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营太凶险,秋灵愈发谨小慎微。白日里的战斗,除了避无可避的龙灵峰,她不再轻易应承他人的挑战。稍有异样之感,便决然认输,以免深陷险境。她将心力专注于挑战教官,然而,麻烦却接踵而至。
训练营中的教官们,个个脾性乖张,行事诡谲,令人难以揣度。七教官起初对秋灵的天赋与潜力颇为赏识,在最初的相处中,对她多有悉心指点。秋灵亦对七教官的教导感恩戴德,满心期许能在其指引下稳步成长。
然世事无常,随着训练的深入推进,七教官渐渐发觉,秋灵并非那种只知唯命是从、亦步亦趋的寻常学员。在研习教官所授技巧与战术时,秋灵总会融入自己独特的见解,试图依据自身特质加以改良与创新。于秋灵而言,这是对武学的不懈探索与追求;但在七教官眼中,此举却无异于忤逆与不服从。
那日,七教官如往常一般,悉心指导秋灵练习一套精妙绝伦的枪法。秋灵一开始认真依循着七教官的示范,挥舞长枪。可练至中途,她脑海中灵光一闪,若将下一招的发力位置稍作调整,或许能使攻击更为凌厉迅猛。念及此,她未及思索,便依着自己的想法施展开来。
七教官见此情景,脸色瞬间阴沉如暴风雨前夕的苍穹。他一言不发,几步疾趋上前,猛地一脚踢向毫无防备的秋灵。秋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倒在地,手中长枪“哐当”一声,跌落一旁,发出清脆而又落寞的声响。
“谁许你自作主张?”七教官怒目圆睁,声若雷霆,“我的教导,你竟当作耳边之风?必须全然按我的要求行事,容不得丝毫差错!”
秋灵紧咬银牙,艰难地从地上缓缓爬起,解释道:“教官,我只是觉如此一来,这枪法能更契合我,或许威力也会更胜一筹……”
“住口!”七教官不耐烦地粗暴打断,“学我枪法,便得依我枪法而行。刚刚那招‘横扫千军’,旨在以枪扫敌腿,你却扫得那般高,如何能扫到腿?”言罢,他大步流星上前,对着秋灵便是一顿狂风骤雨般的狠揍。
秋灵只能硬生生承受,嘴里无助地辩解:“扫腿的话,敌人只需轻轻跳起便能躲开,扫腰则令敌人更难躲避。”
七教官愈发恼怒,咆哮道:“强词夺理!我是授你枪法,并非让你自创枪法……”七教官一边叫骂,一边如疾风骤雨般密集地攻向秋灵。
秋灵根本无力招架,亦不敢还手,只能被动承受这一顿暴揍。一番肆虐过后,秋灵已变得鼻青脸肿,身上布满淤青,狼狈不堪。七教官这才罢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自此对秋灵不再理会,即便秋灵发起挑战,也全然不予回应,秋灵对此毫无办法。
秋灵亦曾前往拜访那位身体坚硬如铁的三教官,表明自己渴望学习炼体之法的心意。三教官满意地点点头,道:“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开始炼体。你力气倒是不错,个头勉强也够。”
秋灵闻言大喜,赶忙说道:“多谢三教官。不知我们该如何开始,是否直接进行挑战?”
三教官大手一挥,豪迈道:“唉!那等小打小闹,怎能算得上炼体。待我向主上禀告,单独为你安排一处地方,老子亲自为你锤炼。”
秋灵赶忙恭敬地行了个弟子礼:“多谢三老师。”
三教官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秋灵的肩膀,兴致勃勃地问道:“话说你这小子是哪家的?北方但凡有好苗子,老子都会去瞧上一瞧,怎的从未见过你?再说北方有姓秋的吗?”
秋灵赶忙解释道:“不是的,三老师,我来自东方,并非北方之人。”
三教官的脸色却渐渐阴沉下来,有些惋惜道:“混血啊!那效果可就差得多了。十三和小九便是混血,根本炼不好。”
秋灵急忙继续解释:“我并非混血,是地道的东方人,祖上也并无北方血脉。我这身材是变异所致,北方话是与好友所学,身上没有一丝北方血统。但我对您的绝技实在钦佩至极,恳请您能教教我。”
三教官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冰冷如霜,“那你学个什么劲?老子这本事源自血脉,你连根毛都沾不上边。”言罢,留下这句冷冰冰的话,扬长而去。
秋灵满心期盼能学到真本事,对三教官口中的单独之地更是满怀憧憬,可能摆脱龙灵峰的追杀啊!却未曾想被兜头泼了这一盆冷水。这无法逾越的血缘之障,任凭秋灵如何哀求,都被无情拒之门外。这是秋灵首次知道,原来北方不仅有战斗狂人,还有这般依赖血脉传承的变异铁皮肌肉之术,自己没有相应血缘根本无从学习。
秋灵也曾找过那位擅长肉搏的九教官。秋灵念及入营考核时,两人之间的矛盾,只得向对方诚恳道歉,言自己之前或许有所冒犯,还望教官不要介怀。但九教官却仿若充耳不闻,瞪大双眼,如恶狼般狠狠瞪着秋灵,一副欲择人而噬的模样。
就在秋灵还在絮絮叨叨地道歉说好话之时,九教官突然一声暴喝:“少废话,要打便打!哪来这么多屁话。”
秋灵一愣,还未及回应,教官便猛地扑了过来。秋灵无奈,只得仓促应战。刹那间,两人扭打在一起,很快便演变成一场纯粹的肉搏恶战。
他们在地上翻滚缠斗,死死纠缠着对方,谁都不肯松手。秋灵试图施展一些技巧以摆脱教官的压制,可教官却全然不按常理出牌,仅凭一股蛮劲横冲直撞。秋灵只感觉自己仿佛在与一头发疯的公牛搏斗,空有技巧却无处施展,被对方的蛮劲压制得难以喘息。
周围的其他教官见此场景,竟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无一人上前拉架。他们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在旁边另开了一个比赛台,自顾自地继续进行自己的比赛,仿佛秋灵与这位九教官的争斗根本不值一看。龙灵峰更是带着他的狐朋狗友在一旁肆意嘲笑,评头论足,秋灵心中简直愤怒到了极点。
