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感觉自己像是在无尽的混沌漩涡里翻滚、沉浮，时间与空间都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那令人眩晕的撕扯感骤然消失，他重重摔落在坚实的地面上，震得本就重伤的身体一阵剧痛，差点又晕过去。
“咳咳……”他勉强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奇异的空间。
这里并非想象中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部，而更像是一片无垠的、灰蒙蒙的虚空。脚下是光滑如镜、却非金非玉的灰色地面，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虚空中，漂浮着无数大小不一、缓缓旋转的混沌气团，它们色彩斑斓，内部仿佛蕴含着一个个微缩的世界，时而演化地水火风，时而显现星辰生灭，散发出玄奥莫测的气息。远处，隐约可见几根连接天地的巨大混沌色石柱，支撑着这片浩瀚空间。
精纯至极的混沌本源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间，比门外感受到的还要浓郁百倍！林凡只是吸了一口，就感觉体内枯竭的灵力恢复了一丝，连伤势的恢复都加快了不少。
“这里就是混沌殿内部？”林凡挣扎着坐起身，发现白芷和雷鹏就在他旁边，也都刚刚从传送的眩晕中恢复过来，正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我们进来了……”白芷轻声道，她手中的星钥叶片此刻温顺地躺在掌心，不再发光，似乎完成了指引的使命。
雷鹏则第一时间检查自身，发现伤势在混沌气息滋养下稳定了不少，修为甚至隐隐有精进的迹象，但他脸上并无喜色，反而更加凝重：“小心，这地方看似平静，但给我的感觉比外面更危险。”
就在这时，三人前方不远处的虚空一阵扭曲，一个模糊的、由混沌气流构成的人形轮廓缓缓凝聚。它没有五官，没有具体的形态，只有一个大致的人形，散发着古老而淡漠的意志。
“试炼者……”一个直接响彻在三人脑海中的、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响起，“欢迎踏入混沌殿外域。欲得传承，需过三关。第一关，问心。”
随着它的话语，三人周围的景象骤然变幻！
林凡发现自己独自一人站在了一片熟悉的场景中——青云宗，杂役区，他那破旧的小屋前。张莽正带着几个跟班，狞笑着向他走来，手里掂量着那三块下品灵石。
“林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要是拿不出灵石，老子打断你的腿！”
无比真实！连张莽脸上的油光和口中的臭气都仿佛能闻到。
林凡愣了一下，随即乐了。就这？幻境？拿我穿越后最原始的恐惧来考验我？
要是刚穿越那会儿，他可能还会害怕。但现在……他可是经历过秘境追杀、金丹围堵、屁遁渡海的“老油条”了！
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叉着腰，对着幻象张莽嗤笑道：“张莽啊张莽，你这业务能力不行啊，出场费还是三块下品灵石？知不知道现在物价上涨了？小爷我随便挖棵草都不止这个价！再说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腿，“你想打断哪条？左腿会屁遁，右腿会风云遁，你挑一个？”
幻象张莽显然没料到这种反应，狰狞的表情僵在脸上，动作也卡住了。
林凡得理不饶人，继续嘚瑟：“而且你知不知道你后来多惨？被侯三卖的假药坑，被执法堂查，在小比上被小爷我崩下台……啧啧，混成你这样，还好意思出来收债？我要是你，早就找个粪坑……呃，找个僻静地方闭关反思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暗中沟通系统。这问心关，光是嘴炮恐怕不够，得有点实际行动。
“系统，搜索能‘物理’破幻，或者能让我‘开心’一下的便宜道具！”
【叮！搜索中……】
【【清醒巴掌手套】（一次性）：佩戴后对目标扇耳光，有低概率打断低级幻境或使目标（包括自己）清醒。兑换价格：80贱气值。】
【【哈哈镜】（手持式）：照一照，欢乐少不了，可一定程度扭曲幻象认知。兑换价格：60贱气值。】
【【谢谢惠顾】（1贱气值）】
“兑换哈哈镜！”林凡选择了更便宜且看起来更有趣的。
【兑换成功！消耗贱气值60点！剩余贱气值：140点！】
一个造型夸张、镜面扭曲的复古哈哈镜出现在林凡手中。他举起镜子，对准了幻象张莽。
只见镜子里照出的张莽，脑袋变得像南瓜一样大，身子却缩成了豆芽菜，正在那挤眉弄眼，显得无比滑稽。
林凡看着镜子，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哈哈哈！张莽你看你，长得跟个歪瓜裂枣似的，还好意思出来吓人？”
那幻象张莽似乎受到了哈哈镜力量的干扰，形象开始扭曲、闪烁，连带着整个青云宗杂役区的场景都变得不稳定起来。
