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盯着秦川指间那支再普通不过的香烟,眉头紧锁,满脑子都是问号。
“烟?货币?”
他喃喃自语,完全无法将这两个概念联系起来,“这……怎么可能?”
秦川看着陈默困惑的样子,不禁莞尔。
向一个沉浸在代码世界的黑客解释金融的本质,确实需要费些口舌。
“别急。”
他语气轻松,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自信。
“很快,你就会亲眼见证这支烟,如何在这座监狱里变成人人争抢的‘钱’。不过,要让它成为真正的货币,得先解决三个核心问题。这第一个,也是基础,防伪,就交给你了。”
“防伪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陈默用力点头,虽然对最终目标依旧云里雾里,但技术挑战本身对他就有天然的吸引力。
他还是忍不住追问:“川哥,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还是想不通这烟……”
“我刚才说了,用它来创造财富,巨大的财富。”
秦川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直白点说,就是赚钱。你想想,这世上还有什么生意,能比‘印钱’来钱更快?”
陈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疑问咽了回去。
金融对他来说,比最复杂的加密算法还难懂。
既然川哥有令,那就先解决防伪这个技术难题好了。
他的大脑已经开始高速运转,思考如何在烟卷上留下独一无二、难以仿制的印记。
就在这时。
张强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邀功的神情:
“秦哥!李广文那边回话了!他说在洗衣房那边见面,时间您定。问您什么时候方便?”
“洗衣房?”
秦川眉峰微蹙,“为什么选那儿?”
“秦哥,您有所不知,”
张强连忙解释,“监狱里这些干活的地方,地盘都划得清清楚楚。”
“洗衣房是b区的地盘,里面干活的人基本都是李广文的心腹小弟,说话办事都方便。”
“哦?”
秦川来了兴趣,“那咱们c区的地盘是哪儿?”
“家具厂!”
张强挺直腰板,语气带着点自豪,“那是咱们的地头!食堂以前是A区王猛的地盘,现在……嘿嘿。d区那边嘛,就是服装厂了。”
秦川略一沉吟,果断道:
“回复他,明天上午十点,洗衣房见。”
“好嘞!”张强应声就要走。
“等等。”
秦川叫住他,从桌上拿起一张早已写好的纸递过去。
“按这上面的要求,给我物色些人。后面我有大用。”
张强接过纸条,低头一看:
* 有销售经验、口才好的:3-5人
* 懂财务、会算账的:3-5人
* 手巧、心思细的:3-5人
* 能打、敢拼命的:3-5人
* ……
张强看得眼睛发直,抬起头,一脸茫然加震惊:
“老大……您、您这是要干嘛?这名单……怎么感觉像是在招兵买马开公司啊?”
“按图索骥,把人找齐就行。”
秦川没有解释,语气不容置疑,“记住,首要条件:忠心!三心二意、首鼠两端的,一个都不要。”
“是!保证完成任务!”
张强精神一振,拍着胸脯保证。
秦哥把这么重要的“招贤”任务交给他,显然是把他当心腹了!这可是表现的大好机会!
一旁的陈默也瞟了一眼纸条,同样满腹疑云。
川哥的布局,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
送走张强,秦川没有耽搁,立刻开始了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他需要打通孙天宝这个关节。
自从上次达成“账目优化”协议后,孙天宝对秦川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后勤处的账目一股脑丢给秦川处理,甚至还给了他自由出入处长办公室的“特权”。
看到秦川推门进来,孙天宝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仿佛见到了财神爷:
“哎哟,小秦来啦!快坐快坐!我刚看了你处理的几笔账,啧啧,滴水不漏,真是个人才啊!”
“孙处长过奖了,分内之事。”
秦川客气一句,随即单刀直入,“今天来,是有笔大生意,想跟孙处长合计合计,收益……会很可观。”
“大生意?”
孙天宝的小眼睛瞬间亮得像灯泡,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快说说,什么生意?”
