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剑关前门鸣锣唱戏,歌舞升平。然而,后门却是风云突变,暗潮在静谧的黑暗中涌动。莫烁早已悄然离开,无数士兵正趁着夜色,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各项准备工作,气氛紧张得仿佛一张拉满的弓。
此次后门的主事者,正是吕副将。此刻的他,神情凝重,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时不时抬手擦拭。一名领队匆匆来到他跟前,面露难色地问道:“吕副将,这投石机真的一定要做到那么精准吗?”
吕副将斩钉截铁地回答:“要,必须精准命中敌军水缸。”
领队无奈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提议道:“精确瞄准难度颇大,要不那一片区域都打,可行?”
吕副将思索片刻,道:“只要你速度够快,能在临近两个城关放火之前,把敌军所有水缸都击碎,随便你投放多少石头。”
领队沉思了一会儿,咬咬牙道:“行,就按您说的,我们加快速度。但是吕副将,您确定水缸就在那个位置吗?”
吕副将重重地点点头,肯定地道:“我确定。这可是大将军花了两个晚上才确定下来的位置。要是石头投下去,没听到水缸破裂的声音,就稍微左右前后移动一下投石机的位置,水缸一定就在那附近。”
领队领命,急忙转身去安排相关事宜。
吕副将向前走了几步,只见一个身材稍微壮硕的男子正盘膝坐在沙地里。吕副将缓缓蹲下身体,轻声问道:“怎么样?听到什么了吗?”
男子微微抬起头,恭敬地回答:“回禀将军,我的听力比不上秋大将军,暂时还没听到什么关键信息。不过,后门的敌军人数已经不多了,大多被大将军吸引了过去。”
吕副将叮嘱道:“一会儿投石机启动,你一定要仔细倾听。”
男子自信满满地回应:“没问题,水缸碎裂的声音那么大,肯定能听清楚。只是,城中难道真的没有盛水的木盆、木桶之类的吗?”
吕副将解释道:“有的,但只要大水缸里的水没了,即便所有的木桶、木盆都装着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法阻止大将军后续的计划。”
男子听后,点了点头。此人乃是剑梦关的怪人头领之一,拥有远超常人的听力,故而被秋灵借来充当耳目。
与此同时,靖景关里同样气氛紧张。莫梵带着女孩返回后,迅速塞给她干粮和水,而后急忙将她推进马车。马车由秦二栓驾驶,驶离了原来停靠的地方,径直进入了一顶军帐内。莫烁也匆匆赶来,两个男孩,一个站在马车前,一个立在马车后,皆摸出锋利的匕首,刀刃出鞘,背对马车,眼神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秦二栓手握出鞘的大刀,带着四个亲兵,神情紧绷,如临大敌般将马车团团围住。女孩则满心害怕,蜷缩在马车里,连头都不敢露。
秦二栓不禁回忆起秋灵对他的叮嘱:“秦兄弟,我找了两个美人去勾引敌军。但实则是男子假扮,等完成勾引任务,扒了衣服,身份自然明了,也就不会有色鬼惦记。可我的闺女是真正的女孩,军营中知晓此事的人不在少数。我担心有人被那两个美人勾起欲望,却无处发泄,会趁战乱之时偷偷脱离队伍,做出禽兽之事。有劳秦兄弟费心,护她一时周全。”说完,秋灵竟直接给秦二栓行了一个对长辈的大礼。
秦二栓见状,郑重地点点头。正因如此,今日为莫梵和女孩驾马车的便是他。此刻,他紧张得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帐篷外,传来士兵们匆忙奔跑的脚步声,城内将士们都在紧张地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准备。
莫烁小声问道:“秦伯伯,好像没人往我们这边来。”
秦二栓轻声回应:“小公子,这才刚开始,大战尚未爆发,还没到混乱的时候。”
莫梵提议道:“我们过一会儿换个位置怎么样?”
秦二栓连忙劝阻:“大公子,不可。到处走动,反而更容易引人注意。”
莫梵思索一番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一名亲兵仔细地将帐篷关严实,开口安慰道:“没事的,我看见大将军找过靖景关的监军,拜托他看护好小姐。监军肯定会约束好自己的将士,不让他们脱离队伍。我们只需防备个别心怀不轨的小人便可。”
秦二栓点头,严肃地道:“不可大意。”
众人纷纷点头,继续保持着紧张的警惕状态。
帐篷外,将士们忙得不可开交。原本干燥的沙地,此时却湿漉漉的一片。一名少将一脚踩下去,溅起无数泥点,郁闷地抱怨道:“该死的,这一地跟水田似的,都能插秧了。”
韩大将军看着同样心里不舒坦,但还是立刻呵斥少将:“赶紧准备,我们必须按时发动,别磨蹭!”
少将赶忙拱手称是,立马踩着湿沙地,小跑着去干活。
监军走到韩大将军跟前,担忧地问道:“大将军,这能行吗?”
韩大将军神色凝重道:“只能干了。如果我们不准时发动,被逼急的敌军很可能会逃窜到我们城里来,我们没得选。”
监军无奈地点点头,又看了看满地的水,惋惜地叹道:“沙漠里,水可是珍稀资源,这般浪费,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韩大将军也是一脸肉疼,又无奈道:“但没办法,我们若不截断水源,景剑关用水灭火,我们还怎么攻打?”
两人正说着,一个小兵跑得太快,湿沙子太滑,直接摔了个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唤。
韩大将军一声怒斥:“起来,赶紧干活。难道想等着军法处置吗?”
