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瑾昏迷前嘶哑的声音,如同最后的警钟,敲响在死寂的冰谷中。“钥匙……北凉郡……那个老者……起源冰核……”
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那是阻止“寂灭星骸”、修复“秩序屏障”、乃至可能拯救北境乃至更多生灵的唯一希望!
青鸾一把将昏迷的苏文瑾背起,触手之处冰凉,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她心中刺痛,却深知此刻绝非悲伤之时。她看向影枭,眼神锐利如刀,不容置疑:“我带他回北凉郡找钥匙!你留下,尽可能监测这里的情况,但绝不可靠近!屏障一破,立刻撤离!”
影枭看着那在黑暗漩涡冲击下剧烈波动、裂痕蔓延的乳白色秩序屏障,又看了看青鸾背上生死不知的苏文瑾,重重点头:“明白!青鸾大人,苏公子,保重!这里交给我!”他深知,找到“起源冰核”是扭转局面的唯一可能,而留守监测,则是为后续行动提供至关重要的情报,两者皆不容有失。
没有片刻迟疑,青鸾体内真元毫无保留地爆发,身化一道青色惊鸿,背着苏文瑾,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冰谷,向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她必须赶在秩序屏障彻底崩溃、寂灭星骸完全脱困之前,带回那枚希望的冰核!
影枭则带着那名刚刚苏醒、仍虚弱不堪的暗卫,迅速退到更远处的安全地带,借助一块巨岩隐藏身形,紧张地注视着冰谷内的变化。他取出所有用于记录和监测的法器,对准那摇摇欲坠的屏障和漩涡后那只冰冷的巨眼虚影。
永冻荒原的寒风再次呼啸,却吹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绝望与紧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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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甚至不惜燃烧本命真元。冰冷的罡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但她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来时花了近一日的路程,在她拼尽全力的赶路下,硬生生在午夜时分缩短了大半。当她背着苏文瑾,如同陨星般坠落在北凉郡城外时,脸色已苍白如纸,气息紊乱,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但她不敢停歇,甚至来不及调息,背着苏文瑾直接冲向城内暗卫的据点。
“立刻!全城搜寻一个售卖矿石骨器、蓝眼睛的老者!找到他手中一枚指甲盖大小、内部有金色流光的冰晶!不惜一切代价,最快速度给我找来!”青鸾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与威严,将苏文瑾小心安置在榻上后,对着闻讯赶来的影枭副手厉声下令。
整个北境暗卫系统,随着这道命令瞬间高效运转起来。无数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入北凉郡的夜色,渗透向每一个角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青鸾守在苏文瑾榻边,一边运功帮他梳理紊乱的气息,稳定伤势,一边焦灼地等待着消息。苏文瑾的状况很不好,生命本源亏损严重,灵魂也因强行连接“观测者”而受创,昏迷中眉头紧锁,身体时而冰冷时而滚烫。
半个时辰后,第一批消息传回:排查了城内所有已知的集市摊位和流动商贩,未发现符合条件的老者。
青鸾的心沉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暗卫扩大了搜索范围,连城外的聚居点和过往商队都进行了盘查,依然一无所获。那个蓝眼睛的老者,连同那枚关键的“起源冰核”,仿佛人间蒸发。
“怎么可能……”青鸾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老者明明就在几天前还在城中摆摊,怎么会突然消失?是巧合?还是……他预感到了什么,提前离开了?
就在希望逐渐被焦虑吞噬之时,影枭的副手带来了一条看似无关紧要的情报:“大人,我们查到,大约在黑沙堡出事前后,有一支来自草原金帐王庭的小型商队曾在此停留,他们采购了一些物资,并与一些本地人有过接触。其中……似乎有人对奇物比较感兴趣。”
金帐王庭?青鸾眼神一凛。北境的异动,金帐王庭的军队调动,不明修士……这一切瞬间在她脑海中串联起来。
“重点查那支金帐商队!他们接触了哪些人?去了哪里?尤其是是否接触过一个蓝眼睛的老者!”青鸾立刻下令,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老者和冰核的消失,与金帐王庭脱不了干系!