这场肉搏战持续良久,秋灵渐渐体力不支,身上也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她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从这位教官身上学到任何有用技巧。最后,秋灵无奈地撒手,气喘吁吁道:“不打了,我认输……”
可那教官却不依不饶,双眼通红似血,嘴里叫嚷着:“不行,继续打!”说着又朝着秋灵猛冲过来。
秋灵只得再次应战,又坚持了半天,直至实在没有一丝力气,再次认输:“不行了,打不动了,就此作罢吧!我认输。”
九教官大怒:“不行,老子还没打够。”继续对着秋灵疯狂攻击。
秋灵试图向其他教官求救,岂料,所有教官皆装聋作哑,完全不予理会。实在无计可施之下,秋灵索性往地上一躺,开始又哭又闹起来,嘴里胡言乱语,活脱脱像个市井泼妇。“哎呀,九教官欺负人啦!不讲道理啊!不准认输,要打死人啦!......”秋灵哭得涕泪横流,手脚还不停地乱蹬。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九教官瞬间愣住,他从未见过这般场面,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其他教官听到秋灵的哭闹声,也都纷纷侧目,但依旧无人过来帮忙。
在秋灵这般撒泼耍赖了一阵之后,九教官终于被吓跑了。他一边走,一边还骂骂咧咧:“不打就不打嘛!哭什么哭?跟个娘们似的....”
那位名为十三的教官,行事也甚是奇葩。秋灵欲向他学习使用大锤之法,结果人家只丢来一句“不教。”便再无下文,无论秋灵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秋灵若要挑战他,人家又来一句“没空。”
而那位矮个子教官,伤愈之后,倒是十分乐意教导秋灵,为人也颇为和善,丝毫没有介意秋灵之前将他打伤之事。秋灵学得极为认真刻苦,已然能够将所学运用自如。只是秋灵身形太过庞大,能够与她配合之人寥寥无几,致使这些技巧的实用性大打折扣。
那些合击之术,秋灵也只能望洋兴叹,毕竟她连一个队友都寻觅不得。
在历经与各位教官的种种波折之后,秋灵还是或多或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从擅长追踪的教官处,她学会了如何敏锐地捕捉敌人行动时遗留下的细微痕迹,哪怕是风中飘来的一丝异样气息,或是地面上极浅淡的脚印,皆逃不过她的眼睛;在跟精通陷阱布置的教官学习时,她掌握了各种陷阱的巧妙设置之法,以及如何利用身边看似平常无奇的物件,瞬间构建出致命的机关。
然而,这种东拼西凑的学习方式,虽让秋灵有所收获,却也似在雷区小心翼翼地行走,稍有不慎便会触碰到教官们敏感的神经。教官们本就脾气乖戾,个个皆有着强烈的自我意识以及对自身技艺的绝对自信。他们期望学员能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所传授的体系之中,成为自己武学理念的忠实传承者。
可秋灵却宛如一个贪心的孩童,在每个教官的知识宝库里都撷取一点,却没有完全归属于任何一位教官的门下。她的战斗风格变得复杂多样,似每位教官的弟子,却又都不完全像。这般情形,让教官们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他们心中的不悦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七教官瞧见秋灵在运用他所传授的枪法时,掺杂了其他教官的身法技巧,原本凌厉干脆的枪法变得有些飘忽不定,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道:“全然没了我的精髓!”
三教官偶然间看到秋灵在尝试模仿他的身体强化技巧时,结合了别的教官关于内力运行的方式,不屑地冷哼一声:“不伦不类!”
九教官,看到秋灵在实战中运用了一些巧妙的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并非完全依赖于纯粹的力量对抗,更是不满地嚷嚷道:“花里胡哨!”
面对教官们日益增长的不悦,秋灵尝试去哄好他们。可这些努力,在教官们眼中,不过是秋灵心虚的表现,反而让他们愈发觉得秋灵的行为是对他们的敷衍。
秋灵入营考核时最先遭遇的那个使用双狼牙棒的教官是十五教官,这家伙最喜欢秋灵提出挑战。然而,他从不单人应战,而是带着另外两人一同上阵,明明是单挑比试,他却硬是弄成群架,还理直气壮地宣称:“主上说了,兵不厌诈。敌人会跟你讲规矩吗?老子今儿个给你上一课。”
秋灵边跑边喊:“我们这是比试,你这分明是耍赖啊!十五教官。”
十五教官带着另外两位教官穷追不舍,笑道:“你不是问一起的算不算队友?能不能一起攻击吗?老子回答你,算,可以。所以我们也能一起攻击你。”
秋灵只感觉脑袋一阵轰鸣,赶忙冲回自己的楼房,顶住大门,在里面大喊:“我认输。”
十五教官狡黠一笑:“好嘞,扣积分六分。”
秋灵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小剧场
林煜赶着马车,在沙漠中疾驰如飞。秋灵则如饿死鬼投胎一般,抱着食物狼吞虎咽,全然不顾一旁正为她讲解沙漠地形的林煜。
林煜气得用扇子狠狠敲了敲秋灵的头,问:“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秋灵嘴里塞着肉饼,口齿不清地回答:“听见了,听见了。”
林煜继续问道:“这是哪?”
秋灵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这是我的头。”
林煜气得当场白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