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州,地处黄河以北,乃是东京开封府的北方门户,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其扼守黄河天险,是阻止金军南下渡河,直接威胁东京开封府的最后一道屏障。
半年前,崇祯皇帝驾临东京,在吊唁民族英雄宗泽之后,曾亲自视察黄河防线。
当时,统制官刘衍受命镇守滑州,深知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
在崇祯帝的指示下,刘衍再次加固城防工事,修筑堡垒,部署伏兵,将滑州的防御体系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加之岳飞所驻守的相州距离此地仅百余里,一旦有事,岳家军便可迅速驰援。
可以说,这段黄河防线可谓固若金汤,令金人难以逾越。
然而,金军主帅完颜宗翰的战略部署,完全出乎了宋人的预料。
他们并未如以往那般,从滑州正面突破,而是选择了另一条出人意料的路径,绕道攻打西京洛阳,继而攻占郑州、滑州,从黄河南岸迂回,形成对开封的合围。
崇祯二年十二月。
当金军中路军攻破洛阳,继而兵临郑州、滑州的消息传到黄河北岸的刘衍耳中时,他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这群金人,好生狡诈!”
刘衍猛地一拍桌案,口吐芬芳好一会儿。
原以为金军会死磕滑州,不料竟从南岸杀来,让他苦心经营的黄河防线成了摆设!
刘衍当即立断,下令黄河沿岸守军全部撤到滑州城内,据城而守!
部下们不解,纷纷询问:“将军!金人骑兵渡河,正是半渡而击的最佳时机!为何要尽数撤回城内?”
刘衍闻言,怒斥道:“半渡而击?!”
他指着窗外被寒风冻得如同铁板一般的黄河:“你们看看!整个黄河都冻上了,厚达数尺!金人骑兵如履平地,半渡个毛?那不是半渡而击,那是自寻死路!”
“金人野战极强,在这平坦的河岸与他们交战,我军只有等死的份儿!”
刘衍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将,沉声道:“我的一死,乃是利用滑州城高墙坚之利,据城而守!金人骑兵不善攻城,只要我们保住有生力量,金人便无法轻易突破。届时,我军可随时出击骚扰金军,断其粮道,疲惫其师!这才是上策!”
众将闻言,方才恍然大悟。
在刘衍的命令下,宋军人马迅速而有序地撤入滑州城内,关闭城门,严阵以待。
完颜宗翰率领金军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渡过冰封的黄河。
来到黄河北岸时,却发现原本布满宋军营寨的河岸,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空荡荡的河滩,只有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
金军集体懵逼,有种吃屎吃到西北风的感觉。
中路军元帅完颜宗翰勒马驻足,嘴角微抽,嗤笑道:“宋军果然胆小如鼠,竟不战而退!”
看着远处孤零零矗立在平原上的滑州城,他又勃然大怒,下令一个万户(约万人)金兵北上,准备攻打滑州城。
自己则率主力继续南下,围攻开封。
在完颜宗翰看来,一个弃守河防的滑州守将,能有什么水平?
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城而已!
派一个万户去对付,足以!
滑州城内。
宋军守兵们紧张地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黑压压的金军先锋部队如潮水般涌来。
有年轻的守军不解地问刘衍:“将军,金军主力已经占领了黄河两岸,大部队应该南下攻打东京啊!为何还要北上攻打咱们滑州?”
刘衍闻言,目光深邃地望着远处的金军,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缓缓道:“你以为金人会傻到绕过我们,直接攻打开封吗?我们又不是泥塑木偶,任人宰割!”
“金人若敢南下攻打东京,我们岂会坐视不理?一旦他们主力南下,我们便可从滑州出兵,重新占据黄河防线,截断其归路,支援东京!”
刘衍接着解释道:“在兵法中,没有一个合格的将领,会轻易绕过一座具有战略意义的坚城而攻打另一座城池,尤其是像滑州这样扼守交通要道,且城防坚固的城池。如果对它视而不见,后果会非常惨重!”
他摸着短须笑道:“一支留守在敌军侧翼的精锐部队,随时可能切断他们的粮道,骚扰他们的后方,甚至与被围困的开封宋军形成夹击之势,将金军置于两面受敌的危险境地!”
“所以,金人必会先拔除滑州这颗钉子,才能放心南下,他们攻打滑州,并非为了占领城池,而是为了清除侧翼威胁,确保主力南下的安全!”
刘衍一番话,说得周围一众士卒茅塞顿开,纷纷点头称是,喜笑颜开。
跟着刘将军,真能学到兵法精髓!
刘衍,这位素以防御坚韧着称的沙场宿将,此刻展现出了老练而精明的战略眼光。
他依托滑州城高墙坚的优势,与金军展开了对峙。
金人骑兵不善攻城,而自己麾下的步兵,在城墙的掩护下,足可以发挥出最大的防御能力。
刘衍以战略防御见长,压根不怕金军攻城,反而乐见金军在城下耗费兵力,拖延时间。
他要让金人知道,想拿下滑州,痴人说梦!
......
寒风凛冽,战鼓声如雷。
正当滑州城内的宋军严阵以待之际,城外的金军万户已集结完毕。
一阵尖锐而充满杀意的号角声划破长空,如同催命符般陡然响起。
黑压压的金兵,如同蚁潮般向滑州城墙涌来。
金军的攻势,开始了!
金军素来以骑兵为主力,攻城器械并不精良。
他们一路南下,攻城时大多依仗其凶悍的气势和强大的心理攻势,试图通过雷霆万钧的猛攻,在短时间内吓退守军,迫使宋军胆怯弃城。
在他们看来,宋军历来软弱可欺,只要展现出足够的杀气,这些南方的软脚虾就会望风而逃。
可惜,他们面对的是防守大师刘衍!
刘衍,这位久经沙场的大宋将军,素以沉着冷静和善于防守着称。
他深知金军的惯用伎俩,对于这种恐吓流攻城战术,根本不惧。
刘衍站在滑州高耸的城楼之上,披甲佩剑,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城下的金军攻势,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金人攻城,向来不善器械,如今又岂能有何精良之物?”
金军的投石机、云梯等攻城器械数量有限,威胁远不如其骑兵在野战中的冲击力。
至于金军试图恐吓宋军的“流氓打法”,刘衍自有应对之策。
他高声下令:“传我军令!所有守城将士听着!金贼这群畜生,惯会虚张声势,妄图以气势压倒我等!我等岂能让他们得逞?!给我往城下撒尿吐痰!让他们知道,在我大宋的城池之下,他们不过是些污秽不堪的贱狗!”
宋军将士闻令,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心中的紧张感顿时消散大半。
他们纷纷涌到城墙边,解开裤带,朝着城下奋力撒尿。
更有甚者,将口中浓痰啐向金兵,嘴里骂骂咧咧:“金贼,爷爷尿你们一脸!”
“想攻我滑州?吃爷爷的口水去吧!”
这一幕,让城下的金军彻底愣住了。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侮辱人的对手?
以往宋军不是吓得瑟瑟发抖,便是惊慌失措。
这种当众被泼尿吐痰的耻辱,瞬间点燃了金兵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