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龙见山顶慢慢变实的莲花虚影,他立即招呼其它人向山顶攀登,但攀登的过程异常艰难。
每向上一步,空气便稀薄一分,仿佛整座山的灵气都被某种力量彻底抽空。
柳欣怡的狐火缩成拳头大小的幽蓝火苗,九条尾巴无力垂落。
苏沉舟的冰霜剑气仅能维持三尺范围,剑锋凝结的冰晶不断剥落。
就连婉茹的“灵玄剑”也变得沉重如铁,剑身金光摇曳不定,如同风中残烛。
“是噬灵阵。”林羽龙低头看向腕间逐渐消散的悬壶印,那些青色纹路正化作光点被山巅吸走。
“有人在抽空方圆百里的灵气,连地脉都不放过。”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众人心头一沉。
抬头望去,山顶笼罩在诡异的青灰色雾霭中,隐约可见九道锁链自雾中垂落,如同巨兽触须扎入山体。
锁链碰撞的金属声里,夹杂着类似心脏跳动的沉闷声响。
“咚——咚——”
每一声都令林羽龙体内的剑魄震颤不已。
当他们终于冲破最后一道雾障时,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毛骨悚然:
山顶上九具青铜棺呈环形排列,每具棺面都刻着不同的星象图案,棺盖与锁链相连。
而锁链的另一端,悉数没入中央的莲花台。
台上坐着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手中正把玩着那朵完整的金属莲花。
莲瓣缓缓开合,如同活物呼吸。
“终于来了。”面具人的声音如同生锈齿轮相互摩擦,“北斗剑阵的钥匙们。”
婉茹的“灵玄剑”突然发出清越龙吟,剑身“同心”二字迸发出刺目金芒:“你是星玄祖师的……”
“恶念?残魂?”
面具人轻笑一声,金属面具折射出冰冷的光,“不,我只是个园丁。”
他优雅轻抚莲花,九具棺椁同时开启,每具棺中飘出一枚剑魄虚影:正是各派镇压的北斗剑魄!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隐元、洞明等,九枚剑魄虚影在空中交织成完整的北斗九星图。
林羽龙体内的八枚剑魄骤然暴动,星光不受控制地透体而出,仿佛要挣脱血肉束缚!
“三百年前那场自斩,本就是一场骗局。”面具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的面容让所有人如坠冰窟。
那竟是现任星陨阁主楚红玉的脸!只是这张脸毫无生气,如同精致傀儡,“星玄真正要斩的,是你们这些不听话的剑魄啊!”
狂风骤起,莲花台开始旋转。
林羽龙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脚下不知何时浮现出巨大的阵法纹路,那纹路与婉茹眉心的锁魂钉一模一样,只是放大了千百倍!
“你以为净化了魔剑?”面具人飘至他面前,冰凉的手指划过他小腹的黑色剑纹,“那只是个容器。”
指尖突然刺入皮肉,林羽龙闷哼一声,鲜血顺着剑纹流淌,“真正的魔剑需以九枚剑魄重铸。”
面具人凑到他耳边,呼出的气息带着铁锈味,“而你,是最后的祭品。”
婉茹的“灵玄剑”突然挣脱阵法束缚,化作金色闪电直刺面具人后心。
然而剑锋穿胸而过的刹那,面具人整个身体爆裂成漫天金属花瓣——这竟也是个分身!
真正的危机来自地下。
“轰隆!”
无数血色根须破土而出,如巨蟒般将众人牢牢缠住。
每根须尖都生着细密吸盘,扎入皮肤后立即开始抽取灵力与记忆。
林羽龙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
骆风城百姓在井底哀嚎、青灯渡亡魂被锁链拖入深渊、雪族长老们自愿冰封己身。
“游戏结束。”面具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待月亮升至中天,九星连珠之时。”
林羽龙忽然笑了。
他放弃抵抗根须,反而主动引导体内八枚剑魄顺手臂经脉涌向吸盘:“你犯了一个错误。”
星光如洪流般注入根须,那些狰狞吸盘瞬间被撑得透明发亮,“真正的北斗剑阵,从来不需要钥匙。”
“住手!”面具人的声音首次出现慌乱,“地底封印着。”
八道星光顺着根须直冲地底,与棺中剑魄虚影强烈共鸣。
整座山体开始剧烈震动,并非因战斗,而是某种更为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
莲花台轰然崩塌,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剑冢。
那里插着的并非预想中的魔剑,而是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锄头!
锄头木柄已然腐朽,但锄刃上“悯生”二字依然清晰。
更惊人的是,锄头周围生长着一圈小小的白色野花,在这死气弥漫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婉茹瞪大双眼,手中的“灵玄剑”发出欢快颤鸣。
山脚下传来药王谷主虚弱的声音:“天权剑魄的真身!星玄祖师的本命法器——药锄‘悯生’!”
面具人发出不甘的嘶吼,金属身躯开始崩解。
金属莲花的花瓣片片剥落,露出最核心处的东西:
一枚晶莹剔透的莲子,里面沉睡着星玄祖师最后一丝善念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