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元年秋末,燕云的清晨已带着几分寒凉,田地里的露水凝结成霜,晒谷场上却依旧热闹——流民们趁着晴好天气,将最后一批玉米、红薯摊开晾晒,孩子们在粮堆间穿梭嬉戏,偶尔还会帮大人递块布巾、递杯水。可这热闹景象,却让苏清鸢多了几分牵挂。
秋收后人员往来频繁,晒谷场、集市上总是挤满了人,加之秋冬交替时节气温骤降,风寒、流感等疫病极易传播。前几日惠民医馆已接诊了两例风寒患者,虽不严重,却让苏清鸢警觉起来。“秋冬之交是疫病高发期,流民大多体质虚弱,一旦有疫病传播,后果不堪设想。”苏清鸢在医馆内来回踱步,很快有了主意——制作防瘟疫香囊,用草药的气息驱散邪气、增强抵抗力。
当天下午,苏清鸢便让人从农桑司调来了大批艾草、薄荷、苍术,又从药田采摘了金银花、佩兰等草药,堆放在医馆后院的空地上。随后,她派人去各村通知:召集医馆学徒、蒙学班师生与各村妇女,共同批量制作香囊,每户出一名妇女参与,蒙学班的孩子也可前来帮忙,管饭还能学手艺。
消息传开,各村妇女纷纷响应。第二天一早,医馆后院就挤满了人——年长的妇人带着针线筐,年轻的姑娘揣着刚浆洗好的棉布,蒙学班的孩子们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地跟在老师身后,连平日里很少出门的老奶奶,都拄着拐杖赶来帮忙。
苏清鸢早已将草药分类处理好:艾草、苍术提前晒干磨成细粉,薄荷、金银花保留些许叶片增加香气,所有材料分装在竹簸箕里,整齐地摆放在草席上。她拿起一个棉布囊,对围拢过来的众人示范:“大家看,这棉布囊是提前裁好的,每块布长六寸、宽四寸,缝成三角形或方形都可以。每个香囊要装二两草药,艾草粉占一半,剩下的用薄荷、苍术、金银花混合,这样既能防风寒,又能驱蚊虫。”
她一边说,一边将草药粉小心地倒入棉布囊,接着拿起针线,飞针走线地缝起袋口:“针脚一定要缝密,每隔半寸缝一针,不然药粉容易漏出来。缝好后,再用彩绳穿个结,方便挂在身上或房门上。”
妇女们学得认真,很快就上手了。年长的妇人针线活熟练,缝出来的香囊工整漂亮;年轻姑娘们则心思灵巧,还在香囊边缘绣上简单的花纹;蒙学班的孩子们也不闲着,有的帮着分发棉布、彩绳,有的在一旁给大人递草药粉,还有的学着穿绳打结,虽然动作笨拙,却格外认真。
医馆学徒们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有的负责将草药粉按比例混合,确保每个香囊的药效一致;有的帮着检查缝好的香囊,看看是否有漏粉的情况;还有的烧了热水,给大家泡上驱寒的姜茶,时不时给孩子们递块点心。
后院里,草药的清香与棉布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妇女们的谈笑声、孩子们的嬉闹声、针线穿过布料的“沙沙”声,汇成了一片热闹的景象。一位姓张的大娘,一边缝香囊,一边对身边的人说:“苏姑娘真是心细,知道咱们秋冬容易生病,特意做这香囊给咱们防病害。去年冬天,我家老头子就得了风寒,差点没挺过来,今年有了这香囊,再也不用怕了!”
旁边的李婶也附和道:“可不是嘛!这香囊闻着就舒服,提神醒脑的,挂在屋里,连蚊子都少了。我得多做几个,给家里人每人带一个。”
苏清鸢穿梭在人群中,时不时停下来指导大家:“王姑娘,你这针脚有点松,再缝密一点,不然药粉容易漏;孩子们,穿绳的时候要系个活结,方便以后更换草药。”看到有人累了,她还会让学徒递上姜茶,让大家歇一歇再干。
就这样,众人齐心协力,仅用了三天时间,就制作出了两千余个香囊。这些香囊形态各异,有的是方正的小布包,有的是可爱的三角形,还有的被绣上了简单的花草图案,每个香囊都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清香,让人闻着就觉得安心。
分发香囊的那天,蓟州城的集市旁搭起了临时的分发点。苏清鸢让人按“每户一个房门囊、每人一个随身囊”的标准,逐一登记发放。流民们、村民们排着队,有序地领取香囊,脸上满是感激。
一位领着孙子的老奶奶,接过香囊后,立刻给孙子系在腰间:“乖孙,这香囊要好好戴着,能防生病,别弄丢了。”孙子摸了摸香囊,仰起头问:“奶奶,这香囊好香啊,戴在身上真的不会生病吗?”苏清鸢笑着蹲下身,对孩子说:“是啊,这香囊里有好多厉害的草药,能把让人生病的坏东西赶走,只要好好戴着,冬天就能健健康康的。”
领到香囊的百姓,有的当场就把房门囊挂在了自家门口,有的把随身囊放进衣兜里,还有的特意给家里的牲畜也挂了一个——他们说,希望家里的鸡鸭牛羊也能健健康康的,来年能多下蛋、多产奶。
短短几天,香囊的清香就弥漫在了燕云的各个村落。走在村巷里,无论是农户的房门上、流民的茅草屋前,还是集市上商贩的摊位旁,都能看到挂着的香囊;孩子们腰间系着香囊追逐打闹,大人们衣兜里揣着香囊下地干活,连蒙学班的教室里,都挂着几个大大的香囊,让孩子们在读书时也能闻到草药的清香。
苏清鸢还特意叮嘱大家:“香囊的药效能维持一个月,一个月后可以把里面的草药倒出来,换成新的,这样就能一直起到防护作用。要是家里有人出现发热、咳嗽的症状,一定要及时去医馆就诊,别耽误了病情。”
医馆的学徒们也分成几个小组,每天去各村巡查,一方面检查香囊的佩戴情况,另一方面给村民们普及防疫知识,教大家勤洗手、勤通风、注意保暖。遇到体质虚弱的老人和孩子,他们还会额外赠送一袋草药,让家人煮水给他们喝,增强抵抗力。
萧玦看到燕云上下都在为防疫忙碌,百姓们脸上满是安心的笑容,心中对苏清鸢充满了敬佩:“你这香囊虽小,却解决了大问题。有了这防疫措施,百姓们就能安稳过冬,来年的耕作也能更顺利。”
苏清鸢笑着说:“防疫不是一个人的事,需要大家齐心协力。现在每个人都参与进来,不仅能有效预防疫病,还能让大家更有凝聚力。只要百姓们健健康康的,燕云才能越来越好。”
夕阳下,燕云的村落里,香囊的清香随风飘散,与家家户户烟囱里冒出的炊烟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安宁祥和的画面。这场全民参与的防疫行动,不仅守护了百姓的健康,更让燕云的百姓们感受到了团结的力量——只要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就能在这片土地上安稳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