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月光被蚀灵黑雾滤成淡墨色,沉甸甸压在灵枢山顶。陆行川趴在中路陡坡的灌木丛后,护心符衣的金线在暗处泛着微光,将心印的气息藏得严严实实。他指尖抵着地面,能清晰感知到主阵基传来的震颤——黑石柱顶端的蚀灵碎片已经亮起妖异的红光,柱身刻满的断灵图腾正顺着纹路渗黑液,像一条条蠕动的黑蛇。
“傀儡王没在阵基旁。”阿渊趴在他身侧,箭尖的雷光压得极低,只在箭羽处留一点亮,“刚才探了探,东侧的溶洞里有动静,像是在磨骨爪——它在等月圆。”
陆行川点头,摸出怀里的阵令木牌。木牌上的“归”字此刻烫得惊人,与主阵基的震颤频率渐渐重合,他突然“听”到东路传来的细碎哨音——是小阿木的“平安信号”,但哨音尾端带着一丝颤,显然遇到了麻烦。
刚要示意阿渊留意,西侧突然传来“咻”的一声锐响,是灵羽箭破空的声音,紧接着是雷光炸开的闷响。陆行川心头一紧——是林风那边遇袭了!
“你在这盯着阵基,我去看看林风!”阿渊刚要起身,陆行川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别去,是陷阱。”他指向主阵基西侧的暗河出口,黑雾里隐约能看到几支泛着黑芒的箭杆,“断灵族故意引我们分兵,傀儡王肯定在暗处等着。”
话音刚落,东路的哨音突然变调,从平缓的“平安音”变成急促的“求援音”,还裹着一丝尖锐的“灵音刺”——小阿木在对抗傀儡!陆行川攥紧镇渊杖,心印的暖光在掌心悄悄亮起:“不能等了,按原计划行动,你去东侧帮小阿木和老巫医,我去西侧找林风,月圆前必须赶到阵基下!”
阿渊咬咬牙,将腰间最后两枚爆灵符塞给陆行川:“小心点,傀儡王的骨爪能破光盾!”说完,他猫着腰,顺着陡坡往东侧溜去,雷纹箭在手里转了个圈,随时准备射出。
陆行川则往西侧摸去,刚靠近暗河出口,就闻到一股焦糊味。黑雾里,林风正背靠着一块巨石,左臂上渗着血,箭囊里只剩最后三支灵羽箭,面前躺着三具被雷光烧焦的枯木傀儡,还有几支没射中的蚀灵箭插在地上,箭尾还在滴黑液。
“你怎么来了?”林风见他过来,立刻压低声音,“断灵族在暗河对岸设了‘蚀灵箭阵’,我刚蹚过河就被偷袭,两个同伴去绕后了,还没回来。”
陆行川蹲下身,摸出一枚驱蚀符贴在林风的伤口上,符纸泛出金光,将伤口里的蚀灵气息逼了出来:“别硬扛,我们绕去箭阵后面,毁掉箭台。”他指了指暗河上游的一块巨石,“从那里跳过去,能绕到箭阵侧面。”
两人借着黑雾掩护,悄悄摸到上游巨石旁。陆行川先跳过去,镇渊杖的蓝光在掌心压成一点,刚落地就看到三个断灵族人正举着蚀灵箭,对准暗河出口的方向。他屏住呼吸,突然挥杖,蓝光像一道细刃,瞬间斩断了三人手里的灵绳,蚀灵箭“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断灵族人刚要转身,林风已经跳了过来,匕首划过三人的手腕,灵绳彻底断裂。“箭台在后面的山洞里!”其中一个断灵族人嘶吼着,就要往山洞跑,陆行川一脚踹在他膝盖上,镇渊杖抵住他的喉咙:“傀儡王在哪?”
那人眼神狠厉,突然往嘴里塞了个黑色小球——是蚀灵弹!陆行川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心印的暖光涌进去,黑色小球瞬间失去光泽。“说!”他加重力道,那人疼得闷哼一声:“在……在阵基东侧的溶洞里,祭司在给它喂‘残魂血’,月圆时它会变得更强!”
林风立刻摸出信号箭,往空中射去——红色信号弹在黑雾里炸开,是“汇合阵基下”的信号。“两个同伴应该看到了,我们先去阵基!”林风说着,捡起地上的蚀灵箭,掰断箭杆,“这箭能引傀儡,留着有用。”
两人往主阵基跑去,刚绕过黑石柱,就听到东侧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阿渊的雷光箭在黑雾里炸开,小阿木的哨音尖锐得像要划破空气,还有老巫医的骨符炸裂声。陆行川加快脚步,转过拐角,就看到惊人的一幕——
傀儡王从溶洞里冲了出来,比之前高大了一倍,骨爪上裹着暗红色的残魂血,每挥一下都溅出黑液,地上的灵脉纹路被黑液沾到,瞬间变成灰黑色。阿渊的雷纹陷阱炸在它身上,只留下几道白痕,小阿木的“灵音刺”扎在它胸口的蚀灵碎片上,也只让碎片颤了颤,没再裂开。
老巫医正举着镇灵符,试图靠近傀儡王,却被它的骨爪逼得连连后退,符衣的袖口已经被黑液烧出了洞。“它吸了残魂血,刀枪不入!”老巫医大喊,又扔出一枚爆灵符,金光炸在傀儡王身上,却被它身上的黑雾挡住。
陆行川立刻冲过去,镇渊杖的蓝光灌满心印的力量,狠狠砸在傀儡王的骨爪上。“当”的一声巨响,他被震得后退三步,手心的护心符衣金线亮了亮,挡住了溅来的黑液。“小阿木,吹‘灵音纯化’!”他大喊,“用主灵核的力量,冲散它身上的黑雾!”
