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声音,“长歌这家伙总是一副不解风情的样子,把人家小姑娘急得够呛。”
“倒是有我几分相似,欲擒故纵,不错。”钟灵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很快又黯淡下来:“这样也好...至少还有人真心待他。”
帐篷外,钟长歌握着手机,接通后深吸一口气,“梦曦,是我钟长歌。”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一会后,便传来了抽泣声,过了一会后,钟长歌听着听筒里传来苏梦曦带着哭腔的声音:“钟长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新闻里说云街遭遇兽潮,我打了无数个电话都联系不上你!”
“抱歉...”钟长歌声音低沉,“发生了一些事,电话也没了。”
“那你...你没事吧?”苏梦曦的声音突然变得小心翼翼,“你的声音听起来...”
“我很好。”钟长歌打断她,却又在下一秒放柔了语气,“真的。只是...母亲她...”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传来苏梦曦轻柔却坚定的声音:“我明白钟长歌,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等你。”
钟长歌握紧手机,指节微微发白:“嗯,过几天我去上京找你。”
“好。”
挂断电话后,他抬头望向天空。云街的天空依然灰蒙蒙的,但远处已经透出一丝微光。
回到帐篷内,钟长歌发现父亲正在和周毅低声交谈什么。见他进来,钟灵露出八卦的表情,“什么时候结婚?”
“咳咳……爸,你说什么呢?我还是个孩子。”
钟灵哈哈大笑,揉了揉钟长歌的银发:“十八岁还孩子?我当年追你妈的时候——”他突然顿住,眼神黯淡了一瞬,随即又强打精神:“总之,苏家那丫头不错。”
周毅在一旁挤眉弄眼:“叔叔您不知道,苏梦曦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追她的人能从校门口排到市中心。可她就对长歌...”
“周毅!”钟长歌耳根泛红,一把捂住好友的嘴,“我就知道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钟灵看着儿子窘迫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突然周毅的通讯器传来消息,“所有守序者注意,天空出现大量战将级血羽鸟,立即保护云街居民。重复……”
钟灵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他甚至连站姿都未曾改变,只是那双深邃如夜的眼眸微微抬起,望向帐篷顶被血色浸染的天空。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没有能量涌动的征兆。
他只是闭上眼睛,抬起一只手,五指张开,对着帐篷顶的方向,轻轻向下一按。
嗡——!
一股无形的、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这威压并非针对物理,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与存在的本质!
帐篷外,那遮天蔽日、发出尖锐嘶鸣俯冲而下的数千血羽鸟,动作猛地一僵。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猩红的羽翼停止了扇动,所有嗜血的眼瞳瞬间被纯粹的恐惧和混乱填满。它们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连一声悲鸣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在半空中诡异地扭曲、变形、寸寸瓦解!
没有爆炸,没有血肉横飞。那些足以撕裂战将级防御的坚硬翎羽,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无声无息地化为缕缕焦黑的轻烟,随风飘散。
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
天空重新恢复了灰暗,虽然依旧阴霾,但那令人窒息的血色和尖锐的噪音已荡然无存。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焦糊味,证明着刚才那场足以让整个临时营地陷入灭顶之灾的恐怖袭击确曾发生。
帐篷内,周毅还保持着掏出通讯器的姿势,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他通讯器里传来的警报声还在重复着“……大量战将级血羽鸟……”,但这声音此刻听起来是如此荒诞和遥远。
钟长歌捂住周毅嘴的手也忘了放下,他同样被眼前这超越理解的一幕震撼了。他知道父亲很强,强到能在守序者总部直面司令而不落下风,但强到如此轻描淡写、近乎规则抹杀的程度,依旧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就是……恶魔王牌真正的力量?这就是父亲必须去地狱掌控,否则会被其吞噬的力量?
钟灵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掸去了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他脸上没有任何得意或消耗过度的迹象,平静得就像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扰人的苍蝇。
他转头看向还处于石化状态的周毅,语气温和得像是在询问天气:“警报可以解除了,周毅麻烦你通知一下外面的人,就说……嗯,就说几只不长眼的小鸟迷路了,撞到鬼,自燃了。”
周毅猛地一激灵,通讯器差点脱手掉在地上。他手忙脚乱地抓起通讯器,声音都变了调:“报…报告总部!云街临时营地警报解除!重复!警报解除!血羽鸟群……呃……遭遇未知能量冲击,已全数……全数湮灭!现场安全!重复,现场安全!”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阵难以置信的杂音和急促的询问,周毅只能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安全”、“湮灭”、“未知能量”等词。
钟灵不再理会通讯,目光重新落在儿子身上,那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审视,仿佛在确认刚才的变故是否对钟长歌造成了影响。看到儿子眼中除了震惊并无其他异样,他才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好了,小插曲而已。”钟灵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轻松,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按从未发生过。他甚至还带着点调侃的意味看向钟长歌,“看来你爸我这把老骨头,暂时还有点用,对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篷外逐渐恢复秩序、却依旧弥漫着惊魂未定气氛的营地,声音低沉了几分,“长歌,我会一直等到我们的家重建,再离开,你什么时候前往上京?”
“也不着急。”钟长歌一脸正色,“毕竟,我都不知道我的分数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