小兵身体一抖,赶忙起身,捡起掉落的物件,小跑着继续干活,眼睛却不经意地朝秋灵军队驻扎的帐篷瞄了一眼。这一细微举动,被监军尽收眼底。
剑梦关亦是一片忙碌景象,同时还有队伍不停地从这里拉走物资。城关里的沙地倒是干燥,可帐篷里、角落里,都摆满了装满水的水缸、木盆、木桶。
黄仁忠看着自己的一名少将,认真吩咐道:“再忙也要仔细。看清楚了,可不能偏。我们水已经停了,要是城里被点着,就这点储备水,根本不够用,到时候怎么办?”
少将满头大汗,恭敬地回答:“末将遵命。”
就在这时,一名大将军大步来到黄仁忠面前,和善道:“黄兄,我带了三分之一的人来支援你。”此人正是黄仁忠邻侧十级关的大将。
黄仁忠赶忙拱手致谢:“多谢林兄。”
林大将军吩咐自己的人听从剑梦关将军指挥,帮忙干活后,又问黄仁忠:“靠谱吗?”
黄仁忠自信满满地笑道:“安心,保证没问题。我师弟肯定靠谱。”
林大将军担忧道:“黄兄你的人也得靠谱啊!我那边也断水了。”
黄仁忠爽朗地大笑起来。
其实林大将军急忙来帮忙,一是真心实意地想协助,二也是担心火势蔓延到自己的城关。要是火在他的城里烧起来,他根本没水救火。
至于这三个关为何呈现出如今这般状况,缘由其实很简单。秋灵提出想要三个城关的建筑图纸,没多久便收到了回信。秋灵看完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所有城关的建设图,都在军部保存啊?”
吕副将没好气地道:“你见过剑云城建设图?”
秋灵疑惑道:“我以为在守将手里。”
吕副将摇头解释道:“每座城的命门都由军部掌控,这是为了防止将领叛变。”
秋灵又问:“这样的话,镇守将领根本不知道自己城的弱点在哪里啊!万一敌军攻打薄弱之处,将士们该如何应对?”
吕副将偏过头,小声道:“弱点一般都建了重要军事设施,常年有将士在上面活动。比如我们剑云城,西城门建了整整五个瓮城,还有最大的演练场。大将军以为是建筑师闲着没事干吗?”
秋灵听后,眼睛一瞪,顿时明白过来。
吕副将接着道:“殿下替你开口,军部派密使把图纸送来了,大将军看完,可千万不能外泄,包括剑梦关和靖景关。”
秋灵点头应下。
秋灵看完图纸后,无奈地放弃了挖地道进城的想法,烦躁地道:“敌军是不是知道景剑关的图纸啊!它下面全是岩石,想挖进去,动静太大了,根本不可能不惊动敌军啊!”
吕副将看了看图纸,惊叹道:“鬼斧神工啊!这建筑设计得竟然如此巧妙。只要大将军敢挖,叮叮当当的声音,肯定会让敌军发现。就算敌军是聋子,最先塌陷的就是靖景关。别说军部,韩大将军都能跟我们拼命。”
秋灵又仔细看了半天,突然笑着道:“图纸也不是完全没用。景剑关的水源,竟然是从靖景关引过去的。我们掐断水源,看敌军怎么办。”
吕副将惊叫起来:“不能下毒,这水源是一条线,从图纸看,剑梦关也是用这水源。下了毒,他们怎么办?”
秋灵解释道:“我是说掐断,不是下毒。我们把往下流的水堵住,让水留在靖景关,让敌军无水可用。”
吕副将担忧道:“城里有储水缸,够四万人用半个月,不足以致命。”
秋灵呵呵一笑:“水缸太大,肯定没换位置,我们用投石机把它们砸碎。”
吕副将又道:“万一他们已经搬走了呢?崇御人力气很大。”
秋灵自信地道:“我去偷听,你给我说一下具体位置。”
此后,秋灵数次偷偷靠近景剑关聆听,确认那地方确实有水缸,而且数量也与所知情况相符。于是,秋灵便启动了她的计划。从靖景关挖断了水源,堵住了下流的用水。
靖景关满地湿漉漉的,是因为秋灵挖开后才发现,水流量挺大,却没地方储存。时间紧迫的秋灵只能摆烂处理,直接让水在关里的沙地上随意流淌。
韩大将军见状,怒气冲冲地质问:“你这让我怎么行军?”
秋灵凑近他,解释道:“我要放火烧敌军,你们地上湿,正好可以防止火势蔓延过来。”
韩大将军虽依然不满,但在监军和吕副将的劝说下,只能继续忍气吞声,任由秋灵行动。最后严厉地警告:“打完仗,必须给我恢复原样。”
秋灵点头应下。
剑梦关提前知晓秋灵的部署,在靖景关还没挖水源时,城里就把能装水的器具全装满了水,以免误伤自己,还提醒了临近的城关。
景剑关后门,俞中将来报:“吕副将,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您一声令下,便可发动。”
吕副将看了看天色,喃喃自语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目光看向最前方,此刻那里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四十多个拥有特殊能力的怪人及其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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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烁天真地看着秋灵鼓着嘴巴吹气,过了好一会儿,莫烁道:“爹,不要鼓嘴巴。”
秋灵疑惑道:“啊?我在吹火啊!不鼓气怎么吹?”
莫烁认真地道:“本来就胖,鼓着嘴巴更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