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炎谷外的山道上,晨曦已将青石路染成暖金色,五具雷霆傀儡迈着沉稳的步伐紧随萧炎身后,暗蓝色躯体上的雷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每一步落下都让地面微微震颤,引得沿途行人心生敬畏,纷纷往路边避让,连交谈声都下意识放低。越靠近焚炎谷,空气中的火属性能量便愈发浓郁,仿佛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隐约能看到谷口处悬挂着一面巨大的赤色幡旗,旗面上用火焰符文绣着“焚炎谷”三个大字,幡旗随风飘动时,符文竟似活过来一般,有细碎的火星在旗面跳跃,看得人眼花缭乱。
谷口的广场早已被挤得水泄不通,人头攒动间,大多是身着各色锦袍的炼药师——青灰色的是低阶炼药师,靛蓝色的多为四品以上,偶有几人穿着象征六品的褐色长袍,腰间挂着的炼药师徽章边缘泛着暗沉的光泽,显然是浸淫炼药一道数十年的老手。广场中央搭着一座丈高的高台,台上站着三名身着焚炎谷红衣的弟子,其中一人手持扩音符箓,声音透过符箓的加持,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的每一个角落:“奉谷主唐震之命,现广招六品以上炼药师!谷主千金唐火儿身具‘先天火脉’,体内火毒日益炽盛,需一枚八品丹药‘火菩丹’调和,此丹炼制难度冠绝八品,需诸位合力方能尝试!凡六品以上炼药师,均可上台登记,事成之后,焚炎谷愿以十株千年火灵草、三枚七阶火属魔核,再加一本上古炼药典籍作为酬劳!”
话音落下的瞬间,广场上如同炸开了锅,原本还算安静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八品丹药的炼制机会,对任何炼药师而言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更别说还有千年火灵草这种可遇不可求的炼药主材,不少炼药师都按捺不住激动,踮着脚往高台方向挤,腰间的徽章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萧炎与韩雪对视一眼,也随着人流缓缓走向高台——他不仅需要借助焚炎谷的资源探寻陨落心炎的线索,这八品丹药的炼制过程,对他自身的炼药术而言,更是一次难得的历练。
刚走到高台边缘的石阶处,便被两名手持长枪的焚炎谷弟子拦下,两人目光锐利地扫过萧炎,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严谨:“这位阁下,请出示您的炼药师徽章,六品以上方可登台登记。”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有好奇,也有审视,毕竟萧炎的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在遍地白发老者的炼药师群体中,实在太过扎眼。
萧炎抬手,指尖凝聚出一缕淡青色的灵魂力量,正欲从纳戒中取出炼药师徽章,却突然想起自己此前为了低调行事,将七品徽章收在了纳戒深处,此刻匆忙间竟一时没能找到。他眉头微蹙,指尖的灵魂力量微微晃动,正想多花些时间搜寻,一道带着浓重嘲讽的声音却突然从旁边传来,像根针似的扎进人群:“哼,我当是什么人物,原来连炼药师徽章都拿不出来?看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年纪,怕是连六品丹药的丹方都没见过吧,也敢来凑火菩丹的热闹?”
说话的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身着褐色锦袍,腰间挂着一枚打磨得发亮的六品炼药师徽章,徽章上的六道金色纹路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老者拄着一根镶嵌着火属魔晶的拐杖,拐杖头在青石地上敲出“笃笃”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在强调自己的资历。他身旁还站着两名同样身着褐色长袍的老者,腰间的六品徽章与他如出一辙,三人形成一个小小的圈子,看向萧炎的目光中都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李老说得在理!”旁边一名圆脸老者立刻附和,声音故意提得老高,引得更多人侧目,“七品炼药师哪有这么年轻的?老夫我熬到六品都花了三十年,他这年纪,怕是连炼药炉的火候都控不好!我看他根本就没有徽章,是来混吃混喝,想偷学焚炎谷炼药术的!”
