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国这番话不带半点虚的。
一下就把娄晓娥给点醒。
她仔细回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秦淮茹那眼泪说来就来,说收就收。
那演戏的痕迹是重了点。
她再看林卫国,
眼神里又多了几分钦佩。
自个儿看人还是太嫩了。
贾家。
秦淮茹提着白面回屋。
贾东旭一看,脸当场就拉下来。
“就这么点儿?还是傻柱那傻子给的?”
“你怎么办事的!
让你去求娄晓娥,你就这么回来了!”
他根本不管秦淮茹在外头受的委屈,
劈头盖脸一顿骂。
棒梗在边上哭着要吃白面馒头。
贾东旭心里更烦,
抬手就给棒梗一个大脖溜子。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个小王八蛋!”
屋里头哭声,骂声搅成了一锅粥。
秦淮茹看着这乌烟瘴气的家,
心里头一阵阵犯恶心。
脑子里不由自主就冒出林卫国的样子。
沉稳,聪明,有本事,有担当。
再看看眼前这个只知道窝里横的贾东旭。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里。
这对比越是扎心,
她心里的念头就越是疯狂。
林卫国和娄晓娥只是订婚,还没成婚。
那个娄晓娥晚上都回自己家住。
也就是说林卫国晚上是一个人睡。
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一个人。
秦淮茹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一个大得吓人的计划在她脑子里成型。
她决定,赌一把!
夜里,她特意打了盆水洗了头。
换上一件最干净的蓝布褂子。
那衣裳虽旧,但紧贴着身子,
把她那身段勾得惹眼。
一直等到快半夜,院里彻底没了动静。
才像只猫一样悄悄溜出自家门。
她走到林卫国房门前,
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这声音在夜里听着格外清楚。
屋里的灯,还亮着。
过了一会儿,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
林卫国就穿件白衬衫站在门里头看着她。
“有事?”
秦淮茹立马换上一副眼泪汪汪的表情。
“林工,我……我是来给您赔不是的。”
她一边说,一边就拿身子往门缝里挤。
“白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
林卫国瞅着她这副德行,心里直发笑。
真当他是傻柱那种没脑子的货色?
他不但没让她进来,人还往前挡住门缝。
紧接着他丹田气一运,
扯开嗓子就吼了一句。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
简直跟平地起个炸雷!
“秦淮茹!”
“你大半夜不睡觉,
跑我一个单身男同志的屋里来,你想干什么!”
“你还要不要脸!”
这一嗓子把整个四合院的宁静撕得粉碎。
“哗啦啦”,
院里好几家的灯一下子就亮起。
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开门声。
一个个睡眼惺忪的脑袋从门后头探出来。
秦淮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卫国,
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做梦都想不到林卫国会来这么一手!
他……他怎么能这样!
他怎么不按套路来啊!
她一下子就成了全院人目光的焦点。
就这么站在林卫国的门口,
衣衫单薄,神情慌乱。
那场面,谁看了,
脑子里都得冒出点不干净的想法。
“这……这是干啥呢?”
“秦淮茹大半夜的敲林工的门?”
“我的老天爷,她这是想钻被窝啊?”
议论声跟潮水似的涌来。
每一句都像一根针,
狠狠扎在秦淮茹的自尊上。
她那张俏脸一下白得跟纸一样!
贾家的门也开了。
贾东旭披着件破衣裳冲出来,
一眼就瞧见这幅景象。
自己老婆在别的男人门口,站没站相。
周围全是看热闹的街坊邻居。
他感觉自个儿的脸被人死死按在地上,
拿鞋底子来回地碾。
一股邪火“噌”地窜上天灵盖,
眼珠子立马飙红。
就在这乱成一锅粥的时候。
秦淮茹的脑子飞速地转着。
她不愧是秦淮茹。
慌乱只是那么一下,
她立刻就想到了辙。
只见她眼圈一红,两行清泪滚落。
对着林卫国哭诉道:
“林工,你……你怎么能这么冤枉人!”
“我只是看白天傻柱为了我们家的事,
跟你闹了不痛快。”
“我心里头过意不去,
想来替他给您道个歉。”
“想让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大家都是邻居别伤了和气。”
“我……我哪有别的意思啊!”