【叮！宿主以超越常理的“欢乐”与“嘲讽”应对问心幻境，并借助外力干扰幻象，成功动摇低级心魔。行为评价：以笑破妄，贱得别开生面！奖励贱气值+120！当前贱气值：260点！】
眼前的幻象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寸寸碎裂，林凡重新回到了那片灰蒙蒙的混沌虚空。他看到旁边的白芷和雷鹏也刚从各自的幻境中挣脱出来。
白芷脸色微白，呼吸有些急促，显然经历了一番心境争斗，但眼神依旧清澈坚定。她身为圣女，心志本就极为坚韧，面对的幻境恐怕是关乎部落存亡或者自身道途的重大抉择。
雷鹏则显得有些狼狈，额头见汗，眼神中残留着一丝后怕与愤怒，他看向林凡时，那愤怒更盛了几分。林凡猜测，这哥们儿的幻境里，自己恐怕没少充当“心魔”的角色……
那个混沌气流构成的人形轮廓再次浮现，淡漠的声音响起：
“试炼者，心境考核通过。方式……各异。”
它似乎对林凡那“哈哈镜破幻法”也有一瞬间的无语。
“第二关，测缘。上前，将手置于【混沌碑】之上。”
随着它话音落下，三人前方，一座高达三丈、通体混沌色、表面光滑如镜的石碑，缓缓从灰色地面上升起。石碑散发着莫名的道韵，仿佛能映照出每个人最深层的潜质与缘分。
“谁先来？”那混沌之影问道。
雷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念，率先踏步上前。他伸出手，郑重地按在了混沌碑光滑的表面上。
石碑微微一震，表面开始浮现出景象。首先是一片狂暴的雷霆海洋，紫电纵横，彰显着他卓越的雷系天赋。紧接着，景象变幻，出现了一柄模糊的、缠绕着混沌气流的古剑虚影，但虚影十分黯淡，几乎难以察觉。
混沌之影淡漠点评：“雷灵之体，天赋上佳。然，与混沌剑道有微末之缘，几近于无。不合格。”
雷鹏脸色一白，不甘地收回手。他与这混沌殿的缘分，竟然如此之浅？
白芷见状，莲步轻移，走上前去。她伸出纤纤玉手，按在了混沌碑上。
石碑再次震动，这一次，浮现出的是一片璀璨无垠的星空，无数星辰按照玄奥的轨迹运行，与白芷眉心的印记交相辉映。紧接着，星空深处，一点混沌之光诞生，逐渐演化，与星辰交融，形成一幅星辰与混沌共舞的奇异画卷，虽然那混沌的部分依旧不算强烈，但比雷鹏的清晰了无数倍。
混沌之影：“星辰之体，血脉非凡。与混沌有交融之缘，尚可。合格。”
白芷松了口气，退到一旁，看向林凡。
林凡挠了挠头，心里有点打鼓。他这靠系统和屁功混上来的“贱道”传人，跟这高大上的混沌殿能有啥缘分？别测出个“混沌厌弃之体”就不错了……
他硬着头皮走上前，犹豫了一下，将手掌按在了混沌碑上。
一秒，两秒……
石碑……毫无反应。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果然没啥缘分！
雷鹏见状，嘴角甚至忍不住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然而，就在林凡准备放弃的刹那，他怀里的那块黑石，以及那颗残破的【混沌聚灵珠】，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同时微微一热！
紧接着，混沌碑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
碑面之上，景象疯狂变幻！
没有特定的天赋异象，没有清晰的道途显现，只有一片无边无际、不断翻滚、吞噬着一切的……混沌！是最原始、最本初的混沌！在这片混沌的中央，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微小的、不断喷吐着灰蒙蒙气流的漩涡，顽强地存在着。
这景象一闪而逝，混沌碑迅速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剧烈反应只是幻觉。
但那个混沌之影，却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它那气流构成的身体都微微荡漾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极其复杂的语气说道：
“无特定灵根，无显性道体……然，身负混沌亲和……本源气息……伴生奇物……缘法……极度……混乱且……深厚？”
它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林凡这奇葩的“缘分”。
“合格……吧。”
林凡：“……”合格就合格，加个“吧”是几个意思？瞧不起我林凡吗！
雷鹏在一旁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这混蛋林凡，凭什么？！那破碑是不是坏了？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两道狼狈的身影，突然从侧后方的虚空踉跄着跌落出来，正是兀术长老和麻骨婆婆！他们竟然也成功闯过了问心关，追了进来！
两人一出现，目光就死死锁定了林凡三人，以及那座混沌碑，杀意毫不掩饰！
“小贼！纳命来！”兀术长老怒吼一声，不顾伤势，直接祭出一面漆黑的蛊幡，无数怨魂厉啸着涌出！
混沌殿内的平静，瞬间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