“可不是嘛!”另一名瘦高老者摸着下巴的山羊胡,语气尖酸,“焚炎谷招的是能炼制八品丹药的帮手,不是来养闲人的!小子,赶紧滚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等会儿焚炎谷的长老来了,定要治你个欺瞒之罪!”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大了起来,不少人都对着萧炎指指点点。有人觉得老者们说得没错,毕竟炼药一道讲究日积月累,年轻的炼药师最多也就四五品的水准;也有人觉得事出蹊跷,能带着如此厉害的傀儡前来,想必不会是普通人;还有些低阶炼药师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
韩雪气得脸颊通红,攥着拳头就想上前理论,却被萧炎轻轻拉住。她转头看向萧炎,眼中满是焦急:“萧炎哥哥,他们太过分了,你快拿出徽章让他们看看!”
萧炎轻轻摇头,目光落在那三名老者身上,脸上的温和渐渐褪去。他最反感的,便是这种以年纪论高低、倚老卖老的人,更何况对方还如此咄咄逼人。可不等他开口,那李姓老者又上前一步,拐杖几乎要戳到萧炎的脚尖,语气愈发轻蔑:“怎么?拿不出徽章了?我劝你识相点,自己转身离开,别等老夫喊焚炎谷的人把你架出去,到时候你连哭都没地方哭!”
话音刚落,萧炎缓缓抬起右手,指尖的灵魂力量骤然暴涨!不同于寻常炼药师那温和的灵魂波动,他的灵魂力量经过青莲地心火与多种异火的反复淬炼,早已变得凌厉如刀,此刻一经释放,便如同无形的巨浪般朝着李姓老者涌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威压凝固,原本嘈杂的议论声瞬间消失,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那两名拦路的焚炎谷弟子都握紧了长枪,眼中满是震惊。
李姓老者脸上的嘲讽瞬间僵住,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他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狠狠撞在自己的灵魂上,像是被一柄重锤砸中识海,胸口瞬间翻江倒海,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慌忙调动体内的灵魂力量抵抗,却发现对方的灵魂力量如同锋利的冰刃,轻易便撕裂了他那如同薄纸般的灵魂防御,直透识海深处,搅得他神魂剧震。
“噗——”一口鲜血猛地从李姓老者口中喷出,暗红色的血珠溅落在青石地上,瞬间晕开一片。他踉跄着后退了三步,重重撞在身后的高台立柱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拐杖也掉落在地,魔晶头摔得裂开一道缝隙。老者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嘴唇哆嗦着,眼中满是惊骇与难以置信,看向萧炎的目光如同见了鬼一般:“这、这灵魂力量……怎么可能这么强?!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旁边的两名六品炼药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连连后退,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萧炎释放出的灵魂威压——那绝不是六品炼药师能拥有的强度,甚至比他们见过的一些老牌七品炼药师还要恐怖!两人的双腿都在微微发颤,看向萧炎的眼神中再也没有半分不屑,只剩下浓浓的忌惮,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周围的人群彻底炸开了锅,刚才还质疑萧炎的人此刻都闭上了嘴,看向萧炎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能仅凭灵魂力量就让一名六品炼药师吐血,这等实力,就算没有徽章,也绝非等闲之辈。几名腰间挂着七品徽章的老者对视一眼,纷纷从人群中走出,对着萧炎拱手行礼,语气恭敬:“阁下的灵魂力量实在令人惊叹!在下王启,忝为七品炼药师,不知阁下师从哪位炼药大师?”
“在下张默,也想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萧炎缓缓收回灵魂力量,空气中凝固的威压瞬间消散。他目光淡淡扫过那名仍在捂着胸口咳嗽的李姓老者,没有再多看一眼,只是对着上前搭话的几名七品炼药师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萧炎。此次前来,只为助焚炎谷炼制火菩丹,至于师从,不过是些微末传承,不值一提。”
“萧炎?”几名七品炼药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但看萧炎这等灵魂强度,就算年纪轻轻,炼药术也绝不会差,说不定真能在火菩丹的炼制中起到关键作用,几人看向萧炎的目光愈发郑重。
那两名拦路的焚炎谷弟子早已吓得脸色发白,此刻见萧炎震慑了众人,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得近乎谦卑:“萧、萧阁下,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请您随我登台登记,长老们已在台上等候多时!”