小阿木立刻点头,深吸一口气,哨音突然变得温和,像春日的溪流,顺着灵脉纹路往傀儡王身上缠去。陆行川趁机将灵核碎片掏出来,碎片的蓝光与哨音缠在一起,化作一道金蓝色的光带,缠在傀儡王身上。黑雾遇到光带,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慢慢消散。
“就是现在!”阿渊一箭射向傀儡王胸口的蚀灵碎片,雷纹箭带着金蓝色的光带,狠狠扎进碎片的裂缝里。“咔”的一声脆响,碎片裂开更大的缝,暗红色的残魂血顺着缝往外流,傀儡王的动作瞬间僵住,残魂的嘶吼声从碎片里传出来,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黑石柱顶端突然传来一阵冷笑,一个黑袍人影站在柱顶,手里拿着一根缠着灵绳的骨杖——是断灵族祭司!“没想到你们能破了傀儡王的黑雾。”祭司的声音像破锣,骨杖一挥,黑石柱上的图腾突然亮起红光,“但月圆到了,灵核归位,谁也拦不住!”
陆行川抬头,只见月亮已经升到中天,银色的月光被黑石柱吸进去,化作暗红色的光,灌进顶端的蚀灵碎片里。主阵基的震颤越来越强,地面开始裂开,黑液从裂缝里渗出来,往众人脚边爬。
“陆行川,你的心印是灵核秘钥,只要你自愿献出心印,我可以饶他们不死!”祭司举起骨杖,指向陆行川,“不然,我现在就引爆阵基,让整个灵枢山陪葬!”
陆行川攥紧镇渊杖,心印突然剧烈发烫——不是被威胁的恐惧,而是感知到主阵基的弱点!黑石柱西侧有一道细微的裂缝,是之前暗灵谷“灵脉引”被毁时留下的,那里的蚀灵气息最淡,是阵基的命门!
“别信他!”陆行川大喊,突然往黑石柱冲去,“林风,帮我挡傀儡王!阿渊,射祭司的骨杖!老巫医,用爆灵符炸阵基裂缝!”
林风立刻捡起地上的蚀灵箭,往傀儡王扔去——蚀灵箭的黑液吸引了傀儡王的注意,它嘶吼着往林风扑去。阿渊一箭射向祭司的骨杖,雷纹箭带着雷光,直逼祭司的手腕。祭司慌忙躲闪,骨杖晃了一下,黑石柱的红光弱了几分。
老巫医立刻摸出三枚爆灵符,往黑石柱西侧的裂缝扔去。“轰隆”一声巨响,裂缝炸开,黑液喷涌而出,黑石柱的震颤瞬间乱了。陆行川趁机爬上黑石柱,镇渊杖的蓝光灌满心印和灵核碎片的力量,狠狠往裂缝里刺去——
“给我碎!”蓝光扎进裂缝,黑石柱发出“咯吱”的声响,柱身的图腾开始褪色,顶端的蚀灵碎片失去红光,慢慢变黑。祭司见状,疯了一样扑过来,骨杖往陆行川的后背砸去:“我要你陪葬!”
陆行川侧身躲开,镇渊杖横扫,砸在祭司的胸口。祭司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手里的骨杖掉在地上。他不甘心地看着黑石柱,嘶吼道:“不可能……我明明用了残魂血……”
就在这时,傀儡王突然动了,胸口的蚀灵碎片彻底炸开,暗红色的残魂血喷了出来,它的枯木身子开始散架,却还是拼尽全力往黑石柱扑来——它要和阵基同归于尽!
“小阿木!”陆行川大喊。小阿木立刻吹起“灵音刺”,这一次,哨音里裹着所有人的灵息,像一把金剑,狠狠扎进傀儡王的残魂里。残魂发出最后一声嘶吼,彻底消散,傀儡王的身子“哗啦”一声,散成一堆枯木。
黑石柱的震颤慢慢平息,顶端的蚀灵碎片失去力量,掉在地上,碎成几块。祭司倒在地上,胸口的黑血越流越多,他看着陆行川,眼神里满是不甘,最后头一歪,没了气息。
众人都松了口气,靠在地上喘气。月光重新变得明亮,黑雾慢慢消散,地面的裂缝不再渗黑液,灵脉纹路重新亮起暖金色的光,顺着地面往灵枢洞的方向流去。
陆行川捡起地上的灵核碎片,碎片的蓝光与主灵核的光纹连在一起,心印的发烫彻底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的气息,像主灵核在道谢。他看向众人,每个人都带着伤,却笑得很开心。
“结束了?”小阿木捡起地上的哨子,哨音此刻变得温和,像在哼一首轻快的调子。
陆行川点头,举起镇渊杖,蓝光在山顶亮起,像一道希望的光:“结束了。但我们得把这里的蚀灵碎片清理干净,再加固灵枢洞的护核阵——不能让断灵族的余孽再来捣乱。”
阿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放心,剩下的交给我们。”林风也站起来,虽然胳膊还在疼,却笑得很轻松:“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老巫医看着重新亮起的灵脉纹路,眼里泛起泪光:“十年了,灵枢山终于又有灵气了。”
月光下,众人互相搀扶着,往灵枢洞的方向走去。虽然每个人都带着伤,虽然未来可能还会有挑战,但此刻,他们知道,只要并肩作战,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陆行川摸了摸胸口的护心符衣,心印的暖光轻轻跳动,像在说——新的开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