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乡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的日常。
沈缘整日都在传输真元给弟子与长老团们,偶尔中途出门狩猎所谓不安定因素,回来后再传一轮。
外界则在好奇地打探着这片被阵法覆盖的幻想乡,企图挖出沈缘的秘密。
所有探测术、窥天镜、魂感术全都被沈缘的阵法屏蔽。
在外人眼中,幻想乡就像被人用天幕盖住的谜团。
祂们只能探知到的幻想乡外围区域,但又最靠近幻想乡的城镇,绿柳镇。
而绿柳镇的气氛,已经被“沈缘大仙狂热信徒”彻底占领。
每条街道都立着小型石像,香火不断,甚至还有人把孩子取名“李缘旺”“陆缘福”。
当地茶楼里,最热门的话题不是皇朝战报,也不是宗门秘闻,而是:
“沈缘大仙是好仙人。”
“沈缘大仙会帮助我们。”
“我向亲朋好友都推荐信奉沈缘大仙!”
连茶馆的牌匾都叫【缘来如此居】。
茶楼二楼,靠窗一角。
一名代号为“老八”的金丹修士正在喝茶。
祂皱着眉,望着街上那些对着神像磕头又微笑的凡人。
语气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困惑道:“这个沈缘,真的是太神秘了。不知根源何处,只知道他在快一年多前突然出现在绿柳镇,结果啪的一下,就成了修真界的明星。”
“啪”的那下,他还真用手比划出来,溅了同伴一脸茶。
“啊!前辈十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坐在他对面的,是代号为“久使”的元婴修士。
祂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脸:“不止神秘,还特立独行得离谱。他不务正业静心修炼,三天两头去救凡人。如今凡人都知道他,还立神像拜他。”
祂看着街边的凡人。
那些凡人忙碌着、叫卖着,面上都带着发自心底的愉悦。久使皱眉,低声嘀咕:“这些凡人又不是仙民,为何如此开心?”
祂的神识扫过,那些人没有灵根,也未踏仙阶。按理说,他们该为温饱奔命、为宗税发愁。
久使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祂几百年来从未见过这种状态。凡人竟能笑得如真诚。
那种平凡又满足的表情,竟让这位修行几百年的修士的感到一丝……复杂。
“这些凡人凭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祂喃喃道。
祂从修行以来,活了几百年,见过的凡人哪个不是被强行炼化,就是被征召被炼化。
在他的记忆里,凡人就是麻木的、低头的、任人宰割的。
可现在的绿柳镇——凡人脸上的笑意,甚至比仙民还自在。
“凡人没灵根,就不该比仙民快乐。”
久使的手指轻敲桌面,语气沉声。
“如果凡人都能享受仙民的待遇,以后就不在乎生不生有灵根的孩子了。”
过去的世界规则里。
凡人种灵植、养灵畜,四成上供皇族,四成奉庇护的宗门,剩下两成还得看城主脸色,一般来说剩下2成也是被城主全部收完,剩下一些边角料,没人在乎凡人边角料能不能养活凡人,所以才出现如此多吃人匪徒。
若哪天心情不好,城主便连那点残渣都收走。
而仙民阶层,则高坐台上,稳定享受那一成收益,边喝灵茶边讨论众生安乐。
可如今,幻想乡竟一文不取。
凡人跪求幻想乡收税、收贡,沈缘完全不在乎,不搭理这方面的事情。
于是那些凡人开始自行供奉。街头巷尾,处处可见“沈缘大仙”的神像,面容皆带笑,双手抚膝,形态与真人七分相似,三分慈和。
风从窗缝掠过,吹乱几人衣袖,也吹来外头凡人轻快的歌声。
那歌声透着莫名的喜悦:“大仙不收贡,大仙赐天恩;大仙无欲求,人人皆得利——沈缘大仙万万岁!”
茶楼内又响起低语。
“据我打探。”代号为“云尔”的金丹修士放下杯盏,声音低沉道:“沈缘在他管辖的区域内,立下禁令,不得抓凡人炼化,不得殖民凡人种药,不得收人税。”
“结果,短短不到一年,管辖凡人生活水平提升至少十倍。而且他还下令让弟子把所有山贼,食人匪全灭了。”
“如今天蓝星有近五成凡人区域,都开始信奉他,还自己建神像膜拜。整得跟千年前的凡间宗教复苏一样。”
久使冷言道:“这些凡人静整无用事,宗教在千年前就绝迹了,也就剩下‘佛星’还有这玩意。”
老八端着茶盏,微微压低声音:“你们知道吗?他不仅对凡人优待,对妖物也莫名地宽容,而且是那种、让人无法理解的宽容。”
“他居然不养殖‘罪孽妖’,不搞‘天道平衡’。反倒大张旗鼓地宣布,妖物也能加入幻想乡!他规定得明明白白:妖若吃凡人、吃修士,格杀勿论。”
祂一口气说完,压抑不住的惊诧溢满脸。
旁边的久使冷哼:“修士联盟虽然没明说不能收妖作为弟子,但谁会真的这么干?大家不过是收妖物当坐骑、安个看门。可沈缘倒好,收作弟子,还亲近得离谱。听说那妖物都能进内门!他到底想干什么?!”
茶楼内的修士们彼此对视一眼。
“疯了。”
“这是真疯了。”
久使摇头,端起茶盏道:“还有,你们知道他手上有‘极·复脉丸’和‘万魂幡’这两样东西的制作权吧?那可是高利益产品啊!”
“结果呢?”祂叹了一口气:“他竟然不做。也不卖。也不授权给别人。就这么让配方烂在自己手里。”
“就这样,现在的‘极·复脉丸’和‘万魂幡’已经绝版了。”
一阵沉默。
对面另一桌的修士再也憋不住,凑过头来:“不止这些,我还打探到更离谱的,他居然擅自改了所管理区域的‘幼儿启蒙课’的内容!把‘修士至上,所有皆奴隶’那一章整个删掉!简直是欺师灭祖!”
一时间,整个茶楼二楼陷入短暂的死寂。
风掠过窗棂,卷起几片茶叶。
然后——
所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吐出一句评语:
“沈缘,就是个颠佬。”
那语气里混着嫌恶。
此刻二楼几乎坐满了修士。
祂们本该是各个宗门或星球的情报高手,来天蓝星打探一圈后,得到的全是这些离谱又荒谬的情报。
所有人一边喝灵茶一边陷入沉思。
无法理解沈缘的所作所为对他有什么利益,究竟图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