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感觉自己浑身像是被十辆重型卡车反复碾压过一样，每一根骨头都在哀嚎，尤其是后脑勺，疼得他直抽冷气。
“妈的，不就是偷摸了两根电线卖铜吗？至于用高压电伺候？黑心电厂，草菅人命……”
他迷迷糊糊地咒骂着，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入眼的不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也不是阴曹地府的森罗殿，而是一个……呃，古色古香，但极其破败的木头房梁。蛛网结了八层厚，风一吹，灰尘簌簌地往下掉，差点糊他一脸。
“什么鬼地方？”
他想坐起来，却感觉身体虚弱得厉害，仿佛被掏空了。同时，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进他的脑海。
玄黄界，东域，青云宗。
杂役弟子，林凡。
资质低下，性格懦弱。
因拖欠外门弟子张莽三块下品灵石的“保护费”，被其手下殴打重伤，奄奄一息……
“操！”林凡，或者说现在的林凡，猛地一下彻底清醒了，“穿越了？还他妈穿成了个欠债的倒霉蛋？”
他艰难地扭动脖子，打量四周。这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简陋木屋，除了一张硬得硌人的破木板床，一个歪歪扭扭的木头桌子，啥也没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草药味。
“穷，真他娘的穷！”作为二十一世纪资深混混，林凡对贫穷有着刻骨铭心的认识，但这地方显然刷新了他的下限。
根据记忆，这个世界的修仙者用灵石修炼、交易。原主辛苦一个月，刨去宗门抽成，也就能攒下一两块下品灵石。那张莽开口就是三块，明摆着是敲诈！
原主就是因为还不上，争辩了几句，就被那张莽的手下打了个半死，扔回屋里等死，这才便宜了他。
“兄弟，你混得也太惨了。”林凡啐了一口，感觉嘴里还有血腥味，“不过你放心，既然我来了，以后就没人能这么欺负‘我们’了。不就是欠债嘛，小事儿……”
他正嘀咕着，脑子里突然“叮”的一声脆响。
一个极其敷衍，甚至带着点不耐烦味道的声音在他意识里响起：
【检测到合适宿主，灵魂融合完毕。】
【‘诸天万界坑蒙拐骗无敌系统’强行绑定中……绑定成功！】
【新手任务发布：解决当前债务危机（欠张莽三块下品灵石）。】
【任务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份。】
【任务失败惩罚：系统将随机抽取宿主身上某个部件缩短十厘米（包括但不限于身高、手指、脚趾、以及宿主最在意的某个部位）。】
林凡：“……”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内心狂喜：“系统！穿越者标配金手指！果然我是天命之子……等等？！”
他仔细回味了一下那个惩罚内容，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脸都绿了。
“狗日的系统！你他妈是正经系统吗？还‘包括但不限于’？你直接说瞄准老子命根子不就完了！”林凡在心里破口大骂，“还有你这名字是几个意思？‘坑蒙拐骗无敌系统’？能不能起个霸气点的名字？”
系统毫无反应，似乎懒得搭理他。
林凡骂了几句，也冷静下来了。混混的生存法则第一条：能屈能伸，先解决眼前麻烦。
他忍着剧痛，龇牙咧嘴地在自己那件破麻布衣服里摸索了半天，最终只掏出来几块干硬的馍馍和……半块闪烁着微光的、指甲盖大小的石头。
“这就是下品灵石？”林凡捏着那半块灵石，感受着里面微弱的气流，欲哭无泪，“妈的，全部家当就这？连利息都不够啊！”
根据记忆，张莽放话今天日落前必须见到灵石，不然就打断他另一条腿。
硬刚？对方是外门弟子，据说有炼气三层的修为，一拳能打死头牛。自己现在这状态，估计对方一根手指就能摁死。
跑路？这身子骨能跑哪儿去？被宗门抓住当逃处理，死得更惨。
求饶？原试过了，没用。对方就是故意找茬。
林凡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闪烁着狡黠贱兮兮的光芒。二十一世纪底层摸爬滚打的经历，让他瞬间想到了无数种“解决”债务的方法。
“系统只是说‘解决债务危机’，又没说一定要老老实实还钱……”林凡摸着下巴，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猥琐的笑容，“把债主干掉，或者让债主主动放弃债务，也算‘解决’嘛……”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他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穿着青色外门弟子服饰、满脸横肉的壮汉带着两个跟班，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讥讽。
“林凡！你个废物还没死呢？算你命大！”壮汉正是张莽，他嫌弃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这屋里什么味儿，跟猪圈一样。灵石呢？准备够了没有？爷的时间宝贵得很！”
阳光从破门照进来，映出张莽高大狰狞的影子，将床上的林凡完全笼罩。
林凡看着眼前这明显来者不善的三人，心里非但没慌，反而迅速评估了一下对方的实力和智商。
下一秒，他脸上的痛苦和虚弱瞬间放大十倍，整个人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张……张莽师兄……”他气若游丝，伸出的手都在颤抖，那半块下品灵石被他紧紧攥在手心，只露出一点点边缘，“我……我只有这……半块了……求求您……宽限几日……咳咳咳……”
他一边咳嗽，一边暗中观察着张莽的表情，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是等下装死碰瓷，还是想办法把这家伙引到后山那个废弃的捕兽陷阱那儿去……
“半块？”张莽眉头一拧，凶相毕露，“你打发要饭的呢！”
他上前一步，似乎就要动手抢。
林凡眼神一凛，正准备执行b计划——假装吐血碰瓷。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窗外不远处，一位穿着执法弟子服饰的人正路过。
机会来了！
林凡猛地吸足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撕心裂肺、悲愤欲绝，足以让半个杂役区都听见的凄厉呐喊：
“师兄饶命啊！！我就这半块灵石了！那是给我娘买药救命的钱啊！！您不能抢走啊！！宗门规矩不许强抢同门财物啊！！救命啊——！！！”
他的声音之凄惨，感情之充沛，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堪称影帝级表演。
张莽和他两个跟班直接被这一嗓子吼懵了，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窗外。那位路过的执法弟子明显听到了动静，皱着眉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张莽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他敢欺负杂役，却不敢在执法弟子面前明目张胆地违反门规。
林凡趁机继续他的表演，一边“虚弱”地抽泣，一边把手里那半块灵石往张莽脚下“无力”地一递，声音微弱却清晰：
“师兄……拿去吧……只求您……放过我娘……一条生路……”
窗外的执法弟子目光愈发锐利。
张莽看着脚下那半块沾着灰尘的灵石，再看看床上“奄奄一息”、仿佛被他欺凌得快要死去的林凡，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凡：“你……你他妈……”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抢？执法弟子看着呢！不抢？面子往哪搁？还要不要在这片杂役区收保护费了？
林凡躺在床上，偷偷眯着眼看着张莽进退两难的窘迫样子，心里乐开了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狗日的，跟小爷玩？老子碰瓷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他的修仙贱道，从开局欠下一屁股债开始，正式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