。每一次被拒绝,他都会想起地下室里那顿皮带抽打,想起自己说过的“我不敢了”,心里的不甘就会更加强烈,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
他每天省吃俭用,把所有的钱都投入到筹备工作中。白天出去跑业务,晚上回来研究市场,分析局势,常常忙到深夜。后背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稍微一动就会疼,可他毫不在意,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对着镜子,看着后背上那些狰狞的疤痕,暗暗给自己打气。
而那个“另一个厉沉舟”,似乎以为他已经彻底被打垮,并没有过多地关注他。只是偶尔会在他寻找合作的时候,暗中使绊子,让他的路更加难走。可厉沉舟早已做好了准备,他小心翼翼地应对着,一次次地化解危机,一点点地积累着力量。
时间一天天过去,厉沉舟的努力渐渐有了成效。他找到了几个愿意投资的合作伙伴,也拉拢了不少以前的老员工,成立了一个小型的公司,虽然规模不大,却充满了活力。他凭借着自己对市场的敏锐洞察力和多年的商业经验,很快就让公司有了起色,签下了几个不错的订单。
看着公司一点点走上正轨,厉沉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离夺回厉氏集团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可他也清楚,那个“另一个厉沉舟”不会轻易放过他,一场更大的较量,还在等着他。
这天,厉沉舟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另一个厉沉舟”打来的。
“听说你最近过得不错?”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冰冷,带着一丝嘲讽,“还真以为自己能翻得起什么浪?”
厉沉舟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语气平静却带着坚定:“我有没有本事,你很快就会知道。厉氏集团是我的,我一定会拿回来。”
“哼,不知死活!”“另一个厉沉舟”冷哼一声,“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别再做无谓的挣扎。否则,下次就不是几皮带那么简单了!”
“那就试试看。”厉沉舟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他看着窗外,眼神里充满了斗志。他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可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软弱,不会再轻易被打倒。这一次,他一定要赢,一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让那个冒牌货付出应有的代价!
接下来的日子里,厉沉舟更加努力地经营着自己的小公司,不断扩大规模,积累实力。而“另一个厉沉舟”也开始加大了对他的打压,动用各种资源,试图让他的公司倒闭。两人之间的较量越来越激烈,从商业竞争到暗中较量,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厉沉舟一次次地化解危机,一次次地突破困境,他的公司不仅没有倒闭,反而越来越强大,甚至开始威胁到厉氏集团的地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另一个厉沉舟”的身份,也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站到了厉沉舟这边。
终于,在一个重要的商业竞标会上,厉沉舟和“另一个厉沉舟”正面相遇了。这一次,厉沉舟凭借着出色的方案和强大的实力,击败了“另一个厉沉舟”,拿下了那个足以改变格局的大项目。
竞标会结束后,厉沉舟走到“另一个厉沉舟”面前,眼神坚定地看着他:“现在,你该把厉氏集团还给我了。”
“另一个厉沉舟”脸色铁青,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最终,在众人的见证下,“另一个厉沉舟”不得不承认自己冒牌货的身份,交出了厉氏集团的控制权。厉沉舟重新回到了厉氏集团,站在了曾经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站在厉氏集团顶层的办公室里,厉沉舟看着窗外的城市风景,心里百感交集。他想起了地下室里的屈辱,想起了那些艰难的日子,想起了自己一次次的坚持和努力。他知道,今天的一切来之不易,他一定会好好珍惜,好好经营厉氏集团,让它真正地卷土重来,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而那些曾经的伤痛和屈辱,都变成了他前进的动力,提醒着他要永远保持清醒,永远不要放弃,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
傍晚的风卷着几分凉意,从敞开的窗户溜进客厅,吹得茶几上的纸巾盒轻轻晃了晃。厉沉舟瘫在沙发上,手里捏着半瓶喝剩的可乐,眼神有些涣散地盯着天花板,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我真是莫里斯了。”
苏晚正坐在旁边剥橘子,闻言动作一顿,手里的橘子皮都忘了往下扯,转头看向他:“莫里斯?什么莫里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她认识厉沉舟这么久,从没听过他说过这个词,更不懂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里藏着什么名堂。厉沉舟平时说话虽然偶尔不着调,但也很少冒出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不由得让她心里多了几分好奇。
厉沉舟慢慢转过头,眼神依旧有些飘忽,却又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认真,他坐直了些,将手里的可乐放在茶几上,清了清嗓子,对着苏晚说:“你想知道?那我就把这几个字,一个个拆开来给你说清楚。”
苏晚点点头,重新拿起橘子继续剥,心里只当他是又在犯什么迷糊,想随口编些话逗她,并没太当回事:“行啊,你说,我听着。”
厉沉舟的目光落在虚空处,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确认什么,过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先说说这个‘我’字。”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胸口:“这个‘我’,表面上看,是厉沉舟,是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有鼻子有眼,能跑能跳,跟你一起吃饭、聊天、吵架的厉沉舟。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我’,真的就是‘我’吗?”
