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谷的议事殿内,烛火摇曳,映着三族首领紧绷的脸。案上摊着灵枢洞的受损图,红圈标注的灵脉支流损耗处密密麻麻,可本该共商修复之策的场面,却陷入了难堪的沉默。
“羽族已折损三名灵羽射手,灵脉箭囊也空了大半。”羽族长老率先打破沉默,指尖捏着一枚断裂的灵羽,语气带着不满,“之前听陆队长的,全力攻蚀灵通道,现在通道虽封,羽族却连自保的力量都快没了——后续灵脉巡守,羽族只能出一半人手,且只负责自家领地的支流。”
陆行川握着镇渊杖的手微微收紧,杖身蓝光黯淡,像是呼应着他的沉郁:“长老,蚀灵通道关乎三族安危,若巡守力量减半,一旦支流再出异动,我们根本来不及应对。三族盟约里写得清楚,需‘同心护脉’,怎能只守自家领地?”
“盟约是盟约,可总得顾着自家族人吧?”蚀骨族老巫医突然开口,骨杖重重敲在案上,黑符灵光闪烁,“蚀骨族的千年骨符耗损了三枚,修复骨符需要灵枢洞的灵木汁液,可陆队长却把汁液优先给了人族巡守队疗伤——我们连修复自身法器的资源都没有,怎么再帮着守其他支流?”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油锅,瞬间炸了锅。人族的巡守队员代表立刻反驳:“我们队长为了关通道,灵脉暗伤至今没好,巡守队也有两人重伤!灵木汁液给伤员有错吗?”
“错在不该优先人族!”羽族长老提高声音,“若不是陆队长执意要用镇渊杖的本源灵光,而非等三族备好法器再行动,我们怎会损失这么大?说到底,还是人族想主导灵脉大权!”
陆行川猛地站起身,镇渊杖在地面顿了一下,蓝光闪过,暂时压下了争执:“我从未想过主导大权!当时蚀灵通道随时会炸开,若等法器备好,大荒灵脉早被抽干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是要想办法修复支流,防止新的危机!”
“修复?怎么修复?”老巫医冷笑,“灵脉支流的修复需要三族合力,羽族不肯出人,我们蚀骨族没了骨符护持,去了也是送死——不如就按领地划分,各修各的,出了问题各担各的!”
“不行!”阿渊立刻上前一步,灵脉匕首出鞘,“灵脉是连在一起的,若羽族领地的支流断了,灵气会倒灌进蚀骨族的地盘,到时候谁都跑不了!三族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拆台?”
“阿渊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羽族长老瞥了他一眼,“我们羽族在高空巡守,早就发现人族的灵脉谷偷偷囤积灵脉水——你们都留了后手,凭什么让我们羽族拼尽全力?”
陆行川愣住了,他从未下令囤积灵脉水,刚要辩解,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阿蛮匆匆跑进来,脸色发白:“不好了!灵枢洞西侧的‘枯木支流’出现异动,灵气逆流,已经冲毁了两个村落的灵脉井!”
众人脸色骤变,陆行川立刻抓起镇渊杖:“快,各派人手随我去查看!”
可羽族长老却纹丝不动,反而往后退了一步:“枯木支流靠近蚀骨族的领地,该你们蚀骨族去处理。羽族的人手还没休整好,去不了。”
老巫医也摇着头往后缩:“那支流之前是人族巡守队负责的,我们蚀骨族没去过,不清楚情况,去了也是白搭——该人族去。”
三族首领互相推诿,谁都不肯出兵。陆行川看着他们冷漠的脸,心一点点沉下去——他不怕蚀灵、不怕断灵族,却怕三族在危机面前分崩离析。
小阿木突然冲进来,灵脉哨子攥在手里,暖光微弱:“陆队长,枯木支流的村民来求救了!他们说灵气逆流越来越凶,再不去,村子就要被淹了!”
陆行川咬了咬牙,转身对阿渊和阿蛮说:“人族巡守队跟我去!就算只有我们,也不能看着村民出事!”
“陆队长,我们也去!”几名蚀骨族的年轻符师突然站出来,对着老巫医行了一礼,“灵脉是大家的,不能因为怕损失就不管村民!”
羽族的两名年轻射手也站了出来,握着灵弓:“长老,我们愿意去!之前的损失不能白受,守住灵脉,才对得起牺牲的同伴!”
老巫医和羽族长老脸色难看,却没再阻拦。陆行川看着站出来的年轻人,心里涌起一丝暖意——还好,三族的同心之火,没彻底熄灭。
队伍匆匆赶往枯木支流,远远就看见浑浊的灵气顺着河道逆流,冲垮了村边的灵脉井,村民们扶老携幼往高处跑,满脸恐慌。陆行川立刻下令:“阿渊,带队员疏散村民;阿蛮,用四色花汁稳住灵脉井的缺口;年轻符师和射手,跟我去上游找逆流的源头!”
众人立刻行动,陆行川带着人往上游走,镇渊杖的蓝光在前方探路。走到一处断裂的灵脉纹路前,他终于找到了源头——纹路断裂处,渗出淡淡的灰雾,是蚀灵通道残留的气息,正在干扰灵气流动。
“是蚀灵余孽!”陆行川握紧镇渊杖,灵脉之力缓缓注入,尽管暗伤传来阵阵刺痛,却不敢有丝毫停顿,“大家用灵脉术护住自身,我来修复纹路!”
蓝光顺着断裂处流淌,灰雾渐渐消散,灵气逆流的速度慢慢放缓。就在纹路即将修复时,陆行川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灵脉暗伤爆发,他踉跄着倒在地上,蓝光瞬间黯淡。
“陆队长!”年轻符师立刻上前,用骨符护住他的灵脉。羽族射手也射出灵脉箭,暂时压制住灰雾。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是羽族长老和老巫医带着人来了。可他们没有上前帮忙,反而站在远处观望,老巫医甚至对身边的人低语:“看看,没人帮忙,人族自己根本撑不住。”
陆行川听到这话,心里一阵发凉。他撑着镇渊杖站起身,忍着疼痛,继续修复纹路。终于,在最后一丝灵脉之力耗尽前,断裂的纹路重新连接,灵气恢复了正常流动。
村民们欢呼起来,年轻的符师和射手也松了口气。可陆行川看着远处观望的三族首领,心里清楚——三族的同心早已出现裂痕,这次的推诿只是开始。若不能尽快弥合,下次再遇到危机,恐怕真的会分崩离析。
他握紧镇渊杖,目光望向灵枢洞的方向——那里还藏着十年后的封印危机,还有未知的废灵渊符号。没有三族同心,仅凭人族,根本守不住大荒的灵脉。
“必须想办法让三族重新站在一起。”陆行川在心里暗下决心,不管有多难,他都要找回三族最初的盟约信念,否则,之前所有的守护,都将白费。
夕阳西下,灵脉谷的守灵铃再次响起,可这一次,铃音里少了往日的和谐,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