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蜡油样本塞给下属。
“立刻送去验,半个时辰内要结果。”
下属刚跑,我转身抓过另一个捕快。
“备马,去山下陈记香铺。”
捕快愣了下。
“头儿,现在就去?不等验结果了?”
我踹了他一脚。
“等结果出来,人都凉透了!走!”
翻身上马时,腰间绣春刀撞得叮响。
脑子里全是杂役说的 “十次慢燃香”。
这香铺老板,绝对知道点什么。
快到陈记香铺时,就见铺子门紧锁。
门板上还挂着 “今日售罄” 的木牌。
我翻身下马,上前推了推门。
纹丝不动。
“有人吗?陈老三在不在?”
喊了两声,没人应。
旁边包子铺的王掌柜探出头。
见是我,赶紧摆手。
“林捕头,别喊了,陈老三没了。”
我心里一沉。
“没了?什么意思?”
王掌柜凑过来,声音压得低。
“昨天下午去河边洗香材,失足掉河里了。”
“尸体刚被捞上来,就停在铺子后面。”
我立马拔腿往后跑。
捕快跟在后面喊。
“头儿,不等仵作吗?”
“等个屁!先去看尸体!”
绕到铺子后院,就见草席盖着个人。
旁边两个衙役守着。
见我来,赶紧行礼。
“林捕头。”
我掀开草席。
陈老三的脸肿得发白。
嘴唇青紫,跟方丈的死状有点像。
我蹲下去,捏开他的手。
指甲缝里全是泥沙。
再看他的脚踝。
有圈深色的勒痕,还泛着红。
“失足溺亡?”
我冷笑一声。
“溺亡的人,指甲缝里能有这么多泥沙?脚踝还能有勒痕?”
衙役脸色变了。
“那…… 那是他杀?”
我没说话,摸出腰间的铁丝。
撬开陈老三的嘴。
喉咙里没多少水。
反而有点黑渣。
“去把仵作叫来,让他带上验毒的工具。”
我站起身。
“另外,派人去河边,看看有没有脚印或者绳子之类的东西。”
衙役刚要跑,我又喊住他。
“等等,让仵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没等多久,仵作背着箱子跑来。
气喘吁吁的。
“林捕头,您找我……”
我指了指陈老三的尸体。
“验,重点验指甲缝、脚踝,还有喉咙里的黑渣。”
仵作不敢耽搁,赶紧拿出工具。
用银针探了探喉咙。
银针尖立马黑了。
“有、有毒!”
他又翻了翻陈老三的脚踝。
“这勒痕是新的,应该是被人勒住脚踝,拖进水里的。”
“指甲缝里的泥沙,像是河底的淤泥,不像是自己抓的。”
我点点头。
“确定是他杀?”
仵作头点得跟捣蒜似的。
“确定!绝对是他杀!凶手动作太快了,尸体都还没凉透!”
我攥紧拳头。
刚找到的线索,又断了。
凶手这是故意灭口。
怕陈老三把慢燃香的事说出来。
“头儿,河边那边有发现!”
远处传来捕快的喊声。
我立马跑过去。
捕快指着河边的泥地。
“你看,这有脚印,还沾着东西。”
我蹲下去。
脚印有点模糊,但能看出是男人的鞋。
边缘还沾着点灰色的粉末。
我用指尖捻了点。
粗糙的,有点像香灰。
“去拿个袋子来,把这脚印拓下来。”
我站起身,往河上游看。
“这脚印往哪走了?”
捕快指了指西边。
“顺着河岸走,那边有个废弃的窑厂,脚印好像往那边去了。”
我立马翻身上马。
“走!去窑厂!”
捕快跟在后面。
“头儿,万一凶手还在呢?”
我抽出绣春刀。
“在正好,省得我再找!”
往窑厂去的路上,风刮得脸疼。
脑子里全是疑问。
凶手为什么要杀陈老三?
慢燃香里到底加了什么?
这窑厂,会不会是藏东西的地方?
越想越急,催着马加快速度。
到窑厂时,就见窑门半开着。
里面黑黢黢的。
我让捕快守在门口。
“拿火把来,跟我进去。”
举着火把往里走。
里面全是灰尘。
地上还散落着些香枝。
我蹲下去,捡起一根。
跟杂役说的慢燃香一模一样。
“头儿,你看这个!”
捕快指着窑壁的暗格。
我走过去,用绣春刀撬开暗格。
里面放着半捆慢燃香。
香芯里掺着黑色的粉末。
跟陈老三喉咙里的黑渣有点像。
我拿起一根,用火把燎了燎。
没什么味道。
但掉在地上的火星,让旁边的蚂蚁瞬间不动了。
“有毒。”
我把香捆起来。
“带上这个,还有地上的香枝,一起送去验。”
捕快刚要动手,我又喊住他。
“等等,再找找,有没有别的东西。”
在窑里翻了一圈,没找到绳子之类的凶器。
却在角落找到个木盒。
打开一看,里面是陈老三的账本。
翻到最近一页,写着 “十次慢燃香,收银五十两”。
下面还有个 “智” 字。
我心里咯噔一下。
智明?
难道是智明让陈老三做的慢燃香?
“头儿,验毒的结果出来了!”
下属骑马赶来,手里拿着纸条。
“那黑色粉末是乌头粉,燃烧的时候会释放无色毒气,吸入少量就能致命!”
我捏着纸条,指节泛白。
乌头粉。
慢燃香。
智明。
这三者加起来,答案几乎要出来了。
“把账本和慢燃香都收好。”
我往外走。
“回普济寺,找智明!”
捕快跟在后面。
“头儿,现在就去审他?”
我翻身上马。
“不然等他再杀个人?走!”
骑马往回走时,风更冷了。
手里的缰绳攥得死紧。
智明,你最好别让我找到证据。
不然,我定要你为方丈和陈老三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