苏晚剥橘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他,见他脸色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异样:“不然呢?你不是你还能是谁?”
“谁知道呢。”厉沉舟笑了笑,那笑容里却没什么温度,“也许这个‘我’,只是一副躯壳,里面装着的,早就不是最初的那个厉沉舟了。就像一件衣服,穿久了,磨破了,缝缝补补,到最后,你都分不清这件衣服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件。这个‘我’,不过是个代号,是别人叫习惯了,我自己也听习惯了,才慢慢当成了真的。”
他的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苏晚心上,让她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她皱了皱眉:“你今天怎么回事?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别急,我还没说完。”厉沉舟摆了摆手,继续往下说,“接下来是‘真’字。”
“真?什么是真?”他转头看向苏晚,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你觉得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我是真的?你觉得我们现在聊天的场景是真的?还是说,你觉得你自己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苏晚被他问得一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啊,什么是真?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看来,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手摸到的,就是真的,可被厉沉舟这么一问,她突然觉得,好像什么都变得不确定了。
“真和假,本来就没那么好分。”厉沉舟没等她回答,就自顾自地往下说,“你看到的真,可能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假;你以为的假,说不定才是藏在底下的真。就像水里的月亮,看着清清楚楚,伸手一捞,却什么都没有,你说那月亮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我说‘真是’,可这个‘真’,到底是我以为的真,还是别人定义的真?说不定在别人眼里,我所谓的‘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笑话。这个‘真’字,越想越觉得可怕,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笃信的‘真’,到底是真是假。”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也消失在了地平线后,客厅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厉沉舟的脸一半浸在阴影里,一半暴露在微弱的光线下,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让苏晚心里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
“然后是‘是’字。”厉沉舟的声音继续传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是’是什么意思?是肯定,是承认,是把两个东西画上等号。我说‘我真是’,就是在承认,这个‘我’,和后面的那个‘莫里斯’,是一样的,是等同的。”
“可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要画上等号?”他又开始自问自答,“因为你没得选。就像你出生在这个家庭,你就只能是你父母的孩子;你做了一件事,就只能是这件事的参与者。这个‘是’,不是你想不想,而是你不得不。它像一根绳子,把你牢牢捆在某个位置上,让你没法挣脱,只能乖乖承认,只能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
苏晚放下手里的橘子,橘子皮已经剥了一半,露出里面鲜嫩的果肉,可她此刻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她看着厉沉舟,心里的异样感越来越浓,甚至隐隐泛起一丝恐惧。她想打断他,却又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样,只能坐在那里,听他继续说下去。
“最后,就是‘莫里斯’了。”厉沉舟的声音突然压低了些,像是在说什么秘密,“你以为莫里斯是谁?是某个人?某个名字?还是某个代号?”
他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才缓缓说道:“其实,莫里斯不是人,也不是名字,它是一种状态,一种让人逃不掉的状态。你有没有过那种感觉?明明是第一次做某件事,却觉得似曾相识;明明是第一次去某个地方,却觉得无比熟悉;明明是自己的想法,却觉得像是被人灌输进去的。”
“那就是莫里斯的感觉。”厉沉舟的眼神变得有些诡异,“莫里斯就像是一个影子,永远跟在你身后,你看不见它,摸不着它,却时时刻刻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它会慢慢渗透你的生活,你的思想,你的一切,直到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变成了莫里斯,变成了那个你从未想过的样子,却又不得不接受的样子。”
他看着苏晚,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我真是莫里斯了’,就是在说,我已经变成了那个影子,变成了那个被束缚、被定义、分不清真假的状态。我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厉沉舟了,我成了莫里斯,成了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怪物。”
客厅里彻底暗了下来,只有窗外远处的路灯透进来一点点微弱的光,勉强照亮厉沉舟的侧脸。他的表情平静得可怕,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可那些话,却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狠狠扎在苏晚的心上。
苏晚只觉得浑身发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看着厉沉舟,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变得无比陌生,再也不是那个平时大大咧咧、偶尔会犯傻的厉沉舟了。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客厅里的寂静。她声音有些发颤,语速飞快地说:“那个……天色不早了,我……我该回家了。”
说完,她不等厉沉舟反应,就赶紧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快步朝着门口走去。她的心跳得飞快,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手里的包带都被她攥得变了形。
厉沉舟看着她慌乱的背影,没有起身挽留,只是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你也会变成莫里斯的,我们都会。”
