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鸿宇出事后,雷一航和雷岳商量着让雷子誉亲自将他们亲笔所书的信件带回麒麟门,让麒麟门暗自将麒麟怒匣分别运至九州城和恒辰城协助慎王起兵事宜。
不曾想雷子誉一走半月,麒麟门那边的消息像是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音,起兵在即,二人不敢耽搁,恐生出变数只能拜别慎王亲自前去动身回麒麟门一瞧究竟。
慎王脸色一沉却也知道如今麒麟门已经站在悬崖之上,除了依附他们并无其他选择,再者当初的能将他们定罪的证据可都握在他们手上,自然也是不怕他们临时反水,便也点头应下。
二人快马加鞭赶回雷渊城,刚踏入麒麟门便见门派一片素白,一弟子迎了上前,恭敬道:“两位长老,三位长老在德泽阁中已等候多时。”
雷岳目光扫过满园的素白丧锻,刻意压制的悲伤一下子涌了上来同他此刻焦急迷惑的心情冲撞,面色十分不悦,沉声哼道:“如今都是什么时候了,依旧沉浸在悲痛的无用情绪中如何得了,我且问你,雷子誉可曾回来又可曾将我二人的书信如实交代给三位长老?”
那弟子垂首恭敬应答道:“子誉师兄是十日前赶到的,他回来之时带回来了少主身死的消息,二位长老的信函我们是亲眼见证师兄将它交给之鹤长老的。”
雷一航神色一冷,质问道:“既然已经收到信件了为何不按信中所述去办,事关门派存亡大事却还有空在这主持丧葬之事?”
那弟子将头低得更深了些,心中不忿二位长老将少主丧事如此看轻可又听他们语气焦灼,心知是大事也不敢耽搁,低声回道:“弟子未曾见过信函也不知其中所言,想来二位长老到了德泽阁一切自然就有了解法。”
雷岳宽袍一挥也不与他为难,同雷一航一同大步往德泽阁赶去。
二人抬步入阁就见三人一脸沉重正色地端坐在位置上,目光沉沉落在二人身上。
“哟,何时一直避世不理门派之事的雷钧、雷卓旋二位长老竟还有踏入德泽阁的一日了?”
雷一航目光落入座上许久未见的二人,眼中染上嘲讽,语气是不加掩饰的挤兑。
雷钧目光落在许久不见已经让他觉得面目全非的雷一航,眼中涌上无尽悲哀,重重一叹道:“我倒希望今日不是以这种方式踏入德泽阁......雷一航,我且问你,你可还记得立派之初衷!”
雷一航想也未曾细想咧嘴嘲讽一笑,眼底满是冷意:“如今门派到了身死存亡之际,你们难不成还想用什么仁义之语来批判我们吧,当真可笑之极,还是说你自己站在道德至高点上批判我们就能挽救门派于水火,还是只是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
雷之鹤怒从心中起,一掌重重拍在桌上,他知晓这些年来雷一航的性子越来越偏执扭曲也不同他继续辩驳,目光直直看向一旁的雷岳,忍着怒气冷声问道:“雷岳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
雷岳抬眸,“德泽阁”端端正正的三个大字落入他的眼中,一时间将他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头。
“你可知若是宗主在世宁愿解散麒麟门也绝不做乱臣贼子,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一步错步步错,才害的少宗主身死,麒麟门的信誉也岌岌可危!”
雷一航满脸悔恨,一拳重重砸在木桌之上,眼神黑沉地看向二人,厉声质问:“你们如今竟还想着做那佞臣反贼的帮凶,你们可还记着少主是死在何人之手又是因何而死!”
雷一航哼笑一声,道:“是他冥顽不灵,不自量力竟还赶着上前送死,他太过正直磊落如何担得起宗门之主。”
他的话一出,在场四人脸色大变,雷卓璇更是暴起,挥掌朝他袭去,雷一航运掌相接被打退了几步,唇边溢出鲜血来。
“我看你当真是魔怔了!一个普通江湖练家子都知道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活,少主此举践行的是麒麟门的门训,在你们眼中竟成了累赘,当真越活越狭隘了。”
雷之鹤不愿再看他们二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拍在桌上,沉声道:“你们如今回来得正好,这麒麟门悬而未落的宗主之位也该定下了。”
雷岳与雷一航疑惑地相视一眼,上前一步拿起桌上的信函,在看清信函的笔墨时眼眸一震,原是当初雷鸿宇出事之前就已先一步写信送回麒麟门交代了他的决心以及吩咐将掌门一职举荐给雷子誉。
“笑话,他看不清,你们也瞧不清么?如今生死存亡之际如何是遴选宗主的时机,再者雷子誉寡言少语凭何能担上宗主一职?”
“凭我手上的宗主令牌。”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雷子誉信步走了出来,眉眼没了往日的沉默和卑怯,他晃了晃手中的宗主令。
“就凭一块令牌你就想当上麒麟门宗主之位,狂妄自大。”
雷一航眼中闪着摄人的寒光,里面杀意尽显像极了困住他将近十载的梦魇。
“二位长老,今日这宗主之位我是坐定了。”
雷子誉不再闪躲,目光直直对上那双让他心悸的眼睛,直到今日他终于不再害怕,朗声道:“凭令牌不行,那么凭麒麟怒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