萧炎点头,与韩雪一同踏上高台石阶。韩雪走在萧炎身边,脸上满是骄傲,时不时回头看向台下那几名脸色难看的老者,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台下的李姓老者看着萧炎的背影,捂着胸口的手仍在颤抖,嘴角不断渗出细小的血珠,眼中满是悔恨与恐惧——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时的意气用事,竟招惹到了如此恐怖的存在,若非对方手下留情,恐怕他的灵魂都会被彻底震碎,从此沦为废人。
高台上的登记桌后,几名身着紫色长袍的焚炎谷长老正低头整理名册。为首的白须长老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向走来的萧炎,目光在他身上停顿片刻,又扫过台下的骚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当他感受到萧炎身上那若有若无的灵魂威压时,瞳孔微微一缩,连忙起身拱手行礼:“阁下可是炼药界的高人?老夫焚炎谷长老林越,不知阁下此次前来,可是为火菩丹之事?”
萧炎回礼道:“萧炎,见过林长老。正是为火菩丹而来,虽无徽章在手,但自信能为炼制出一份力。”
林越眼中的惊讶更甚,他刚才已从弟子口中得知台下的变故,此刻听到萧炎亲口承认没有徽章,却愈发不敢轻视。他笑着侧身让开座位,亲手为萧炎倒了一杯热茶,青瓷茶杯里飘着几片火莲子茶叶,茶汤泛着淡淡的琥珀色,还未入口便能闻到一股清雅的火香。林越将茶杯递到萧炎手中,语气愈发恭敬:“萧小友说笑了,仅凭阁下这等灵魂强度,就算没有徽章,也远胜寻常七品炼药师!火菩丹炼制需精准控火、拆分药力,灵魂力便是关键,有小友相助,此事把握又大了几分。不知小友对火属丹药的炼制,可有经验?”
萧炎接过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杯壁,茶汤的暖意透过杯壁传到手心,却未让他紧绷的神经有丝毫放松。他抬眸看向林越,目光坦诚而平静,没有刻意炫耀过往的炼药成就,只是如实说道:“此前曾专注研究过火属药材的特性,对火焰的掌控也算熟稔,拆分火属药力时,应能跟上诸位的节奏。至于具体丹药炼制,虽未触及太高品阶,但处理药材、把控火候的底子还算扎实,不会拖慢合力炼药的进程。”
他的话说得平实,没有半句虚言,却更显底气——炼药一道,控火与药力拆分本就是核心,能将这两点说得分明,足见不是空有灵魂力的门外汉。林越握着茶壶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的惊讶渐渐转为郑重,他原本以为萧炎或许是某位隐世大师的弟子,靠着传承才有如此强的灵魂力,此刻听他所言,才知对方是实打实从基础练起,这份沉稳与扎实,在年轻一辈中更是难得。
林越忍不住再次打量萧炎,见他虽年轻,却眼神清明、气质沉稳,丝毫没有年轻人的浮躁,心中愈发满意,连忙对着身后的弟子吩咐:“快,给萧小友登记在册,将他的名字列在七品炼药师一栏,待遇按最高规格安排!”说完,他又转向萧炎,笑容愈发和煦:“萧小友不必过谦,老夫看人不会错。接下来我们会召集所有入选的炼药师讲解火菩丹的丹方与分工,小友若是不介意,可先随老夫到后堂稍作歇息,待人齐后便开始。”
萧炎微微颔首,将茶杯中的茶汤一饮而尽,清雅的火香在口中散开,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甘甜,刚好压下此前释放灵魂力后的疲惫。他放下茶杯,与韩雪一同跟着林越往后堂走去,留下登记桌后其他几名长老相互对视,眼中满是惊叹——能让林越如此看重的年轻人,这焚炎谷此次怕是真的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