又过了煎熬的半个时辰,在天色即将破晓前,最关键的消息终于传来:
“查到了!那支金帐商队在离城前,确实与一个独居的、据说眼睛颜色异于常人的老者有过秘密接触!接触后不久,老者便收拾东西离开了住处,不知所踪。而那支商队,已于昨日清晨离开北凉郡,返回草原方向!根据线报,他们并未直接返回王庭,而是绕道西北,似乎……朝着‘狼居胥山’的方向去了!”
狼居胥山!那是草原的圣山,也是金帐王庭历代大汗举行重要祭祀的地方,守卫森严,外人难以靠近!
线索指向了金帐王庭!他们带走了老者,或者至少是知晓老者与冰核下落的关键!
青鸾猛地站起身,眼中寒光四射。看来,这北境之乱,金帐王庭并非无辜的旁观者,他们很可能知晓“寂灭星骸”的存在,甚至……也在图谋那“起源冰核”!
必须立刻前往草原!潜入狼居胥山!
但苏文瑾重伤未醒,需要人照顾和保护。永冻荒原那边的屏障随时可能破碎,影枭需要支援和接应。而潜入草原圣山,凶险万分,绝非易事。
就在青鸾面临两难抉择之际,榻上的苏文瑾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虽然虚弱,却带着一丝清醒后的坚定。
“青鸾……姐……”他声音沙哑,“我……没事……钥匙……要紧……”
“你别动!”青鸾急忙按住他,“钥匙有线索了,可能被金帐王庭的人带往了狼居胥山。我需立刻前往,但你……”
“我……可以……”苏文瑾挣扎着想要坐起,体内混沌灵根虽然黯淡,却依旧在缓慢而顽强地自我修复,汲取着天地间稀薄的灵气,“时间……不多了……我留下……反而是拖累……让影枭前辈……派人送我回北凉郡……静养即可……你……快去……”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无法支撑高强度的行动,留下只会让青鸾分心。
青鸾看着苏文瑾坚定的眼神,知道他说的没错。此刻,分秒必争,容不得丝毫犹豫和拖累。
“好!”青鸾当机立断,“我让影枭的副手护送你回北凉郡安心养伤。我立刻出发前往狼居胥山!无论如何,一定会把‘起源冰核’带回来!”
她迅速安排好一切,将苏文瑾托付给值得信任的暗卫,又通过特殊渠道,向远在南疆的晏华清发去了关于北境剧变和金帐王庭动向的最高级别密报。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蒙蒙亮。青鸾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草原服饰,将长剑用布包裹背好,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却目光沉静的苏文瑾。
“等我回来。”她轻声道,如同承诺。
苏文瑾微微点头:“小心。”
没有更多的言语,青鸾转身,身影融入北凉郡黎明的薄雾中,如同离弦之箭,射向西北方那片广袤而充满未知危险的草原,射向那座象征着草原权力与神秘的圣山——狼居胥山。
而与此同时,永冻荒原深处,经由影枭拼命传回的最后一道讯息,也送到了北凉郡:
“秩序屏障……裂痕已遍布……能量读数急剧下滑……预计……最多还能支撑……十二个时辰……那只‘眼睛’……更清晰了……”
十二个时辰!一天!
青鸾必须在一天之内,穿越危险的草原边境,潜入守卫森严的狼居胥山,找到并夺取“起源冰核”,然后及时赶回永冻荒原!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在狼居胥山等待她的,又将是怎样的龙潭虎穴?那枚关乎存亡的“起源冰核”,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金帐王庭在这场波及世界的危机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所有的答案,都系于那道孤身闯入草原的青色身影之上。
时间,滴答作响,如同催命的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