苏晚的脚步顿了一下,心里的恐惧更甚,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回应,只是加快脚步,拉开门,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门外的晚风迎面吹来,带着夜晚的凉意,却没能让苏晚稍微清醒一点。她快步走在小区的路上,路灯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很快被黑暗吞噬。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可每次回头,都只看到空荡荡的街道,什么都没有。
她想起厉沉舟说的那些话,想起他诡异的眼神和平静的语气,只觉得毛骨悚然。她不知道厉沉舟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说出那样可怕的话,可她知道,自己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回到那个熟悉、安全的地方。
回到家,苏晚赶紧反锁上门,靠在门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走到客厅里,打开所有的灯,让明亮的光线充满整个房间,心里的恐惧才稍微减轻了一些。
她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想给厉沉舟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可手指悬在屏幕上,却迟迟不敢按下拨号键。她怕听到厉沉舟那冰冷又诡异的声音,怕听到更多让她害怕的话。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放下了手机,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她想起厉沉舟说的“莫里斯”,想起他说的真假、束缚,心里依旧充满了不安。她不知道厉沉舟说的是真的,还是只是他一时的胡言乱语,可那些话,却像是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让她忍不住开始怀疑,怀疑自己,怀疑身边的一切。
而此时的厉沉舟,依旧坐在黑暗的客厅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门口的方向。过了很久,他才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苏晚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拿起茶几上的可乐,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让他有丝毫感觉。他轻轻说了一句:“你看,你也害怕了,因为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夜色越来越浓,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黑暗里。厉沉舟站在窗边,像是融入了黑暗中,只有手里的可乐瓶偶尔反射出一点微弱的光。他知道,从他说出那句话开始,有些东西就已经改变了,而苏晚,迟早也会明白,他所说的“莫里斯”,到底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一直没敢联系厉沉舟,也刻意避开了和他见面的机会。可厉沉舟说的那些话,却始终在她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她开始变得敏感,变得多疑,看到熟悉的东西,会突然觉得陌生;做着熟悉的事情,会突然觉得迷茫。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变成“莫里斯”,变成那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这种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让她寝食难安,精神也越来越差。
直到有一天,苏晚在街上偶遇了温然。温然看到她脸色苍白,精神萎靡的样子,赶紧拉着她问怎么了。苏晚犹豫了很久,才把那天厉沉舟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温然。
温然听了之后,皱着眉想了很久,才开口说:“苏晚,我觉得厉沉舟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才会说这些胡话。你想啊,他最近公司的事那么多,肯定累坏了,精神状态不太好,才会胡思乱想。”
苏晚愣了一下,觉得温然说得好像有道理。厉沉舟最近确实因为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经常加班到很晚,有时候甚至连饭都顾不上吃。也许,他真的是压力太大,才会说出那些奇怪又可怕的话。
“可是……他说得那么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在胡说。”苏晚还是有些担心。
“压力大的时候,人就容易钻牛角尖,把一些小事无限放大,甚至产生一些奇怪的想法。”温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太担心了,我们找个时间约厉沉舟出来,好好跟他聊聊,帮他缓解一下压力,说不定他就好了。”
听了温然的话,苏晚心里的不安稍微减轻了一些。她点了点头,决定听温然的话,找个机会和厉沉舟好好聊聊。
几天后,苏晚、温然和厉沉舟约在了一家咖啡馆见面。看到厉沉舟的时候,苏晚发现他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脸上也恢复了往日的笑容,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你最近怎么样?”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厉沉舟笑了笑:“挺好的啊,公司的事忙得差不多了,终于能喘口气了。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
苏晚看着他正常的样子,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担心你。上次你说的那些话……”
提到上次的事,厉沉舟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哎呀,你还记着呢?那天我就是压力太大,脑子抽了,胡言乱语呢,你可别往心里去。”
“真的?”苏晚还是有些不放心。
“当然是真的!”厉沉舟赶紧点头,“我就是那天太累了,想太多了,才说出那些奇怪的话。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哪有什么莫里斯啊,都是我瞎编的。”
温然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啊苏晚,我就说他是压力太大了。现在好了,你也别担心了。”
看着厉沉舟真诚的笑容,听着他的解释,苏晚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她知道,厉沉舟确实是压力太大才会那样,那些可怕的话,不过是他一时的胡言乱语。
从咖啡馆出来后,苏晚的心情轻松了很多。她看着身边说说笑笑的厉沉舟和温然,心里暗暗庆幸,幸好厉沉舟没事,幸好那些可怕的话都不是真的。
而厉沉舟看着苏晚轻松的笑容,也笑了起来。只是在苏晚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知道,有些话,有些事,苏晚现在还不懂,可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而“莫里斯”,也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来到她的身边,就像来到他身边一样。
只是现在,他不想再让苏晚害怕,不想再让她担心。他会把那些想法藏在心里,继续做那个大大咧咧、偶尔犯傻的厉沉舟,陪着苏晚,陪着身边的人,一起走过接下来的日子。
至于“莫里斯”,就让它暂时藏在黑暗里吧,等时机到了,一切自然会揭晓。而现在,他只想好好享受这片刻的平静和温暖,珍惜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