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青溪镇格外热闹,南来北往的客商络绎不绝,“清鸢药膳坊”的生意也比往常好了不少。这天上午,前店的伙计正忙着招呼客人,突然走进来三个穿着绸缎衣裳的男人,为首的留着八字胡,眼神挑剔地扫过铺子里的陈设,语气带着几分傲慢:“听说你们这儿的药膳最滋补?给我们上三碗最补的,要是不好吃,今天这账可就难算了。”
阿巧连忙笑着应下,转身去后厨吩咐做三碗当归羊肉汤——这是店里最滋补的药膳,用新鲜羊肉和当归、黄芪慢炖而成,深受客商喜欢。可没想到,汤端上来后,八字胡只尝了一口,就“啪”地把碗摔在桌上,汤汁溅得满桌都是:“这也叫滋补?羊肉嚼着塞牙,药材味淡得像水,你们这是糊弄人呢!”
旁边的两个男人也跟着附和:“就是,我们走南闯北,吃过的药膳比你们见的都多,就这水平,还敢开铺子?”伙计们连忙上前解释,可三人根本不听,反而越闹越凶,甚至伸手去推搡上前劝架的小林,眼看就要动手。
此时,苏清鸢正在后院给萧九换药。听到前店传来的争吵声和碗碟破碎的声音,她心里一紧,连忙收拾好药箱,对萧九说:“你先坐着,我去看看。”说完,转身就要往前店走。
“等等。”萧九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已经有了力气,却没有握得太紧,“你一个女子,出去容易吃亏,我去看看。”
苏清鸢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拒绝——她不想让萧九暴露在伙计和客人面前,更不想欠他人情。可前店的争吵声越来越大,甚至夹杂着客人的辱骂声,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小心点,别跟他们硬碰硬。”
萧九松开她的手,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虽简单却干净的粗布衣裳,朝着前店走去。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气场,原本喧闹的前店,在他走进来的瞬间,竟安静了几分。
八字胡看到萧九,皱了皱眉,语气更加不耐烦:“你是谁?这儿没你的事,滚一边去!”
萧九没有理会他的辱骂,目光扫过桌上摔碎的碗碟,又看向三人身上的绸缎衣裳——那衣裳虽然料子不错,却沾着不少灰尘,显然是长途跋涉而来,再结合他们刚才的话,心里已然有了判断。他走到三人面前,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三位自称走南闯北,却连最基本的药膳常识都没有——当归羊肉汤讲究的是温补,若药材味太浓,反而会喧宾夺主,掩盖羊肉的鲜味;而且这季节的羊肉刚出栏,肉质偏嫩,绝无塞牙之说。”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八字胡身上,语气带着一丝冷意:“你们不是觉得药膳不好,是受人唆使,故意来刁难的吧?我猜,是街尾那家新开的‘福顺药膳铺’让你们来的,许了你们不少好处?”
八字胡听到“福顺药膳铺”四个字,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根本不认识什么福顺铺的人!”
“是吗?”萧九冷笑一声,往前迈了一步,气场更盛,“刚才你们进门时,我看到你们跟福顺铺的掌柜在街角说话,他还塞给你们一个钱袋,要不要我现在去把他叫来对质?”
这话一出,三人的脸色彻底白了。他们确实是受福顺铺掌柜的唆使——那家铺子开了半个月,生意一直不好,掌柜的便想让他们来“清鸢药膳坊”闹事,把客人都引过去。可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竟然什么都知道,还敢直接点破。
“我们……我们就是来尝尝药膳,没别的意思。”八字胡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不敢再嚣张,“既然你们的药膳没问题,那我们就先走了。”说完,拉着另外两个男人,就要往外跑。
“等等。”萧九叫住他们,指了指桌上摔碎的碗碟,“打碎的东西,不打算赔吗?”
三人不敢反驳,连忙从怀里掏出银子,放在桌上,然后灰溜溜地跑出了药膳坊。
前店彻底安静下来,伙计们都看呆了,没想到这个一直待在后院的“闲人”,竟然这么厉害。苏清鸢走到萧九身边,看着他依旧苍白却带着威严的脸,心里满是疑惑——这个“萧九”,说话的语气、看人的眼神,还有处理事情的方式,都绝不是普通人,他到底是谁?
萧九感受到苏清鸢的目光,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恢复了平静:“没事了,你继续忙吧。”说完,便转身往后院走去,留下苏清鸢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