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攥着缠满银线的青铜钥匙,刚钻进地道暗口,就听见身后传来阿吉扯着嗓子的喊声:“九璃姐!你看这傀儡残肢上的针脚,是不是和陈秀鬼的不一样?咱得好好研究研究!”不用回头也知道,阿吉正拽着苏九璃的胳膊,把她往碎偶室的方向引——这是两人约定好的拖延计,为的就是给林野和阿九争取救母时间。
“别耽误,陈秀鬼的魂气离养魂炉越来越近了。”阿九的红裙虚影从钥匙里钻出来,裙摆上的针脚泛着金芒,刚绕过地道拐角,三道黑影就从石缝里窜出——是陈秀鬼派来守路的“噬魂鬼”,浑身裹着灰雾,手里攥着染血的缝衣针,针脚是“右密左疏”的陈姐手法。
“按计划来。”林野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摸出四只忆魂鬼给的“凝魂糖”,往地上一抛,糖块落地的瞬间,化作四道银线,精准缠上噬魂鬼的手腕——正是上一章和小鬼们约定好的“牵魂术”。最左边的噬魂鬼刚要挥针,银线突然绷紧,将它的胳膊拽得笔直,阿九趁机祭出锁忆纱,纱线如网,瞬间缠住它的魂体,“噗”的一声,噬魂鬼化作一缕灰雾,被银线吸得干干净净。
剩下两只噬魂鬼见状,对视一眼,突然往地道深处跑——它们想去报信。林野哪会给它们机会,抬手将玄机子给的“破魂符”掷出,符纸在空中炸开金芒,将两只噬魂鬼困在原地。“阿九,用牵魂线引它们去聚魂井!”林野喊道,阿九立马会意,红裙金芒大涨,银线如活蛇般缠上噬魂鬼的脚踝,将它们往陈默布好破阵符的方向拖。
不过半分钟,三只噬魂鬼就被解决,地道尽头的“养魂殿”终于显露——殿门是用整块青铜铸的,上面刻着“孟兰”二字,正是阿九妈妈的名字。阿九的魂体突然颤抖,红裙上的针脚绷直:“我妈妈的名字,只有九窍门的人知道,陈秀鬼把名字刻在门上,是想引我主动撞门,触发里面的‘灭魂阵’。”
林野上前一步,指尖抚过青铜门上的刻字——刻痕深处藏着极淡的银线,针脚是“左密右疏”的九窍门手法,是孟兰偷偷留下的。“她在给我们递信号。”林野用匕首挑出银线,银线与钥匙上的魂气共鸣,殿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里面飘出一股淡淡的檀香,与阿九红裙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殿内中央,立着一座一人高的养魂炉,炉壁上刻满“左三右二”的针脚,炉口飘着一道蓝布衫虚影——正是孟兰,她身形纤瘦,眉眼与阿九有七分像,只是手腕上缠着三道黑丝,是陈秀鬼下的“锁魂咒”。“你就是阿九找的纯阳体质?”孟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目光扫过林野的手腕,“陈秀鬼说,你想借阿九的轮回魂气破阵,其实是想趁机吞了她的魂体,对不对?”
这是第一重试探。林野早从阿九口中得知,孟兰被封在炉中三百年,对任何人都保持警惕。他没急着辩解,反而从口袋里摸出拼合的玉佩,递到炉口:“阿九的半块玉佩,和我这块能拼成‘九玄’二字,是九窍门的‘契魂佩’,若我想吞她的魂体,玉佩早就反噬我了。”玉佩靠近炉口的瞬间,泛出金芒,将孟兰手腕上的黑丝冲开一道缝——这是契魂佩的护魂之力,做不了假。
孟兰的虚影顿了顿,突然往炉外飘出半寸,指尖弹出一缕黑丝,直指林野的眉心:“那你敢接我这道‘试魂咒’?若你心里有半分杂念,咒力就会让你疼得满地打滚。”这是第二重试探,试魂咒是鬼医门的独门咒术,能测人心,可一旦承受不住,就会被咒力伤了阳气。
林野没犹豫,抬手让黑丝落在眉心——咒力刚渗入皮肤,他就感到一阵刺骨的疼,可想到阿九红裙上黯淡的金芒,想到四只小鬼递布片时的信任,他咬牙忍住,没哼一声。玉佩再次亮起,将咒力化解大半:“我若有杂念,就不会冒险瞒着同伴来救你,更不会和阿九约定,破阵后帮她找陈秀鬼报仇。”
孟兰的虚影突然笑了,手腕上的黑丝又淡了些:“最后一个问题。”她指向养魂炉壁上的针脚,“这‘左三右二’的针脚,是破炉的机关,可你知道,按错一步,炉内的‘噬魂火’就会烧出来,不仅我会魂飞魄散,你和阿九也会被烧成灰。你敢按吗?”这是最后一重试探,也是最险的一重——孟兰想测他的勇气,更想测他对阿九的信任。
林野攥紧青铜钥匙,钥匙上的银线与炉壁针脚产生共鸣,指向左数第三道、右数第二道针脚——正是上一章四只小鬼说的破炉机关。“我敢。”他上前一步,指尖按在针脚上,“阿九说过,你当年偷偷刻这针脚时,故意把左三右二的纹路刻得比其他针脚深半分,就是怕以后破炉的人按错。我信你,也信阿九。”
指尖用力按下针脚的瞬间,养魂炉发出“轰隆”一声响,炉壁上的针脚亮起金芒,炉口缓缓打开,里面飘出一缕纯净的阴魂——正是孟兰被封印的完整魂体!她手腕上的黑丝彻底消散,飘到林野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我没看错人,这合作,我帮定了!”
阿九的红裙虚影冲过来,抱住孟兰的腰,魂体激动得发颤:“妈!我终于找到你了!”孟兰拍了拍她的背,转头看向林野,眼神里满是感激:“陈秀鬼的噬魂阵,阵眼不仅在聚魂井,还和我这养魂炉连在一起,若想彻底破阵,得让我去聚魂井,用纯阴魂体引阵眼阴气,你再用纯阳体质和契魂佩破阵,阿九则用锁忆纱缠住陈秀鬼,不让她靠近。”
林野刚点头,地道外突然传来苏九璃的喊声:“林野!你别想再瞒着我!阿吉那小子已经招了,我们马上到养魂殿!”
孟兰脸色微变,迅速飘回养魂炉:“你们同伴来了,我先藏回炉里,免得他们起疑。记住,破阵的关键是‘阴阳对冲’,我和你的魂体必须同时接触阵眼,晚一秒都不行!”
林野刚把炉口关好,苏九璃就攥着匕首冲了进来,身后跟着阿吉、陆疤和陈默。“林野,你又骗我!”苏九璃叉着腰,可看到林野手里的契魂佩,还有养魂炉上的金芒,语气软了些,“算了,看你不像在搞鬼的样子,快说,这炉子里藏着什么?”
林野笑着举起契魂佩:“藏着破局的关键。明天子时对付浮生鬼、破噬魂阵,还得靠这炉子和里面的人。”他没说破孟兰的存在——不是不信同伴,是怕陈秀鬼通过魂气感应到孟兰已被唤醒,提前触发清算机制。
而养魂炉内,孟兰的魂体正攥着一缕银线,银线的另一端,连着地道深处的聚魂井——那里,陈秀鬼的魂气越来越近,破阵之战,已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