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点科技的办公区最近总飘着股微妙的低气压。
张凡坐在办公室里，目光却总不自觉飘向周雨柔的工位，她正低头整理利文集团的合作文件，笔尖划过纸张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显然也在走神。
自从两人约定“公私分明”，原本默契的对视变成了刻意的回避，连讨论工作都要拉上柳如烟或王成思当“缓冲”。
柳如烟更是把“避嫌”刻进了骨子里。之前她还会主动找张凡讨论《星尘跃迁》的星空引擎细节，现在每次汇报工作都先敲周雨柔的门，等周雨柔一起进张凡办公室。
中午吃饭也故意错开两人的时间，要么跟王成思一起，要么自己带饭在工位吃。
“再这么下去，咱们公司都要成‘冷战现场’了。”顾景深趴在张凡办公桌前，压低声音吐槽，“你跟周姐明明互相在意，非要装陌生人；小柳也跟着紧张，整个团队都跟着不自在。”
张凡揉了揉太阳穴，没说话——他不是不想打破僵局，可每次看到周雨柔刻意疏远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有个主意。”顾景深眼睛一亮，拍着桌子，“上次秦雪帮咱们处理水军的事，还没好好感谢她。今晚我组局，请她吃饭，你跟周姐也来，就当是团队聚餐，顺道缓和下气氛。”
张凡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头。他也想找个机会，跟周雨柔好好聊聊。
晚上七点，江城老字号川菜馆的包间里，气氛却没顾景深预想的轻松。
秦雪穿着便服，黑色卫衣配牛仔裤，少了警服的凌厉，多了几分清爽，可一开口还是带着股“火药味”：“顾景深，你点这么多辣菜，是想谋害我？”
“谁谋害你了？”顾景深反驳，“你上次不还说‘无辣不欢’吗？再说了，川菜馆不点辣菜，吃什么？”
两人拌嘴的功夫，张凡给周雨柔夹了块不辣的糖醋排骨，手伸到一半又僵住，尴尬地转了个方向，放进自己碗里：“你……自己夹。”
周雨柔低头笑了笑，拿起公筷夹了块青菜，没说话。
顾景深坐在旁边，假装专心看手机，实则悄悄观察着两人，心里暗暗叹气。
一顿饭在顾景深和秦雪的拌嘴中勉强热闹起来。
饭后顾景深提议去逛夜市：“江城夜市刚开了家手工冰粉，特别好吃，我带你们去尝尝。”
夜市里人头攒动，各色小吃的香气混着叫卖声，挤得人连转身都要小心翼翼。
秦雪被一家卖手工银饰的摊位吸引，刚蹲下来拿起一只镯子，就瞥见斜前方有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正贴着一个女生的包，手指已经伸进去半寸 —— 是小偷！
“小心！” 秦雪猛地站起来想提醒，可周围太吵，女生根本没听见。
顾景深眼疾手快，想着在秦雪面前露一手，立刻拨开人群冲上去，伸手就去抓小偷的手腕。
没想到小偷反应快，突然往旁边一躲，顾景深收不住力，整个人往前扑去，手肘正好撞在旁边的秦雪身上。
夜市人挤人，秦雪本就站得不稳，被他这么一撞，身子瞬间晃了晃。
顾景深下意识伸手去扶，可慌乱中没抓稳，指尖勾到了秦雪宽松卫衣的领口内侧，硬生生扯住了她内罩的肩带 —— 只听 “啪” 的一声轻响，细细的肩带断了。
宽松的卫衣本就没什么支撑，肩带一断，领口瞬间往下滑，露出了内罩的浅色边缘，甚至能看到一小片白皙的肩头。
秦雪又羞又怒，脸瞬间红到耳根，下意识抬手按住领口，眼里的怒火几乎要烧起来：“顾景深！你干什么！”
顾景深也懵了，看着自己还没收回的手，又看看秦雪窘迫的样子，脑子一片空白：“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扶你……”
小偷早就趁乱跑没影了，周围还有人好奇地往这边看，秦雪又羞又气，下意识抬手反击。
她在警校练过擒拿手，动作又快又狠，没等顾景深反应过来，就听见“咔嚓”一声轻响，顾景深抱着胳膊惨叫起来：“啊！我的胳膊！断了！”
那声音又响又惨，周围的人瞬间围过来，秦雪也慌了，赶紧收回手，看着顾景深疼得龇牙咧嘴、额头冒冷汗的样子，语气软了下来：“你…… 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太急了……”
“还没事？” 顾景深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胳膊动不了了，肯定骨折了！秦雪，你这下手也太狠了！”
张凡和周雨柔挤了半天才过来，看到这混乱的场面，也是哭笑不得。
“先送医院。” 张凡扶着顾景深，对秦雪说，“你跟我们一起去，顺便做个检查，看看有没有撞到别的地方。”
“不用不用！” 顾景深摆摆手，疼得倒吸凉气，却还不忘撮合，“你们俩先回去吧，我跟秦雪去就行，别耽误你们……”
