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入口处,顾景深推着轮椅,小心地避开人群。轮椅上的张凡穿着一身定制西装,腰上还缠着护具,脸色虽算不上红润,却难掩沉稳气度。
他刚一出现,原本喧闹的宴会厅就安静了几分,不少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有好奇,有敬佩,也有带着审视的探究。
“张总,您这伤还没好就来撑场面,真是太拼了!”率先迎上来的是大学孵化园的李主任,手里端着酒杯,笑容热情,“我早就说过,奇点科技肯定能成,现在看来,何止是成,这是要飞啊!”
张凡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却不失分寸:“多谢李主任关心,一点小伤不碍事。这次宴会能顺利举办,也多亏了各位的支持。”
周雨柔跟在旁边,手里拿着平板,快速跟张凡汇报:“海外合作方的代表已经到了,在那边的休息室等着,法务部也把合约最后核对了一遍,没问题。宋小姐刚才说,宋董已经到楼下了,马上就上来。”
“好。”张凡点头,目光下意识地往入口处瞟了一眼,他知道宋知薇为了这场宴会费了不少心,尤其是请动宋首富这件事,更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正说着,宴会厅入口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只见宋知薇穿着一条香槟色的长裙,挽着一位中年男人的胳膊,缓缓走了进来。
男人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虽然鬓角有几缕白发,却丝毫不显老态,反而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他就是宋知薇的父亲,江城首富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的企业家,这些年他从房地产转行深耕国际贸易,大部分时间待在京城、沪市或是国外,在江城露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连不少江城本地的企业家,都只在财经杂志上见过他的照片。
“是宋董!他居然真的来了!”
“我的天,奇点科技面子也太大了吧?宋董现在低于百亿的项目都不沾边,这次居然为了五千万的注资亲自来?”
“你懂什么,这哪是看在五千万的面子上,没看见宋董身边跟着宋小姐吗?肯定是为了女儿来的!”
议论声此起彼伏,不少人都端着酒杯往这边凑,想找机会跟宋首富打招呼,却又碍于他的气场,不敢靠得太近。
顾景深看着这阵仗,忍不住凑到张凡耳边调侃:“你这未来‘老丈人’的排场,够大的啊。”
张凡没接他的玩笑,目光落在宋首富身上,他能感觉到,宋首富的视线也正在打量自己,那目光锐利,带着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重要的“资产”。
宋知薇挽着父亲的胳膊,走到张凡面前,先对父亲介绍:“爸,这就是张凡,奇点科技的创始人。”又转头对张凡笑了笑,“张总,我爸特地从国外赶回来的。”
宋首富伸出手,语气听不出情绪:“张总,久仰。”
张凡握住他的手,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劲不小,显然是在试探。他不动声色地回握,语气平稳:“宋董,感谢您能赏光。”
两人的手只握了两秒就松开,宋首富的目光扫过张凡的轮椅,又落回他脸上:“听说张总因为帮小女,伤了腰?”
“只是一点意外,不碍事。”张凡回答得简洁,没有刻意卖惨,也没有邀功。
宋知薇怕气氛尴尬,赶紧打圆场:“爸,张总这次能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咱们别站在这儿聊,我带您去见见海外合作方的代表?”
宋首富点了点头,却没立刻走,反而对张凡道:“等会儿忙完,我想跟张总单独聊聊。”
“没问题。”张凡应下,心里清楚——这才是宋首富来的真正目的,他要亲自考察自己,看看这个能让女儿摆脱裴家、还敢接下宋家注资的年轻人,到底是不是“良人”,会不会像裴云霄那样,只是冲着宋家的钱来的。
宋知薇陪着父亲走开后,顾景深才松了口气:“你刚才没看见,刚才李主任想凑过来跟宋董打招呼,都被宋董身边的保镖拦下了。你这‘老丈人’,气场也太足了。”
“大哥,你别搞我!” 张凡瞬间皱紧眉,声音压得更低,甚至下意识往周围扫了眼,宴会厅里人多眼杂,不少人都竖着耳朵留意这边动静,“这话要是让人听去,尤其是让宋董或者谁听见,我还活不活了?”
“切!害怕什么?” 顾景深挑眉坏笑,故意压低声音却又让旁边路过的侍者能隐约听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能让宋董当老丈人,丢点面子算什么?”
“大哥,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泰迪转世见谁都撩?” 张凡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自嘲,“我可没那精力,再说我这腰还伤着,肾也经不起折腾,当不了你那海王。”
两人正斗着嘴,就见周雨柔快步走了过来, 她刚跟投资圈的老朋友聊完,手里还捏着记着要点的便签纸。
顾景深见状,立马收了玩笑,清了清嗓子,语气正经得像换了个人:“周姐,刚跟那边聊完?没耽误事吧?”
周雨柔没察觉两人刚才的调侃,径直走到张凡身边,把便签纸递给他看,语气干练:“刚跟几位投资人确认了后续的合作意向,没什么问题。对了,唐总(唐琬晴)刚才来找过你,没见着人,让我转告你,顾氏最近在推进一个欧洲的房地产项目,想趁今天跟宋董见一面,聊聊合作开发的事,问能不能帮忙安排下。”
张凡接过便签纸扫了眼,随即抬头对周雨柔笑了笑,“唐阿姨那边你先帮我接待着,先让她喝点东西等会儿。等我跟海外合作方签完约,就去跟宋董提一句,肯定不会让她白跑一趟。”
他顿了顿,又看向顾景深:“你帮我推过去吧,海外合作方的代表应该在签约台那边等了,别让人家久等,耽误了正事。”
顾景深立马应下,伸手扶住轮椅推手:“行,这就去。对了,签约台那边的法务已经把合约理好了,就等你签字了。”
周雨柔也点头补充:“我刚才跟海外代表的助理确认过,他们对合约条款没异议,就等双方签字了。”
张凡 “嗯” 了一声,目光转向不远处的签约台,那里已经围了不少媒体记者,相机镜头都对准了空置的签字位,显然都在等着记录这场关键的签约。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刚才顾景深调侃带来的慌乱,眼神重新落回 “推进奇点” 的主线,语气坚定:“走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顾景深推着轮椅往签约台走,周雨柔跟在旁边,三人的身影很快融入宴会厅的人流里,只留下刚才没散的笑声,悄悄落在了路过的香槟塔上,溅起细碎的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