这番话滴水不漏,合情合理。
瞬间就把自己,
从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变成了为了邻里和睦,
深明大义的好女人。
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傻柱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正要冲上来。
听到秦淮茹这话,
他人直接就定在那儿。
随即一股巨大的感动涌上心头。
看啊!都看看!
看看我的秦淮茹!
她多善良!多懂事!
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心里想的还是我!
是为了我才来找这个姓林的!
他瞬间化身护花使者挡在秦淮茹面前。
指着林卫国的鼻子就骂。
“姓林的!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秦淮茹好心好意来给你赔不是,
你竟然这么污蔑她!”
“你把人家一个女同志的名声都给毁了!
你安的什么心!”
三位大爷也从人群里挤出来。
“咳咳!”
一大爷易中海清清嗓子。
摆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架势。
“林工,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淮茹说的也有道理嘛。”
“远亲不如近邻,有话好好说。”
他这是明着拉偏架,想和稀泥。
二大爷刘海中也背着手,官腔十足。
“对!林工你也是国家干部,要注意影响。”
“这么大声嚷嚷,成何体统!”
三大爷阎埠贵推推眼镜,眼珠子乱转。
他才不关心谁对谁错。
这大半夜的耽误他睡觉,亏大了。
林卫国看着眼前这群人的表演,
心里直想笑。
他一句话不说,
就那么静静地看秦淮茹。
直看得秦淮茹心里直发毛,
不敢跟他对视。
易中海看林卫国不吭声,以为他理亏。
他往前站一步,声音洪亮。
“我看这都是小事,是误会。”
“根子还是在贾家困难这件事上。”
“贾张氏是做错了,但孩子是无辜的。”
“我们一个院住着,
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家断顿。”
易中海目光扫过全院。
“我提议!咱们发扬一下邻里互助的精神!”
“每家都匀出点粮食来支援一下贾家!”
“就当是为我们这个大院的团结做点贡献!”
他特意加重“每家”这两个字。
眼神还往林卫国那边瞟。
他就是要用这法子逼林卫国低头。
你不是清高吗?你不是不合群吗?
今天全院都出粮了,就你不出。
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在这院里混!
这招,够毒。
易中海说完,
一脸正气等着大家响应。
傻柱第一个蹦出来。
“一大爷说得对!我同意!
我再拿十斤棒子面出来!”
易中海满意地点头,看向其他人。
然后,场面就尴尬了。
院子里,鸦雀无声。
刚才还义愤填膺,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邻居们。
一听要自己家出粮食,一个个全蔫了。
二大爷刘海中背着手,
开始研究天上的月亮。
让他出粮?做梦!
他家那点东西还要留着打点关系,
给自己铺路呢。
三大爷阎埠贵更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哎哟,一大爷,您可别提了。”
“我们家一家六口人,就我一份工资。”
“我家解放解旷还长身体呢。”
“我们自己都不够吃,哪有余粮啊。”
他心头门清,一粒米都别想从他家拿。
许大茂躲在人群里,撇撇嘴。
他现在是学徒工,工资降了一大截。
自己都快吃不饱,还支援贾家?
除非秦淮茹今晚爬他床上去!
其他街坊也纷纷找起借口。
“我们家人口多,也紧张。”
“是啊是啊,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刚才还团结一致声讨林卫国的“正义之师”。
一下就作鸟兽散。
一个个低着头往自己家溜。
生怕一大爷再点他们的名。
易中海站在那儿,
那张老脸跟开了染坊似的。
他这精心策划的“将军”,
就这么被自己人给拆了台。
他成了院里最大的笑话。
林卫国看着这一幕都懒得再说话。
只是看着易中海淡淡的问。
“一大爷,还有事吗?”
“没事的话我要关门睡觉。”
“别有事没事的都来烦我。”
说完,他不再理会这帮人。
“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易中海的老脸火辣辣地疼。
一场闹剧就这么散去。
贾东旭和秦淮茹眼巴巴地看着易中海。
现在全院就他把大话放出去。
易中海看着这两口子那期盼的眼神。
心里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可话已出口,全院人都听着呢。
要是不出点血,
他这个一大爷的脸就没地儿放了。
易中海咬着后槽牙,硬挤出几个字。
“跟我……回家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