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站在天庭最高处,此时不断有人影朝着天庭涌来。
他没笑,也没动,只是盯着远处那棵大树。
鸿蒙树从根开始发灰,枝叶一截截变脆,像被看不见的东西啃过。一片叶子飘下来,在半空就碎成了灰。
他眉头一皱,抬脚往前一步,人已经到了树底下。手按在树干上,掌心传来一阵刺骨的冷。
这感觉不对。
刚立下的三条规矩还在天上亮着,金光稳稳地照着万界。可这树……是洪荒的根,怎么会自己枯?
混沌青莲在他胸口轻轻颤了一下。
【检测到极端危险签到地:天道本源】
【签到可获“天道破碎法则”】
他眼神一闪,没急着回应,反而抬头看了看四周。
风停了,连那些刚上来的人说话声都低了下去。有人察觉到异样,停下脚步,抬头望天。
三道破空声从远处飞来。
老子落在云台上,扁拐拄地,脸色不太好看。元始紧跟着落下,袖子甩得啪的一声响。通天最后到,手一直按在剑柄上,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停在萧战身上。
“出事了。”老子开口,声音低沉。
“鸿蒙树不是自然衰败。”元始盯着那棵树,眼神锐利,“有人动了天道根基。”
“没人动。”萧战摇头,“是它自己在烂。”
三人同时看向他。
萧战收回手,指尖有点发麻。“我刚把‘变数即权利’刻进法则,它就开始枯。不是外力,是规则层面出了问题。”
老子闭眼,掐指一算。
头顶忽然浮出河图洛书的虚影,转了几圈又猛地一顿。他眉头一拧,张嘴喷出一口血。
“看到了……”他喘着气,声音发抖,“天道不是天道,是锁链。”
“什么锁链?”通天问。
“盘古开天后,清气上升成天,浊气下沉为地。可那浊气没散,反被炼成了链子,缠住万灵命脉。”老子睁开眼,眼里全是血丝,“它压制进化,吞噬变数,所有生灵都在它的规则里打转——这不是秩序,是囚笼!”
元始脸色变了:“你疯了?没有天道,法则崩塌,谁来定轮回,谁来管生死?”
“现在管生死的就是个牢头。”萧战冷冷说,“我们刚立下‘自由进化’,它就开始反扑。你看这地砖。”
众人低头。
天庭的地面上,裂痕正一点点爬开,缝隙里渗出黑雾,形状像极了扭曲的锁链纹路。
“它在修复自己。”老子低声,“启动了血色推演阵,准备清除异类。”
“那我们就打断它。”通天手握紧了剑。
“没那么简单。”萧战看着系统提示,心里默念,“签到。”
混沌青莲第九瓣微微一震。
一道漆黑符文直接落入识海,像一把刀插进脑子。
【获得“天道破碎法则”(初级):可短暂瓦解局部天道规则链接,持续三息】
他眼前一黑,又立刻恢复。
三息时间,能干什么?拆一座阵?断一条规则?还是……
“你在想什么?”元始突然问。
“我在想,”萧战抬头,直视他,“如果天道本身就是错的,那毁了它,算不算救?”
“放肆!”元始怒喝,“你这是要掀翻整个洪荒!”
“洪荒本来就不该被锁死。”萧战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你说没了天道会乱,可现在的‘秩序’是谁定的?是你?是我?还是那个自称代表天道的鸿钧?”
“鸿钧已死。”老子突然说。
“可他的规则还在。”萧战指着脚下,“这树为什么会枯?因为它也是被锁住的一个。它本该生长万界,结果却被炼成了维持天道运转的燃料。”
空气一下子静了。
连风都不刮了。
老子低头看着地砖上的裂痕,喃喃道:“所以……连鸿蒙树,都是祭品?”
“不止它。”萧战闭眼,感应着体内那股新得的力量,“所有不能突破极限的,都被当成耗材。我们以为是在修行,其实一直在给这条锁链喂血。”
通天拔出一寸剑锋,寒光乍现。
“那就斩了它。”
“你可想清楚。”元始盯着萧战,“一旦动手,不只是天道崩,连轮回、因果、阴阳都会乱。人族怎么办?万千生灵怎么办?”
“他们可以选。”萧战睁眼,“哪怕选错,也比被人安排一辈子强。”
“你太自负。”元始冷笑,“你以为你是救世,其实可能只是带来更大的灾。”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萧战往前走了一步,“你也知道,这些年有多少天才卡在瓶颈上?不是他们不够强,是天道不让他们再进一步。”
元始没说话。
老子神色凝重,忽然道:“我愿赌一把。我不信命,也不信所谓天道不可违。若真有天,它不该是压迫者的名号。”元始震惊,脱口而出:“师兄!”
通天笑了:“这才像话。”
两人站到萧战两侧。
三个人,三个方向,却朝着同一个地方看。
元始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
他知道,这一战躲不掉了。
“你们要毁天道?”他终于开口。
“不是毁。”萧战纠正,“是换。”
“换成什么?”
“换成谁都能走自己的路。”他抬起手,混沌青莲缓缓旋转,“不再有谁天生高人一等,不再有谁因为出身就被判死刑。弱者能强,愚者能悟,凡人也能逆天。”
“你觉得可能?”
“我不知道。”萧战坦然,“但我得试。我不试,就没人试。”
元始沉默很久,忽然笑了。
“好啊。”他说,“那你告诉我,要是真把天道砸了,谁来补天?”
萧战看着他,也笑了。
“补天?”他反问,“为什么要补?”
脚下地砖中的黑雾猛地一滞,锁链纹路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裂缝停止蔓延,连空气中那股压抑感都轻了一瞬。
三息结束。
轰——
整座天庭狠狠一震,比之前更猛。地砖咔嚓一声裂开大口子,黑雾涌出,形成一张张模糊的脸,发出无声嘶吼。
“它反击了!”老子喝道。
“我知道。”萧战抹掉嘴角一丝血迹,“但它怕了。”
“怕什么?”
“怕我们真的把它拆了。”他盯着那棵几乎全灰的鸿蒙树,“刚才那一瞬,我感觉到它的核心在抖。它不是天,它是奴,一直活在更深的规则之下。”
“更深的?”通天皱眉。
“对。”萧战点头,“它也是被控制的。我们看到的天道,可能只是某个更大牢笼的一环。”
老子神色凝重:“若真是如此,毁一个天道不够,得把所有类似的锁都打断。”
“那就打断。”通天冷笑,“反正剑也不怕砍钝。”
“你们疯了。”元始往后退了一步,“这种事岂能儿戏?”
“这不是选择。”萧战看着他,“是必须。你不做,自有别人做。但现在,我们有机会亲手撕开一道口子。”
“然后呢?天地无主,万物自生自灭?”
“自生自灭也好过永远跪着活。”萧战声音低下去,“你想过没有,为什么盘古一斧劈开混沌,之后就再没人能做到?不是后来者不够强,是这条路被封死了。”
元始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