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晚风带着几分凉意拂过脸颊,打了辆网约车回家,坐进后座时,窗外的街景渐渐模糊。
一路无话,直到车子停在楼下,付了钱,脚步轻快地往家走。
推开门,屋内静悄悄的,放下东西后,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径直躺上了床,疲惫感瞬间包裹了全身。
可闭上眼,金徽蟒仙那句 “你也苦” 却在脑海里反复回荡。
外人总觉得我大大咧咧,好像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心里的想法多到能堆成山,那些没说出口的委屈、藏起来的不安,其实从未消失过。
回顾前二十多年的人生,简直像一场不停歇的劫难。
从小到大,两天一小灾、三天一大灾是常态,就连 “挨揍” 这件事,我都做到了 “非常能挨揍” 的程度。
表姐总打趣说:“能从你爹手里活下来,还没被打死,真是你命大。” 现在想来,这话里藏着多少我当年的狼狈。
小时候掉过冰窟窿,被人推到烧红的火炉子上,还被老赵直接扔到墙上…… 那么多惊险的事,我竟都奇迹般地扛过来了,现在想想,或许那时就有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护着我。
再大些,身体开始出现奇怪的状况:脑袋时不时发懵,毫无征兆地恶心,偶尔还能看见不该看见的 “东西”。
可每次跟爹妈说这些,他们总以为我在胡言乱语,毕竟去医院检查,从来查不出任何毛病。久而久之,我便养成了死扛的性格,再难受也不吭声,慢慢的,那些 “异常” 竟也渐渐消失了。
也埋怨过,恨自己为什么命这么苦?同样都是孩子,同样犯错,他们就是轻描淡写没啥事,到我这就是我有错。
后来也释怀了,就觉得这么着吧。
只是每年的三月三、六月六、九月九前后,身体总会准时不舒服,浑身发热,却又不用吃药,硬扛一天就能好转。
那时不懂这是为何,只当是自己体质特殊,直到后来才明白,这都是仙缘在悄悄提醒我。
就连交朋友也是如此,我掏心掏肺对待的人,相处从来超不过三年,不是某天发现对方在背后说我坏话,就是莫名生出各种矛盾,最后不欢而散。
那种无力感,就像命运早就写好的剧本,非要给我安排这样的劫难,让我尝尽孤独的滋味。
所以当我认定自己命里注定是一个人时,反而松了口气,慢慢接受了这份孤独。
可谁能想到,后来又突然吐血,被确诊为肺癌,就在我以为人生要走到尽头时,病情又莫名其妙地好了。
直到 “带仙缘、走这条路” 的真相揭开,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过往所有的离奇与坎坷,都不是毫无缘由。
那些曾让我困惑的苦难、不解的异常,此刻都有了答案,像一团乱麻终于被理顺,心里反倒多了几分踏实。
直到 “带仙缘、走这条路” 的真相揭开,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过往所有的离奇与坎坷,都不是毫无缘由。那些曾让我困惑的苦难、不解的异常,此刻都有了答案,像一团乱麻终于被理顺,心里反倒多了几分踏实。
正沉浸在这份顿悟里,胡九尊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沉静的问道:“你埋怨过你带缘分吗?”
我侧过头,望着空无一人却仿佛有身影伫立的房间,忍不住笑了笑,那些压在心底许久的话,像找到了出口般倾泻而出。
“刚开始知道有仙家跟着的时候,我是真的不理解,甚至偷偷恨过你们。
总觉得沾上这些事,我就再也成不了正常人了,没法像别人那样安安稳稳过柴米油盐的日子,连身边人都未必能懂这份特殊。
更让我纠结的是,当时好多人说供奉仙家会投不了胎,还会落得不好的下场,那些话像根刺扎在心里,我也曾反复疑惑,是不是真的选错了路。”
可感情这东西,终究要靠相处才知道。
后来我迷茫无助的时候,是你们在耳边说‘别怕’,我遇到坎儿迈不过去的时候,是你们悄悄帮我挡着。
这些鼓励和帮助,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才终于下定决心,要好好供奉你们,好好走这条缘分路。”
可谁知道,明明我已经满心虔诚地对待,身体却还是老不舒服。那段时间我特别委屈,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想问为什么我掏心掏肺,换来的却是一次次难受。”
说到这儿,我喉间微微发紧,语气里却多了几分释然:“可现在不一样了。
走了这么多坎,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才明白,你们从来不是拖累,反倒是陪我闯过一道又一道难关的依靠。
你们也有你们的苦衷,你们其实比谁都期盼我未来能够变得更好。
说实话,能有你们在,我心里踏实多了,真的挺感谢的。
还记得我最难过的时候,在堂子上对着你们哭了七天,是你们轻声哄着我说‘你是咱们家的好孩子’。
也是你们一点点教我明是非、懂礼仪、知因果。那些日子,要是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怎么撑过来。”
胡九尊就那样静静 “看着” 我,没说话。
我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不过说起修行,我倒想跟着自己的心来。我不想去寺庙,不是不尊重佛门,就是心里有太多牵挂。
家里那几只猫还等着我喂粮梳毛,要是我走了,它们没人照顾可怎么办?
还有我爸妈他们,我要是去了寺庙也不太好。”
我揉了揉鼻尖,坦诚地说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而且说实话,这么多年我也拜过不少山、去过不少庙。
慢慢发现哪里都离不开‘人性’,有真心待人的师父,也有逐利的俗事,倒不如守着自己的小日子来得自在,
守着猫,再守着你们,就挺好。”
话音刚落,就见胡九尊的 “神情” 像是从未有过的认真,那双看不见的眼睛仿佛凝望着我,缓缓吐出一个字:“可!”
我一下子笑出了声,带着点耍赖的语气晃了晃身子:“那我还是要吃肉的啊!
我知道前几天吃外卖时突然恶心,今天在金徽家吃完饭也浑身不得劲,肯定是你们不想让我吃。
但修行这事,我觉得得开心才行啊,要是连这点喜欢都要戒掉,日子也太没滋味了。
你看啊,我现在对感情这事早就没什么期盼了,要是再不让我吃肉,我这日子可真就活不下去啦!”
说完,我故意往床上一躺,四肢大大咧咧地摊开,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似的,摆出一副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就地打滚撒娇” 的架势。
没等我真的耍赖,就听见胡九尊淡淡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是那个干脆利落的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