“咱们监狱有两个对内营业的商品部,主要卖些日用品。”
秦川语速平稳,却字字清晰:
“我查过后勤账目,每个商品部每月,大概能给监狱上交两到三万的利润。”
孙天宝点头,这是事实。
秦川话锋一转,抛出了诱饵:
“如果把这两个商品部,全权交给我来运营管理,我保证——每月给监狱上交十万利润!”
他顿了顿,迎着孙天宝瞬间放大的瞳孔,缓缓伸出右手,五指张开。
“另外,私下里,每个商品部,我单独孝敬您这个数。”
“五……五千?”
孙天宝声音有点发飘,带着试探。
“五万。”
秦川斩钉截铁地纠正,“每个部五万。加起来,您每月净得十万。”
“十……十万?!”
孙天宝的声音陡然拔高,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巨大的馅饼砸得他头晕目眩!
但多年的谨慎让他瞬间又冷静了一丝,狐疑地盯着秦川:
“十……十万?!小秦,你不会是想在里面搞……搞毒品吧?除了那玩意儿,卖什么能赚这么多?”
秦川淡然一笑,带着金融精英特有的从容:
“孙处长放心,违法的事,我绝不会碰。您别忘了,我是学什么的?金融。运作好了,金融的利润,可比那些歪门邪道高得多,也安全得多。”
巨大的利益诱惑最终压倒了疑虑。
孙天宝搓着手,眼珠转动:“这事儿……我一个人拍不了板,得上报唐监狱长。只要监狱长点头,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
“好,那我就静候孙处长的佳音了。”
秦川目的达到,顺势又提出另一个要求。
“对了孙处长,有些账目需要深度处理,得登录财务系统……”
“没问题!”
孙天宝大手一挥,爽快答应:
“我跟财务的小刘说一声,你直接去找她操作就行!”
秦川心中暗喜,计划的关键环节又推进了一步。
他告辞离开,留下孙天宝独自在办公室里激动地搓着手,仿佛已经摸到了那厚厚一沓钞票。
孙天宝深吸几口气,平复下狂跳的心脏,整理了一下衣领,快步向监狱长办公室走去——无论如何,他也要说服唐伯庸!
……
山南监狱的最高权力中心——监狱长办公室。
唐伯庸,年逾五十,鬓角已染上霜雪的痕迹。
他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背脊挺直如松。
那双眼睛,历经三十年铁窗内外的淬炼,依旧保持着猎鹰般的锐利,只是瞳孔周围密布的血丝,无声诉说着长年累月高压下熬过的不眠之夜。
他的目光扫过对面墙壁上巨大的监控屏幕,分割的画面里,是这座钢铁牢笼的各个角落。
办公桌的玻璃板下,压着一张边缘带着细微裂痕的全家福照片——年轻的妻子揽着身着学士服、笑容灿烂的女儿,背景是政法大学的校门。
那道裂痕,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提醒着他十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妻子将离婚协议书摔在桌上时那句冰冷的决绝:“守着你的囚犯过一辈子吧!”
有人曾戏言,狱警比犯人更像被判了无期。
三十年光阴,从青涩的狱警到掌控这座监狱的监狱长,唐伯庸用自己的人生,深刻地诠释了这句话的分量。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进。”
唐伯庸的声音低沉,带着北方汉子特有的粗粝质感,每个字都像沉甸甸的石子,砸在安静的空间里。
孙天宝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恭敬,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监狱长,有件关于监狱经营方面的事,需要向您汇报请示。”
唐伯庸抬手指了指桌前的椅子,神色平静无波:“坐下说。”
孙天宝小心翼翼地坐下,在心里快速组织着最能打动上司的语言:
“监狱长,咱们监狱有两个专门为犯人提供日用品的内部商品部,运营情况您也了解,每个部每月大概能给监狱创造两到三万的净利润。”
他顿了顿,观察着唐伯庸的反应,见对方微微颔首,才引入关键人物。
“最近,有个叫秦川的犯人,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就是那个新进来不久,在c区闹出不小动静的大学生。”
唐伯庸深邃的目光落在孙天宝脸上,没有接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他当然知道秦川,这个年轻人的名字最近在狱警的汇报和监控画面里出现的频率很高。
只是不明白,孙天宝为何突然提起这个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