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甘边境,风沙如汹涌的浪涛,一阵紧似一阵地拍打着驿站的木门。陕甘总督赫寿站在驿站的院子里,望着眼前这两百支需要他转运至哈密的“新火铳”,心中的好奇还未散去。他久闻八爷火器作坊造出的新火铳威力惊人,今日既然火铳途经此地,他便想亲自看一看,看看这新火铳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把火铳开箱!”赫寿一声令下,亲卫们立刻上前,撬开木箱。赫寿走上前,随手拿起一支火铳,刚一掂量,就觉得不对劲儿,这火铳的重量明显偏轻。他拉动燧石击发机,只听“咔哒”一声,机括卡顿,不仅击发迟缓,力道稍重,零件竟差点崩飞。再仔细查看弹膛,内壁粗糙不堪,像是未经打磨,根本无法保证射击精度。
“这是怎么回事?”赫寿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又接连拿起几支火铳查看,结果如出一辙。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些所谓的“新火铳”,分明是粗制滥造的劣质品,与八爷作坊的精良火器有着天壤之别!
“护送的兵士呢?把他们给我带过来!”赫寿脸色阴沉,厉声喝道。很快,两名护送火铳的步军士兵被押到面前,他们低着头,眼神闪躲,不敢直视赫寿。
“你们护送的这是什么火铳?”赫寿将手中的劣质火铳重重地扔在地上,“八爷作坊的新火铳有膛线,射程远、精度高,击发顺滑,你们看看这些,五十步都打不准,击发机还随时会崩坏,这要是送到前线,士兵们拿什么御敌?”
两名士兵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下:“大人,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真不知道这火铳有问题啊!上头只说让我们尽快把火铳送到哈密,其他的一概没提,我们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赫寿看着两人惊恐的模样,不像是在撒谎。他沉思片刻,摆了摆手:“把他们先带下去,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与他们接触。”待士兵被押走,赫寿立刻转身对亲卫说:“快,备马,我要去驿站密室,给八爷送一封密信!”
在驿站密室里,赫寿奋笔疾书,将火铳的异常情况、护送士兵的说辞以及自己的怀疑,都详细地写在了信中。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若不能及时查明真相,不仅会影响边境防务,还可能让八爷陷入困境。
写完后,他将密信仔细折好,塞进一根特制的竹筒,又用蜡封好,郑重地交给自己的心腹亲卫:“你务必星夜兼程,将这封信亲手交给八爷,路上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记住,此事绝密,不可让任何人知晓。”
亲卫接过竹筒,单膝跪地,坚定地说道:“大人放心,属下就算拼了性命,也会将信送到八爷手中!”说罢,他换上便服,趁着夜色,骑着快马朝着京城奔去。
三日后,密信终于送到了八爷府。此时,胤禩正在火器作坊里,与工匠们一起研究连发火铳的改良方案。收到密信后,他立刻回到书房,小心翼翼地拆开。看着信上的内容,他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主子,出什么事了?”张丰奉命走进书房,看到胤禩的神色,心中不禁一紧。张丰负责情报已久,很少见到自己的主子这样的神情了,看样子是有什么大事主子先知道了,糟糕。
胤禩将密信递给张丰:“赫寿在陕甘发现送往哈密的火铳是劣质品,护送的士兵也不知幕后指使是谁。看来,有人在这中间动了手脚,想陷害我,还妄图削弱边防战力。”
张丰看完密信,又惊又怒:“王爷,这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军器上做文章!咱们必须尽快查明真相,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没错。”胤禩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我命你即刻去查。先从京城出发的火铳转运路线查起,看看这些火铳在途中是否有异常停留;再去调查护送士兵所属的部队,以及他们近期与哪些人有过接触。还有,暗中留意太子和四爷的动向,他们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记住,此事要秘密进行,不可打草惊蛇。”
“王爷放心,属下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张丰领命后,转身匆匆离开书房,迅速着手安排调查事宜。
胤禩则坐在书房里,陷入了沉思。他深知,此次事件背后定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而他必须赶在阴谋者之前找到证据,才能在这场较量中全身而退,保护自己。
会是谁呢?他截留火器干什么?
胤禩指尖轻叩案面,目光落在窗外那株老槐树上,思绪翻涌。太子上次弹劾失利,本就对火器作坊心存不满,若说他有动机截换火铳,倒也说得通——但他要这批火器做什么?难不成他真有胆量要来一次玄武门故事?
可四哥呢?他向来低调,看似不涉党争,却总在暗处布局。若此事是四爷手笔,那便更显阴狠——胤禛截获,胤禩会认为是太子做的,他假借太子之手搅乱局面,等胤禩与太子斗得两败俱伤,他再坐收渔利。
胤禩缓缓收回目光,眼底多了几分决断:不管是太子还是四爷,他都不能慌乱,眼下要做点什么防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