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谷也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扶住旁边的天文望远镜支架,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崩溃的闺蜜,大着舌头试图安慰,却越描越黑:
“她……她不敢!嗝……她不是……不是不喜欢你!她……她就是不敢承认!”
“宝儿……你……你是她的例外啊!” 余小谷用力拍着望远镜支架,“她……她那种人!冷……冷得像块冰!身边……除了钱……还……还有谁?!就……就你!就你一个!你……你是她的例外!她……她就是怂!”
“例外?”沈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又哭又笑, “我……我算哪门子例外?我……我连她女朋友都算不上!我……我算什么?!”
余小谷的脑子已经被酒精搅成了一锅粥,逻辑全无。
她看着沈茹痛苦的样子,脱口而出一个答案:
“算……算她妈!!!”
这个石破天惊的答案,让濒临崩溃的沈茹瞬间愣住了。
她眨了眨迷蒙的泪眼,看着闺蜜那张我超有道理的醉脸,大脑宕机了几秒。
然后,一种被酒精无限放大的逻辑突然在她混乱的思绪里成立了!
“对……对!”沈茹猛地点头,破涕为笑,“我……我算她妈!她……她敢不喜欢她妈?!啊?!哈哈哈!”
她像是找到了无法反驳的答案,指着余小谷,笑得前仰后合:“我……我是她妈!她……她得听我的!她……她敢不喜欢?!”
“对对对!她妈!”余小谷也跟着狂笑,两人像发现了惊天秘密的傻子,笑声显得格外刺耳和凄凉?
“到点了,该睡觉了!”也不知道是谁混乱中看了一眼手机,终止了这场闹剧。
姐俩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下观星台,她们几乎是凭着本能摸回了二楼。
“宝……宝儿……这边……”余小谷大着舌头,试图辨认方向,一头撞开了沈茹卧室的门。
两人直接把自己甩在了那张King Size的大床上。
余小谷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嘟囔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就陷入了昏睡,发出轻微的鼾声。
沈茹也瘫在床上,酒精带来的眩晕感此刻让她有些不好受。
她感觉天旋地转,胃里也有些翻腾。
身体的另一个需求却更加强烈地涌现出来。
渴!
喉咙干得快要冒烟!
她挣扎着,像一条离水的鱼,艰难地翻了个身,试图坐起来。视野里一片模糊的重影,摸索着,踉踉跄跄地朝着记忆中厨房的方向挪去。
冰冷的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沈茹撑着岛台,那股沉重的眩晕感再次袭来,比之前更甚。
她扶着墙,走廊的灯光有些刺眼,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在驱使着她,那就是回去睡觉。
可是……哪边是自己的房间?
迷糊中,她看到一个虚掩着的房门……那是……隔壁?
也许是潜意识里某种无法言说的牵引,沈茹没有走向那扇被余小谷撞开的门,而是鬼使神差地、一步三晃地……推开了另一扇紧闭的房门。
这是路秋的房间。
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瞬间包裹了沈茹。
整洁得近乎刻板。
巨大的房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黑白灰的基调透着一种理性。
如同她本人一样,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感。
酒精的麻痹和强烈的困倦感占据了上风,沈茹像一只寻找温暖巢穴的小猫,凭着本能扑向了那张一看就宽大舒适、却铺陈得一丝不苟的床铺。
她的目标明确,那个蓬松的、看起来就很好抱的枕头。
沈茹把自己重重摔在路秋的床上,伸出手臂,一把将路秋的枕头搂进怀里,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那是路秋的气息。
很淡,很清冽。
这气息,比昂贵的红酒更让沈茹的大脑感到安心,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锚点。
她满足地蹭了蹭柔软的枕面,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终于找到窝的小猫,蜷缩起身体,将那个枕头紧紧抱在怀里。
她甚至将一条腿毫不客气地搭在了被子外面,睡裙卷到了大腿根,姿势极其不雅,也极其没心没肺。
酒精带来的所有癫狂、痛苦、自嘲和她妈宣言,都在这一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一个在梦中似乎终于找到了某种慰藉的omega。
招商会终于在路秋全程哑巴式的配合和张诚舌灿莲花般的救场下落幕。
在前往长岛的前一天,她只想缩在套房里,哪都不去。
路秋刚洗完澡,穿着舒适的浴袍,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正准备去倒杯水时:
“咚咚咚。”
清晰的敲门声响起。
路秋一愣。
这个时间点?
张诚刚离开不久,交代好明天去长岛的车辆安排,按理说不会再折返。
客房服务?她没叫。
一丝莫名的警觉悄然升起,她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走廊略显昏暗的灯光下。
来人戴着一顶宽檐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抹色泽饱满的红唇。穿着一件米白色风衣,拎着一只小巧的手袋。
虽然看不清全貌,但那身形、那气质……莫名地熟悉!
手下意识地搭在了门把手上,路秋犹豫了一秒,还是拉开了门。
帽檐下抬起的那张脸,妆容精致,眉眼如画,带着一种天生的矜贵和傲然。
正是丁初然!
那个不久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她当众拒绝联姻请求的丁家大小姐!
她怎么在这里?!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路秋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门口,眼里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愕然。
丁初然看着路秋这副明显被惊到的模样,露出一抹带着点玩味和复杂情绪的笑意。她的声音清泠悦耳,打破了僵持:“怎么?看见是我……都呆了呢?”
“不请我进去坐坐?还是说……路总裁的套房,连杯咖啡都吝啬给我这个‘旧识’?”
路秋被这带着刺的话激得回了神。
她怎么会找到这里?!
这个念头刚升起,一个答案几乎是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带着一种近乎笃定的寒意:是爷爷……告的密!
只有在长岛、又对她行踪了如指掌的祖父,才有动机也有途径将她的落脚点透露给丁家!而丁家与路家是世交,丁初然出现在纽约,爷爷知道她的动向并告知丁家人……完全顺理成章!
她还没想好如何面对爷爷,他却抢先一步,把另一个烫手山芋推到了她面前!
这算什么?是爷爷觉得她上次拒婚处理得太难看,想借机修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