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群人,都是军情处的八大金刚,长期在抗倭前线出生入死,背靠背地战斗,彼此之间早已结下了深厚的兄弟情谊,宛如异姓的亲兄弟一般。
又艰难地爬行了十几米后,六哥终于看到了四哥的身影。
只见四哥静静地躺在侧面的狭小空间里,身下还垫着几件衣服。
六哥用电筒照了照其他三个兄弟,只见他们上身光溜溜的,浑身都沾满了黑色的污物,脸上也不例外,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六哥心急如焚,他赶紧将手电筒的光线集中在四哥身上,仔细查看四哥的情况。
他先用手背轻轻触碰四哥的额头,然后又将手背贴上去靠了靠。“嘶”,四哥的额头滚烫,显然是发烧了。
六哥的心猛地一沉,他轻轻推了推四哥,试图唤醒他,但四哥却毫无反应。
“四哥,四哥。”一点回应都没有,六哥让其他三个人把四哥架到他的背上,让一个人在前面开道,六哥趴着开始往外爬。
到了外面的污水管道后,六哥毫不犹豫地趴在污水里,让四哥站在他的身上,这样四哥就能够保持身体不被污水浸泡。
而六哥自己则大半个人都泡在了污水之中,只有嘴巴还勉强露在污水上面。
就这样,六哥艰难地向前爬行着,每前进一米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爬行了几十米后,六哥终于来到了前面那个人的下方。他抬头望去,发现头顶上方有一个窨井洞口,于是他紧紧地攀住洞口边缘的扶手,一点一点地往上爬去。
经过一番努力,六哥终于顶开了那沉重的井盖。
井盖被掀开的瞬间,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但他顾不上这些,继续奋力爬出洞口。
当他完全爬出洞口时,发现外面的窨井边停着两辆散发着阵阵恶臭的板车。
其中一个工人看到井盖被打开,立刻走了过来。
他往洞口里看了一眼,然后伸手抓住了一个黑乎乎、脏兮兮的人,将他从洞里提了出来。
从洞里出来的人告诉上面的人,其实他们彼此认识,只是因为夜里光线昏暗,再加上大家都被污水弄得面目全非,所以一时之间没有认出对方来。
得知了洞下面的情况后,上面的人迅速丢下一根绳子头,等待下面的人拉扯两下作为信号。
收到信号后,上面的两个人齐心协力,将四哥从污水管道里拉了上来。
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井盖被打开,又有三个人像地鼠一样从井里爬了出来。
他们动作迅速地将井盖拉回原处,仿佛这一切都是经过精心排练的。
这三个人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地将四哥抱起,塞进了一个空的夜香筒里。
四哥的身体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局促,但他们显然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
其他四个人见状,也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夜香桶里,然后迅速盖上盖子。
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两个工人随即拿起水桶,将里面的水狠狠地泼在地面上。
水花四溅,溅起的水花都溅到了他们的身上,但他们似乎毫不在意。
泼完水后,两个工人立刻费力地拉动夜香车,向着苏州河的方向艰难前行。
夜香车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颠簸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随时都可能散架。
空气中弥漫着夜香的味道,那股浓烈的恶臭让人作呕。
然而,这股味道却成了他们的“保护色”,让他们在这漆黑的夜晚里畅行无阻。
不一会儿,一艘木船出现在了苏州河边。这艘木船看起来有些破旧,船上只装了一点粪水,显然是专门来接应这两辆夜香车的。
木船的船夫熟练地将夜香车的木桶接上船,然后迅速撑船离岸,朝着黄埔江的方向驶去。
船桨划动水面,发出“哗哗”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
等到天亮后,这些人又通过其他途径悄悄地回到了公共租界。
他们来到一个拥挤的小院里,这里的房屋都是用木板和铁皮搭建而成的,显得十分简陋。
小院里有一个房间,房间里摆放着一张破旧的病床,病床上躺着军情处的四哥。
四哥的脸色苍白如纸,肩膀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破片依然深深地嵌在肉里。
他的额头滚烫,显然正在发高烧,这让军情处的军医都不敢轻易动手为他取出破片。
六哥急的一把薅住了军医的脖领子,“你特娘的杀人不行,救人也不行?那要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