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景渊几乎是一瞬间就走到那人身边,关切得问道:“许破俘,你们都没事吧?”
“我没事!”
许破俘抬头爽朗一笑,而后看向怀中的小姑娘,见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并没有受到惊吓才松了口气,但是依旧不放心问了句:“小姑娘,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小姑娘没有出声,懵懂得摇了摇头,一个妇人就慌里慌张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想来是吓着了。
“阿妞,你吓死娘亲了!都怪娘亲一时大意连你跟丢了都没注意……都怪娘亲……”
那妇人本和菜摊摊主在讨价,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连忙跟着人群避让才发现女儿丢了又听见骚动声,抬眼望去只见那马蹄就要踏上她女儿了,吓得她目眦尽裂,差点晕死过去。
小姑娘抬起稚嫩的肉手努力地想将那妇人的泪水擦去,奶声奶气地安慰道:“娘……娘……不哭……”
许破俘默默站起身来,退后两步同落景渊并肩而立,摸摸鼻尖看着这对母女,眼神染上温情。
落景渊手搭在许破俘的肩上,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许破俘,你这次反应真快,连大师兄都赶不上了,好样的。”
许破俘双手叉腰,头往上一昂,得意道:“那是自然的!”
“许破俘,干的好!”
秦朝歌和谢远之也已落身至他身旁,见他无碍,才放下心来。
“师姐!”
许破俘望见秦朝歌眼睛一亮,又狐疑地望向她身后之人,总觉得那人十分眼熟,可他印象中并未见过长得如此丑陋之人,直接脱口而出问道:“师姐,谢远之呢?他又是谁啊,长得太丑……哦不,太别致了。”
谢远之凉凉横了他一眼,一脸嫌弃别过头不打算理他。
“恩公……谢谢恩公救了我家妞妞,若不是恩公,我的妞妞就……呜呜呜……那妾身也活不下去了。”
那妇人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拉着那小姑娘红着眼睛致谢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许破俘摆摆手不甚在意地说道而后又有些愤怒地望向集市策马的行人,怒道:“你们这些人也太过无法无天了吧,集市中人潮涌动,你们竟敢快马驰骋,若是伤及无辜,这账怎么算?”
那妇人想提醒他莫要得罪贵人,小声怯怯道:“恩……恩公……”
许破俘却误会了,他信誓旦旦开口承诺道:“放心,我们定会为你们讨个公道的。”
落景渊和秦朝歌也觉得那些人行为不妥于是也并没有阻止许破俘,谢远之依旧慵懒抱臂站在一旁,清冷的眸子落到那些人身上闪过一丝晦暗。
惊马之人安抚好他的烈马和他身旁一个穿着玄色绣着麒麟样式衣袍的少年一同翻身下马,快步向他们走来。
“小兄弟,你说得对,是我们考虑不周了,此次多谢小兄弟出手相助我们才没有酿成大祸。”
身着麒麟样式衣服的少年真诚朝他们躬身作揖,语气真诚,一旁的那人也满脸愧色垂下头。
“夫人,让你们受惊了,都是我们的过错,这银子您收着全当我们的赔罪了。”
少年身上气度不像一般的公子却并没有世家公子的清高架子,语气也放得很低。
“没事……没事……想来雷少主也是有急事才出此下策的……”
那妇人连连摆手,不愿意收他的银子。
许破俘可不惯着他,眉头一皱,难得严肃地正色斥责:“怎么……你别以为有个臭钱就能打发人?!我告诉你……”
“少主,来不及了!不能再耽搁了!”
马车内一道声音急急喊了出来,打断了许破俘义正言辞的话,雷鸿宇同他身旁那人对视一眼,眉头一皱,将银子塞到小姑娘手中就利落翻身上马。
“抱歉,在下还有急事,要马上离开,还望诸位见谅。”
雷鸿宇留下一言,双腿一夹马腹,烈马就撒腿跑了起来,后面的赶马车的马夫也急急扬起马鞭甩在马背上,马车驰骋带起的风将帷幕吹起了一脚,一阵血腥味传入他们的鼻腔。
“他们也太嚣张了吧!以为用钱就能打发人么?”
若不是落景渊抓着,许破俘怕是都要追上去理论一番了。
落景渊自然也是闻到马车内传出的血腥气,及时沉声安抚道:“冷静点,别误了事。”
谢远之淡淡开口道:“他们是麒麟门的人,宣衣麒麟样式的衣服是麒麟门内门弟子所着服饰。”
当年开国皇帝打江山时,幸得麒麟门始祖以火器相助,并肩作战半生才夺下了启明地域,开国皇帝为感谢麒麟门特许门中以麒麟为门派标识。
“你……你是谢远之?!”
许破俘瞳孔一震而后又愤愤不平道:“麒麟门的人又如何,何尝不是仗势欺人!”
那妇人见状温声开口为麒麟门解释道:“恩公……您误会了,麒麟门的人公正正义、待人也和善,我们周边这些小村镇的百姓都是受了他们的照拂才能过着安稳平顺的生活,他们是雷渊城和周边百姓心中的守护神,今日……或许他们真有十万火急之事才会……还望恩公莫怪。”
许破俘对上妇人那双虔诚的眼神,嘘了口气,摆摆手道:“你们都不介意,我又有什么介意的……大嫂,我看小姑娘也累了,您先带她回去休息吧。”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妇人感激地拉着小姑娘再三鞠躬致谢才缓步离去。
“我看着周围的百姓对麒麟门都很是尊爱,他们当真会做出那等事么?”
落景渊发现即便惊马之事发生后,集市中的百姓对麒麟门一行人莽撞的行为并没有感到不满和愤怒,反倒是理解,想来麒麟门在当地人心中威望极高。
“很多事情都不能用眼看,要用心,权势利禄面前,君子也能变成小人,不要小看了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