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就说那帛画在尔身上——”
青乌子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他就如鬼魅般闪了出来,直冲永宁身边。
一时之间,多方交战激烈展开。
起初,永宁还有些兴奋,觉得自己可以得救了。可万万没想到,青乌子功夫也太差劲了,才没两下,就被刀划伤了胳膊。
嗯……
青乌子捂着伤口,连连后退。
“那画先放尔身上,吾日后再来取——”
说着,又一闪,消失在黑夜中。
永宁:……
伸出的手无力垂下。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不仅没被救到,还把画在身上的事暴露了。
唉……
“那位壮士,多谢搭救,但大可不必了,我相信公子受不会对我不利的——”
她朝着那边打得激烈的两道身影大喊。
那边的动作一滞。
下一刻,两道风朝她而来。
再转眼,她已经被带至一条黑色的巷子里。
“追——”
身后传来的声音渐行渐远。
“不是,这位壮士……”
她一抬头,看见的是一道光洁的下颌。
“嘘……”
抓着她的人脚下飞快,还忙过来朝她噤声。
在黑夜中,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又跑了一会儿,她被带到了一处空地之上,这时,月上树梢,刚好照映这大地。
“你……”
她看着男子的后背,刚开口,没想到对方一转身。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
“是你!”
她说是谁呢?原来是白天隐匿在人群中的那个假大胡子!
他现在的样子和之前完全不一样,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装扮,他的脸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一双眼睛深邃内敛,面容英气而又不失文雅,夜风吹拂起他的几缕发丝,让他整个人显得宛如月神,丰姿奇秀,神韵独超,清华淡然。
少年看着略显懵懂的少女,也微微发怔。
好生奇怪,初见她之时,她站至他身后,好奇发问,模样娇憨灵动,然后她机慧救人,力挽狂澜,让人不得不侧目佩服,再见之时,她出现在公子启的步辇之上,遥遥相望,她的面容变幻了些,一双眼睛宛如浩瀚星辰,能吸引人不断沉沦,然后就是现在,不知为何,月光如水,也带着她的面容惊鸿婉约,秀美如玉,连眼睫都如蝶翼般扇动心弦。
“尔……认识吾?”
他咽了一下口水,斟酌一番还是开口询问。
永宁收回目光,没好气道:“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你不就是那日在粮铺门前那个大胡子嘛!”
她没敢说,其实她还知道他和下毒有关,甚至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少年莞尔一笑:“聪慧。”
永宁轻轻嘀咕一声,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吗?她在指证揭穿他,结果还笑得出来?该不会是什么变态杀手吧?
但她还是镇定说道:“多谢壮士相救,大恩不言谢,就此别过。”
少年急忙出声:“等等!”
她脚步一顿,脸上换上职业假笑:“还有事吗?”
少年神色变得严肃:“尔是公子启的门客?”
这是一个好问题。
永宁立马察觉到,如果她回答的不好,很可能因此丧命。
于是,她认真想了想才开口:“其实不然,公子启的侧室是占氏家主的长女,我和占氏的一个家仆是远亲,我只是一个会一点小技巧的人,才侥幸在占氏宗考中留了名,公子启让我帮了点小忙,所以我被迫站到了公子启这边,实则我只是一个底层打工人而已。”
她实话实说,谎话越多越让人产生怀疑。
少年似是想到了什么,但又没说什么。其实那日在粮铺,他对她是动了杀心的,包括在刚刚,也还是有些许杀念的,不过现在没了,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解决之法。
“尔认识青乌子?”
永宁被这突如其来的转问,惊了一下:“嗯。”
直觉告诉她,她应该再编点谎话。
然后她听见自己离谱回答:“他是和我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未婚夫。”
大彭氏早就覆灭了,原身出生的永地也没了,没人可以证明她说的是假话,反正青乌子肯定还会来找她的,大不了到时候她又说婚约取消了。
少年脸色一变,眉眼一凛:“未婚夫……”
“大彭氏早已灭亡,青乌子也不过是一旁门子弟,整日颠沛流离,尔不如毁去婚约……”
永宁警铃大作:“不,我和青乌子已经情根深种,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我是不会放弃的。”
“啪——”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响。
她急忙趁势再说:“今日天色已晚,谢谢公相救,他日必有重谢。”
少年看了眼声响发出的地方,也知道不能再久留:“吾名奭,记住尔今夜说的话,他日吾必来讨要谢礼!”
说完,转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
见人终于走了,永宁立马转身就跑。
青乌子那张乌鸦嘴,她还没回占家前,都有发生祸事的风险。
快到占家时。
啪——
又是一下,她猛地被人一把拉进了巷子里。
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把绢灯也给踩灭了。
不远处占家的门口,几道身影一直在来来回回走。
……
青乌子把人拉进一处院子里。
“那是占氏的人,尔究竟惹了多少麻烦?”
永宁见是他,才稍稍放下心来,朝他已经包扎好的手臂上看了一眼:“天妒英才,才高众忌,嫉妒,绝对是嫉妒!”
“你胳膊没事吧?”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把青乌子问得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吾、吾、吾……无碍……”
她一急,该不会是伤口感染发炎发烧了吧?好歹是救她受的伤,她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手臂疼不疼?头晕不晕?”
青乌子羞得背过身去:“无事,尔不必担忧……”
这还没事?
她刚想上前摸一下他的额头。
门外传来讲话的声音。
“回司贞,那永宁确实是吾母族的一支远亲,何来昭女一说,登人牌上也明明确确刻着,她今日去公子启府上赴宴还未归来,不如阁下去公子启府上问问?”
占阮不卑不亢说着。
占瑶冷哼一声:“拿公子启压吾?妇阮,尔可要明白 没了占氏尔猪狗不如!”
说完,才带人离开了占家。
只隔着一个拐角,永宁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捏紧了拳头,待人走后,才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