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巡抚衙门。
崇祯站在那口已经被清洗干净、重新散发着耀眼光芒的金钟前。
“官家。”
岳云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清单,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抄没出来了,范家的地窖里,光是现银就有两千万贯!还有古玩字画、田契地契不计其数……粗略估算,总价值超过五千万贯!”
“五千万贯……”
崇祯冷笑一声,轻轻拍了拍那口金钟,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大宋一年的税赋才多少?他一个陕西巡抚,竟然富可敌国,简直是趴在大宋身上吸血的巨型蚂蟥。”
“这些钱,一半留给王贵,让他重整陕西防务,抚恤死难将士,安抚百姓。”
崇祯转过身,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那里的阴霾已经散去,露出了久违的暖阳。
“剩下的一半,用以购买军资,有了这笔钱,征讨西夏会省下很多麻烦。”
崇祯走到门口,伸了个懒腰,那股子属于“朱县令”的猥琐气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代雄主的万丈豪情。、
换了一身干净的便服,崇祯坐在一张刚刚搬来的太师椅上,手里翻看着一本沾着血迹的账册。
这是沈安从范府密室里搜出来的“保命符”,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陕西官场这十年来所有的肮脏交易。
“带上来。”
崇祯合上账册,冲外面喝道。
伴随着一阵铁链拖地的哗啦声,一个身穿七品御史官服的中年人被两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拖了进来。
此人正是陕西巡按御史,吴良。
作为朝廷派来监察地方的耳目,他本该是悬在贪官头顶的利剑,可如今,这把剑却早已锈迹斑斑,甚至成了保护贪官的盾牌。
吴良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刚在万花楼的温柔乡里被抓,酒劲还没过,此刻虽然跪在地上,却还在那里骂骂咧咧摆官威:
“放肆!你们是什么人?本官乃朝廷命官、御史台的巡按御史!你们敢抓我?范节使呢?我要见范节使!让他来收拾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
“范节使?”
崇祯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范节使这会儿应该已经熟了,你若想见他,朕可以送你去地底下陪他趁热吃。”
“什么……熟了?”
吴良愣了一下,终于抬起头,看清了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人。
那是一张年轻、英俊,透着一股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威严面孔。
但他更眼熟的是那人的眼神,那种看蝼蚁、看死人、甚至带着几分猫戏老鼠般戏谑的眼神。
那是……前几日在寿宴上,那个唯唯诺诺、满脸谄媚、给他塞了一万两银票的“傻子县令”朱由检!
“朱……朱县令?”
吴良像是见了鬼一样,瞪大了眼睛,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你……你怎么坐在那里?范致虚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公堂,还要造反不成!”
“造反?”
站在一旁的岳云冷笑一声,手中的铁锤重重地砸在地面上,震得地砖碎裂:“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坐在你面前的,是大宋当今天子!”
啊?
这几个字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吴良的天灵盖上。
天子?
那个买官的暴发户?那个送钟的傻子?那个在酒席上被自己嘲笑“满身铜臭”的朱县令?
是官家?!
吴良张大了嘴巴,想要反驳,想要大笑这是个荒谬的玩笑。
但他看到了周围那些锦衣卫身上令人胆寒的飞鱼服。
恐惧,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陛……陛下!”
吴良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上下牙齿疯狂打架,发出一连串没有意义的音节。
紧接着,一股温热且带着骚臭味的液体,迅速浸湿了他那身代表着清流的官袍下摆,并在青石板上汇聚成一滩浑浊的水渍。
失禁了。
在这位掌控生杀予夺的帝王面前,这位平日里自诩“铁面无私”、实则贪婪成性的御史节使,直接吓尿了。
“啧!”
崇祯嫌弃地皱了皱眉,用折扇掩住口鼻:“这就是朕的御史?这就是替天子巡狩四方的言官?连大小便都控制不住,还想控制百官?”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吴良终于反应过来,疯狂地磕头,额头撞在地上砰砰作响,鲜血混合着尿骚味,场面极度不堪。
“臣不知是陛下驾到!是臣有眼无珠!臣……臣是被范致虚逼的啊!臣是被胁迫的!臣一文钱都没敢拿啊!”
“没拿?”
崇祯哂笑一声,自己亲自给这厮送过钱,这厮居然还不承认?
除了自己受贿的那次,吴良的贪赃记录可不少。
崇祯随手将一本账册扔在吴良满是鼻涕眼泪的脸上,慢悠悠道。
“崇祯十五年三月,收范致虚白银五万两,压下凤翔府旱灾奏折。”
“崇祯十七年八月,收西夏商人黄金一千两,放行禁运铁器通关。”
“崇祯十九……”
崇祯每念一条,吴良的身体就瘫软一分,念到最后,他已经像是一滩烂泥,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作为御史,知法犯法,监守自盗,替敌国走私军火。”
崇祯站起身,走到吴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垃圾,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光芒。
“朕听说,有一项刑罚,专门用来对付你们这种贪赃枉法的官员,叫作剥皮实草。”
剥皮实草,在大宋还很陌生,没人听过这个词。
但在几百年后的大明,那可是如雷贯耳!
那是明太祖朱元璋发明的酷刑,大明朝的传统艺能,身为老朱子孙,崇祯很好的继承了祖宗家法,用在大宋朝的贪官身上。
“把他拖下去。”
崇祯当场宣判:“就在这巡抚衙门门口,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把咱们这位吴御史的皮给剥了,记住要整张!”
吴良还没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就被两名锦衣卫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门外,很快传来了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动静。
那不是杀头的“咔嚓”声,而是一种类似于屠户在案板上处理精细肉食的、细密而连绵的切割声。
其间夹杂着吴良凄厉到变调的哀嚎,但很快,那哀嚎声就变成了漏风的嘶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