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在回京的官道上,孙元和周强被铁链捆在马车上,耷拉着脑袋,再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老驿卒抱着装有官员家眷尸骨的棺材,坐在另一辆马车上,眼神里满是肃穆 —— 这趟回京,不仅要送尸骨入土,还要让孙周二人接受朝廷的审判。
“捕头,咱们这一去,京城那边会不会有人刁难啊?” 阿力策马跟在我身边,小声问。他总担心六扇门里的那些弯弯绕,怕有人为孙元说情。
我勒了勒马缰绳,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驿站轮廓(这是回京路上的最后一个驿站,得在此休整一夜),“刁难也不怕,咱们手握铁证,孙元和周强罪证确凿,谁也保不住他们。倒是你,别忘了咱们手下小郑还在驿站养伤,得去看看他恢复得怎么样了。”
说起小郑,我心里就一阵愧疚 —— 之前派他监视孙元,却被周强的人偷袭,左臂被砍了一刀,缝了十几针,到现在还不能提重物。
赶到驿站时,天已经擦黑了。驿站食堂里灯火通明,驿卒们围坐在桌子旁吃饭,吵吵嚷嚷的,可一看到我们押着孙周二人进来,瞬间就安静了,眼神里又好奇又害怕。
我让阿力把孙周二人押去柴房关押,自己则带着陈武往小郑的住处走。小郑住在驿站最东边的小屋,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草药味,小郑正坐在床上,左臂缠着厚厚的纱布,手里拿着个馒头啃着。
“捕头!” 小郑看到我,赶紧想下床,我连忙按住他,“别乱动,伤口还没好利索。”
“不碍事,大夫说再养几天就能拆线了。” 小郑笑着说,可眼神里却藏着点委屈 —— 自从他被袭后,驿站里就有谣言,说他是偷了走私团伙的钱才被打的,连带着驿卒们对我也有了看法。
我刚想安慰他几句,就听见食堂方向传来争吵声,还夹杂着 “林捕头包庇手下”“小郑是小偷” 的喊声。
“不好!肯定是有人在散布谣言!” 我心里一紧,拉着陈武就往食堂跑 —— 要是不把这谣言澄清,不仅小郑受委屈,以后查案也没人愿意配合,之前争取到的驿卒支持也会泡汤。
冲进食堂时,场面已经乱成一团:一个满脸横肉的驿卒正站在桌子上大喊,手里举着几枚铜钱,“大伙儿都看看!这就是从小郑身上搜出来的!他偷了周老板的钱,被人发现才挨的打,林捕头还帮他遮掩,说是什么栽赃,这不是糊弄咱们吗!”
周围的驿卒们议论纷纷,有的点头附和,有的则皱着眉,显然也不太相信,但没人敢站出来反驳。
我一眼就认出那满脸横肉的驿卒 —— 他叫王虎,是小郑的同乡,之前孙元在驿站作威作福时,他最会拍孙元的马屁,肯定是孙元收买了他,让他散布谣言!
“王虎,你给我下来!” 我大喝一声,声音穿透喧闹的食堂,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我。
王虎愣了一下,又梗着脖子喊:“林捕头,你别想吓唬我!这铜钱就是从小郑身上搜的,他就是小偷!你要是再包庇他,我们就去边关将领那儿告你!”
“告我?” 我冷笑一声,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你说铜钱是从小郑身上搜的,什么时候搜的?谁在场见证?你把证人叫出来!”
王虎的脸一下红了,支支吾吾地说:“就是、就是那天小郑被打后,我去扶他的时候搜出来的,当时没人在场,可我说的是实话!”
“没人在场?那你说的话,谁信?” 我转头看向小郑(他也跟了过来,站在门口),“小郑,你说,你有没有偷周老板的钱?”
小郑攥紧了没受伤的右手,大声说:“我没有!我是按捕头的命令监视孙元,结果被周强的人偷袭,他们还说要杀我灭口,怎么可能是因为偷钱!”
“你当然说自己没偷!” 王虎还想狡辩,“谁知道你是不是监守自盗!”
“监守自盗?” 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铜钱,举起来给所有人看,“大伙儿看看这铜钱!周强店铺里的铜钱,边缘都有个小缺口,是他店里特制的,为的是方便记账!你们再看看自己的铜钱,有这个缺口吗?”
驿卒们纷纷掏出自己的铜钱,比对了一下,都摇了摇头 —— 他们的铜钱边缘都是光滑的,没有缺口!
王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这、这说明不了什么,说不定小郑就是偷了周强的钱!”