他话没说完，就被秦雪瞪了一眼：“闭嘴！都骨折了还废话！赶紧走！”
张凡和周雨柔对视一眼，都看出了顾景深的心思。
周雨柔先开口：“那你们注意安全，有事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两人并肩离开夜市，沿着江边往回走。晚风拂过江面，带着水汽的凉，吹得人心里的压抑也散了些。沉默了很久，张凡先开口：“最近……你是不是很难受？”
周雨柔脚步顿住，低头看着江面的波光，声音很轻：“没有，就是觉得……这样对大家都好。”
“不好。”张凡看着她的侧脸，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映出淡淡的疲惫，“对我不好，对你也不好，对团队更不好。周姐，我们能不能不这样了？”
周雨柔抬起头，眼里满是复杂：“张凡，我不是故意要疏远你。我只是……我比你大十岁，离过婚，还有个孩子，我怕别人说你闲话，怕你以后后悔……”
“我不会后悔。”张凡打断她，语气坚定，“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年龄，也不是你的过去。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在乎你怎么想。”
周雨柔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别过头，想掩饰，却被张凡伸手扶住肩膀：“周姐，看着我。”
她被迫转过头，撞进张凡认真的眼神里。
张凡的手指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动作温柔得像怕碰碎她：“我知道你心里的顾虑，可那些都不是问题。爱情没有标准答案，只有不断前行 —— 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不管是别人的闲话，还是未来的困难，我都想跟你一起扛。”
周雨柔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我……我也好喜欢你，只是…… 以前我也全心付出过，可得到的只有背叛和冷漠，我怕…… 我怕这次还是一样的结果。张凡，我们真的会持久下去吗？”
周雨柔的眼泪反而涌得更凶了，像是憋了太久的潮水终于冲开了闸，她攥着张凡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发颤：“我…… 我也真的好喜欢你，可我以前掏心掏肺付出过，最后却什么都没留住。张凡，我好怕…… 我们真的能一直走下去吗？”
“会的，一定能。” 张凡立刻攥紧她的手，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的笃定，“你要相信我。”
周雨柔吸了吸鼻子，“那…… 我们还是先好好相处一阵吧，像以前那样一起吃饭、散步，慢慢走。只是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喜欢我了，能不能…… 能不能放我离开？”
“不会有那一天的。” 张凡把她往怀里轻轻带了带，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语气认真得像在对全世界承诺，“我想和你结婚，想有好多好多孩子。”
周雨柔忍不住抬手捶了下他的胸口，带着点破涕为笑的娇嗔：“你当我是母猪吗？还好多好多孩子。”
张凡抓住她的手，连眼底都漾着笑意：“那你愿意吗？愿意和我一起，把‘好多好多孩子’变成真的吗？”
周雨柔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江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花香，两人之间那道刻意筑起的墙，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瓦解。
而医院里，顾景深正疼得龇牙咧嘴，秦雪坐在旁边，手里拿着医生开的诊断书——“左臂轻微骨裂，需要打石膏固定一个月”。
她看着顾景深的惨样，心里有些愧疚，却还是嘴硬：“谁让你乱动的？这是给你的教训，以后别再冒冒失失的。”
顾景深抬头看她，虽然疼得厉害，却笑了：“秦警官，我这可是为了帮你抓小偷才受伤的，你是不是该负责到底？比如……给我送一个月的饭？”
秦雪脸一红，别过头：“想得美！我上班那么忙，哪有空给你送饭？”
可她的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诊断书，心里已经默认了这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