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夜比青溪更冷，靖王府书房的烛火摇曳，将萧九的身影映在满墙的卷宗上。他指尖捏着一份刚送来的密报，眉头微蹙——密报上写着“李嵩余党在江南异动，似在寻找巫蛊案关键证人”，墨迹未干，显然是刚从江南传回。
“主子，青溪那边的信笺到了。”暗卫长林轻步走进书房，将一封折叠整齐的信纸放在桌案一角。信纸用的是青溪当地的粗纸，边角带着淡淡的药香，是萧九安排在青溪的暗卫专属的传信方式。
萧九放下手中的密报，指尖先在那封青溪来信上顿了顿，才缓缓展开。信上的字迹简练，是暗卫特有的暗号式记录：“十二月初七，发现可疑人员，着灰布短打，左眉有疤，在药膳坊外徘徊三日，反复打探苏掌柜及药材来源。经查，此人系此前被主子警告离境的‘同德堂’眼线，此次潜回青溪，受李嵩下属指使，欲确认主子是否仍在青溪。”
看到“李嵩下属”四字，萧九的眼神冷了几分。他还记得离开青溪前，曾在镇外小巷警告过这个眼线，当时对方跪地求饶，承诺永不再踏足青溪，如今却敢违背承诺，显然是背后有人撑腰，笃定他不会再回青溪追究。
信笺后半段继续写道：“属下于初八深夜，在其前往县城传信途中将人截获，未惊动任何人。已废其右臂，断其联络渠道，派人‘送离’青溪，押往边境矿场，永不准返。药膳坊及苏掌柜一切安好，近日正筹备年前礼盒，生意如常。”
萧九的指尖划过“已废其右臂”“永不准返”的字迹，紧绷的肩线稍稍放松。他安排的暗卫向来行事利落，既解决了隐患，又没留下痕迹，不会让苏清鸢察觉到危险，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个眼线，可有供出其他计划？”萧九抬眼看向长林，声音低沉。
“据属下传回的消息，此人只知道李嵩想确认主子行踪，并未知晓其他具体计划。”长林躬身回道，“不过属下猜测，李嵩此次派人潜回，或许是因江南眼线失利，想从青溪寻找突破口，毕竟主子曾在青溪停留过一段时间。”
萧九点头，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李嵩近来在朝堂上动作频频，一边打压太子党羽，一边四处寻找巫蛊案的“漏网之鱼”，显然是想尽快扫清障碍，巩固自己的势力。而他这个“靖王”，作为巫蛊案的主要追查者，自然成了李嵩的眼中钉，对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找到他的机会。
“传我命令。”萧九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青溪的暗卫再加派一人，重点盯防县城‘同德堂’及周边往来人员，若有任何与李嵩相关的可疑人物出现，不必请示，先控制起来，再报消息。另外，提醒他们，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惊动苏清鸢，更不准让她察觉到与‘巫蛊案’有关的任何线索。”
“属下遵命。”长林躬身应下，转身准备去传令。
“等等。”萧九叫住他，目光又落回那封青溪来信上，“信里说，她在筹备年前礼盒？”
“是，”长林点头，补充道，“属下传回的消息中提到，苏掌柜今年设计了新的礼盒样式，用竹编盒搭配腊梅纹样的油纸，很受周边州县富户的欢迎，订单已经排到了腊月二十。”
萧九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扬了扬。他能想象出苏清鸢设计礼盒时的模样——定是坐在后院的廊下，手里拿着纸笔，一边画一边琢磨，偶尔还会让苏明玥帮忙递块橡皮，眼神专注又认真。那样的画面，温暖得让他暂时忘记了朝堂的纷争和追查的凶险。
“知道了，你下去吧。”萧九挥了挥手，重新拿起那封青溪来信，逐字逐句地再读了一遍。信上的每一个字，无论是“生意如常”还是“筹备礼盒”，都像是带着青溪的烟火气，能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长林离开后，书房又恢复了寂静，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萧九将青溪来信小心折好，放进贴身的衣袋里——那里已经攒了厚厚的一叠，都是青溪暗卫传回的消息，每一封都记录着苏清鸢的日常，是他在冰冷京城中，最珍贵的慰藉。
他重新拿起那份江南密报，眼神再次变得锐利。李嵩的势力盘根错节，想要彻底扳倒他，还需要更多证据。但在此之前，他必须确保青溪的平安，确保苏清鸢能在那个小镇上，安稳地经营她的药膳坊，过她想要的生活。
“苏清鸢，再等等。”萧九在心里默默说道，“等我查清真相，解决了李嵩，定会回到青溪，兑现我的承诺。”
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满墙的卷宗上，像一个孤独却坚定的守护者，守护着远方的安宁，也守护着心中的牵挂。
愿意去尝试——为了萧九，为了那份藏在心底的感情，也为了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