“说明不了什么?那我再让你看看小郑的伤口!” 我让小郑走过来,解开左臂的纱布 —— 伤口又深又长,从肩膀一直划到肘部,边缘还带着锯齿状的痕迹,“大伙儿看看这伤口!要是小郑偷钱被发现,双方应该是正面打斗,伤口怎么会在背后?而且这伤口是被砍刀从背后砍的,明显是偷袭!王虎,你倒是说说,偷钱被发现,会有人从背后偷袭吗?”
王虎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
周围的驿卒们也开始议论起来:“对啊,偷钱被发现,怎么会从背后砍呢?”“而且那铜钱是周强店里的,说不定是王虎自己从周强那儿拿的,故意栽赃小郑!”
“还有!” 小郑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愤怒,“袭击我的人,左手手腕上有一道疤痕,跟周强的一模一样!当时他砍我的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王虎,你天天跟孙元和周强混在一起,你肯定认识那个人,是不是?”
王虎浑身一颤,“扑通” 一声从桌子上摔下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林捕头饶命!我错了!是孙元让我这么说的,他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散布谣言,说小郑是小偷,还让我把这铜钱说成是从小郑身上搜的,我也是一时糊涂,才答应他的!”
“孙元让你做的?” 我盯着他,“他还让你做了什么?你老实说,不然我就按‘包庇罪犯、散布谣言’的罪名,把你跟孙元一起押回京城受审!”
“我说!我说!” 王虎吓得脸都绿了,“孙元还让我盯着驿卒们的动静,要是有人跟林捕头走得近,就跟他报告;他还说,要是周强跑了,就把所有罪名都推到小郑身上,让小郑替他们顶罪!”
驿卒们一听,顿时炸了锅:“好啊!孙元这狗东西,竟然这么阴!”“亏我们之前还相信他,真是瞎了眼!”“林捕头,您别跟王虎一般见识,我们知道您是好人,以后我们都听您的!”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松了口气 —— 谣言总算澄清了,驿卒们也看清了孙元的真面目,以后查案,他们肯定会更配合。
我让王虎站起来,冷冷地说:“这次我饶了你,但你得把孙元给你的银子交出来,还给小郑,算是给小郑的补偿。以后要是再敢散布谣言,或者跟罪犯勾结,我绝不轻饶!”
“是!是!我一定交!” 王虎连忙点头,爬起来就往自己的住处跑,去拿银子。
小郑走到我身边,眼眶有点红:“捕头,谢谢您,要是没有您,我这辈子都洗不清冤屈了。”
“谢我干什么?”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按我的命令做事,我肯定不能让你受委屈。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咱们还一起查案。”
周围的驿卒们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安慰小郑,还有人给小郑端来了热汤,食堂里的气氛一下从紧张变成了热闹。
阿力走到我身边,笑着说:“捕头,您可真厉害,几句话就把谣言澄清了,还让驿卒们更支持咱们了。”
“这不是我厉害,是咱们手里有证据,心里有底气。” 我看着眼前的驿卒们,心里突然觉得很温暖 —— 虽然边关的驿卒们之前有偏见,但本性都不坏,只要跟他们讲清道理,拿出证据,他们就会明白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当晚,我们在驿站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王虎把五两银子交给了小郑,还跟小郑道了歉。小郑虽然受了委屈,但也没过多计较,收下银子后,就回屋继续养伤了(我让他留在这个驿站养伤,等伤好后再回京城,不用跟着我们奔波)。
我们再次踏上回京的路时,驿站的驿卒们都来送行,有的还给我们塞了干粮和水,嘴里说着 “林捕头一路保重”“一定要让孙元他们受到惩罚” 的话。
坐在马车上,我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里感慨万千 —— 从一开始的孤军奋战,到后来争取到陈武、老驿卒、阿力,还有这些驿卒们的支持,这一路虽然艰难,但也充满了温暖。
陈武坐在我对面,手里拿着之前从破庙找到的账本,翻看着说:“捕头,等回到京城,咱们把这些证据交给六扇门,孙元和周强肯定会被判处死刑,走私团伙也会被一网打尽,到时候边关就能太平了。”
“是啊。” 我点点头,“不仅边关能太平,老驿卒也能了却心愿,官员家眷的尸骨也能入土为安,这一切,都值了。”
马车继续往前驶去,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照在账本上,也照在我们脸上,温暖而明亮。
我知道,回到京城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 整理案卷、参加庭审、协助朝廷追查走私团伙的残余势力,但我一点也不害怕。
因为我知道,只要坚持正义,只要手里有证据,只要身边有信任的伙伴,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就像老驿卒说的那样,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我握紧了腰间的绣春刀,刀鞘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 这把刀,陪我破了无数个案子,也陪我走过了无数个艰难的日夜,以后,它还会陪我继续走下去,为更多的人伸张正义,为更多的冤屈洗刷罪名。
京城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马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新的挑战还在等着我,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因为我是林晚秋,六扇门的捕头,一个为了正义,永不退缩的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