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藏室在哪?”萧非看着庖正,用自以为和蔼的语气询问。
“这里,君侯请随我来。”庖正在前引路。
萧非进入储藏室就没有再理会他,独自走到墙角掀开一排陶瓮其中一个的盖子,鼻子轻嗅:“先说说,庖屋里都备着些什么?”
“回君侯,你看的这些坛子装的都是各种酱,除了醢酱,还有枸酱、豆酱等。”庖正指着坛子介绍。
萧非拿起一旁的木勺搅了搅酱坛,皱眉道:“怎么只有重盐的酱吗?”
“回君侯,这边还有。”庖正引着萧非来到另一旁一一查看,“这瓮是腊豚腿和腊鹿腿,那瓮是酱鹿肉。这边还有一缸秋后腌的菹菜。”
“还腌了菹菜?”萧非掀开缸盖看着类似后世的酸菜内心有些疑问,我可是最近才被封侯啊,秋后腌的菹菜是谁弄的。
“回君侯,这些都是家丞让采购的。”庖正有些不甘,“我们今年来不及了,明年你就请好吧,我们亲自动手,绝对比这些买的更好。”
门外偷听的庖厨和庖丁也没忍住轻声附和。
“好!明年做好我要第一个品尝。”萧非将腌菹菜缸盖盖上,“没有新鲜的菜吗?”
“都在地窖里存着,有冬葵......”庖正话未说完。
萧非看到梁上悬挂的干货,发声打断,“我今日过来,主要是晚上想试试我新设计的火锅。”看着庖正,“你清点好府内现在有什么,一会去正堂找我。我会给你一个清单,你看看那些有,那些没有,没有的立刻去采购。”
“唯!”
萧非离开庖屋回到正堂,冲着一旁的侍者吩咐,“去将行人叫来。”
萧非坐在书案前,提笔在帛上还没写几个字,行人匆匆走进行礼,“君侯,叫我?”
萧非放下笔,“是的,行人,我想请卫青,卫将军过府一叙。你去他家请他。”
行人低声询问:“君侯,我怎么和卫将军说?”
“就说我做的火锅好了,请他尝鲜。”萧非指了一眼放在一旁的铜火锅。
“诺!”行人认真的看了看铜火锅样子,好像要把它的样子印入脑子里,以方便一会如何向卫青形容。
萧非重新拿起笔在帛上书写起来,还未写完,门外传来庖正的声音,“君侯,我可以进来吗?”
“进!”萧非没有抬头,继续埋头书写。
庖正推门而入,看此情景,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萧非书写完毕,拿起来看了一眼,递给一旁的庖正,“看看那些有那些没有。”
庖正双手接过萧非递过来的帛,“羊肩肉、羊腿肉和羊肋条肉这些羊身上的肉咱们府内都有。”
“注意,一定要将羊肉切成薄片,得薄如蝉翼才行,能做到吧。”萧非加重语气。
“没问题!”庖正回答后,又继续看手中帛上所写文字。
“牛......”庖正刚刚念出一个字,突然变得结巴起来,“君、君、君侯,汉律规定,禁杀牛。”
“没地方买吗?”萧非还是有些不甘心。
“君侯,只有老死、病死的牛经过朝廷派人检验后才能屠宰,咱们虽然是侯府也不能例外。”庖正小声解释,“君侯,你如果一定要吃,只能去碰碰看。”
“真的不能试试,我可是列侯。”萧非内心十分不甘,压低声音。
庖正没想到萧非如此嘴馋,“如果您不怕被削个几百户,可以试试看。”
萧非心中盘算,“我自己现在二千四百户,如果吃个东西,被削个几百,不值,不值。”
“那我不吃那些了。”萧非被自己心中所想吓得一哆嗦。
庖正看着萧非的样子,没忍住白了一眼。
“可惜了......”萧非指着庖正手上拿着的帛,“你在看看,还有那些没有。”
“花椒、桂皮、姜、山菌这些咱们府内都有。野雉需要去采买,笋、芦菔这些蔬菜也有。”庖正看的很认真。
“花椒油需要先炸出来,这上面有些,别忘了。”萧非出声提醒。
庖正点点头。
萧非扫了一眼自己书写的内容,灵光一闪,“我钓的鱼还有吧。”
“是的,君侯。”庖正不再念了,等候萧非接下来的吩咐。
“你去安排人,到时候选一条,切成鱼片,不要有刺。”萧非还用手比划了一下片鱼的动作。
“盐、糖、醋和豆豉这些庖屋也都有备着。”庖正看到豆腐有些疑问,“君侯,这豆腐,是淮南王发明的那个白白嫩嫩的那个食材吗?”
萧非回忆了一下,“对,就是那个,切成长方形的块就行。”
“那冻豆腐要吗?”庖正举一反三。
“要啊!”萧非连忙接话,心中懊悔,现在是冬天啊,差点把冻豆腐忘了。
“芝麻酱?这是什么?咱们府里茱萸酱倒是有。”庖正一双大眼睛迷茫的看着萧非。
萧非看着庖正的表情心想,“我以为有了葡萄,芝麻也已经传入汉朝,看来这些胡商也只是零星的一些幸运儿来到了长安,所带物品也是向开盲盒一样。大规模引入这些西域特产还是得等张骞回来啊!张骞你可得早点回来,我的口腹之欲可全靠你了。”
想了一圈,萧非用一种不是很肯定的语气问庖正:“那胡麻酱、灵麻酱,都没有吗?”
“我都没听说过。”庖正的语气也变得不是很肯定起来。
“那这个芝麻酱就不准备了,将你刚刚说的茱萸酱准备好。”萧非看庖正点点头后,心想,“我怎么把茱萸酱给忘了,这可是在没有辣椒的时代少有的辣味。”
发现庖正突然没了声音,萧非仔细看庖正的表情,只见庖正他看着帛上眼花缭乱的各种食材,眼神中居然透露出一丝迷茫,萧非只能在进行详细解释:“庖正这些不用你做熟,你将这些东西都准备好。到时候将这些端到厅堂,就不用你管了。”
“诺!我这就去庖屋吩咐他们准备,没有的立刻去采购。”庖正应下,拿着帛就要走。
“等一下。”萧非急忙叫住庖正,“再备些薄饼。”
“唯!”
待庖正走后,萧非拿起竹简看了两眼,“放假了还看竹简,我是不是有病。”便将其放下。萧非一时无事可做,实在无聊的紧,便在屋内来回踱步。
萧非踱步到案前,伸手拨弄了几下案上的铜火锅,总觉得时辰过得格外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