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骨桥的另一侧,破庙的残垣在白雾里若隐若现。郑山河的三个下属围坐在篝火旁,火星子在雾里明明灭灭,映得三人脸上满是焦虑——他们刚从锁阴阵的方向退回来,本想等郑山河拿主意,却没等来人,只等到一个自称“老顾”的陌生男人。
老顾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外套,手里把玩着一块刻着“郑”字的铁牌,正是之前死在厉鬼手下的下属佩戴的。他抬眼扫过三人,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郑山河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们与其在这等,不如跟我聊聊接下来的计划——比如,怎么拿到锁骨玉,怎么活着走出这雾锁骨桥。”
“你是谁?”个子最高的下属张强握紧了手里的短刀,眼神警惕,“我们凭什么信你?”
“凭我知道你们不知道的事。”老顾把铁牌放在篝火旁,火光映得铁牌上的字泛着冷光,“比如,郑山河找锁骨玉,根本不是为了带你们出去,是为了用你们的魂魄祭玉,好让他自己独占好处。再比如,锁阴阵里的周巧,再过一个时辰就会破阵,到时候第一个死的,就是你们三个。”
这话让另外两个下属李平和王浩瞬间变了脸色。李平攥紧了拳头:“你胡说!郑哥不是那样的人,他之前还说,拿到锁骨玉就带我们一起离开!”
“信不信由你们。”老顾靠在残破的庙柱上,语气平淡,“你们想想,这一路上死的人,是不是都是跟他最久、知道他最多秘密的?第一个死的刘三,知道他二十年前杀了李守业;第二个死的赵四,看到他偷偷藏起了周巧的玉佩。现在轮到你们了——你们跟着他这么久,知道的还少吗?”
张强的脸色沉了沉。他想起昨天晚上,无意间听到郑山河跟人说话,提到“等拿到玉,就把剩下的三个都处理掉”,当时他只当是听错了,现在想来,根本不是错觉。“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有什么办法让我们活着出去?”
“办法很简单。”老顾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篝火旁的铁牌上,“我知道锁骨玉的弱点,也知道怎么控制周巧。只要你们跟我合作,帮我拿到赤血绫——就是林野他们现在要找的鬼器,我就能带着你们活着出去。”
“林野?”王浩愣了一下,“你认识林野?”
“何止认识。”老顾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深意,“我还骗了他。之前在桥边,我假装是迷路的诡客,跟他打听锁阴阵的位置,他还真信了——他大概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根本不是什么普通诡客,而是当年跟着李守业一起来的人。”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得三人目瞪口呆。张强猛地站起身,短刀直指老顾:“你是二十年前失踪的人?那你为什么还活着?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老顾的眼神冷了下来,身上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比之前感受到的周巧的阴气还要重,“重要的是,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合作,拿到赤血绫,活着出去;要么继续跟着郑山河,等着被他祭玉,或者被周巧撕碎。”
李平的手开始发抖。他看着老顾,突然想起郑山河之前提过的“大佬”——说当年有个厉害的角色跟着李守业,后来不知所踪,难道就是眼前的老顾?“你……你是当年的‘鬼手’顾明?”
老顾挑了挑眉,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淡淡道:“看来你还不算太笨。没错,我就是顾明。当年我没跟李守业一起死,是因为我早就看透了郑山河的心思,提前躲了起来,这二十年来,我一直在等机会,等一个能拿到锁骨玉,又能报仇的机会。”
“报仇?”王浩不解,“你要报什么仇?”
“报李守业的仇,报周巧的仇,也报我自己的仇。”顾明的声音冷得像冰,“当年郑山河为了独吞锁骨玉,杀了李守业,害了周巧,还想把我也灭口——若不是我命大,早就成了雾里的孤魂。现在,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张强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终于明白,自己和另外两人,从头到尾都是棋子——先是郑山河的棋子,现在又成了顾明的棋子。他握紧了短刀,眼神里满是愤怒:“你把我们都当成棋子?以为我们会任由你摆布?”
“摆布?”顾明冷笑一声,“不然呢?你们以为自己有选择的余地?没有我,你们连走出这破庙的机会都没有。周巧破阵后,第一个找的就是郑山河的人,你们三个,一个都跑不了。”
“就算是死,我们也不会跟你合作!”李平突然怒吼,手里的匕首猛地朝顾明刺去。可他的匕首刚碰到顾明的衣角,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顾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轻蔑:“别白费力气了。在我面前,你们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跟不跟我合作?”
张强扶着李平站起身,眼神里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他知道顾明说的是实话,他们确实没有反抗的能力,但让他心甘情愿当棋子,他做不到。他深吸一口气,盯着顾明,一字一句道:“我们可以跟你合作,帮你拿到赤血绫。但你记住,如果我们发现没有离开这扇血门的可能了,那你将会是我们之中第一个死的人!”
顾明笑了,拍了拍手:“这才像话。放心,只要你们听话,我保证,你们能活着走出这雾锁骨桥。现在,咱们来聊聊具体的计划——林野他们应该快破阵拿到赤血绫了,咱们得在他们之前,把赤血绫抢过来……”
白雾裹着破庙里的谈话声,飘向远方。没人注意到,庙外的角落里,一道红色的身影正静静地站着——阿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她听到了顾明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指尖的缠枝莲纹样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