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渐转淅沥，为死寂废墟蒙上灰暗纱幕。冷却塔残骸下狭小空间内，压缩口粮热量在凌渊体内扩散驱散部分寒意精神稍振。左臂剧痛麻木依旧清晰但不再有生命流失恐怖感。他靠锈蚀金属壁目光重新凝聚锐利光投几步外始终保持警戒身影。
墨影如雕塑伫立入口阴影处面甲幽蓝电子眼规律扫视外界仿佛永不疲惫。但她偶尔极细微调整重心小动作被感知敏锐凌渊捕捉到——连续高强度战斗追踪对她而言绝非无消耗。
短暂充斥试探算计休整即将结束。凌渊知必须主动提出下一步。合作不能停留口头更需明确能捆绑双方利益目标。
他深吸气压身体种种不适声虽依旧沙哑却多几分沉凝力：“喂。”
墨影电子眼瞬间聚焦他身上无回应但沉默本身即倾听姿态。
“交易完成。血清我用情报你也拿到。”凌渊缓缓说道目光紧锁对方，“你说我命现在对你价值为零。那么你想让它……变得更有价值吗？对我们双方都有价值那种。”
面甲下目光似锐利几分。墨影声依旧平稳无波：“说明白。”
“张狂。”凌渊吐此名声音里压抑刻骨恨意冰冷杀意，“那个把我扔进废土等死主管。我‘第一个’目标。”特意强调“第一个”暗示绝非终点。
墨影电子眼芒微闪似在调取相关数据。“齿轮城资源回收部三级主管张狂。负责墟界边缘第七区废弃物处理与低价值资源回收。职务权限不高但油水颇丰。他导致你流放至此直接执行者之一。”情报准确冰冷。
“之一？”凌渊敏锐捕捉此用词。
“你案子由皇城司法殿直接裁定层层下达。张狂只最终在流放令上盖章并执行丢弃动作那个人。他背后自然有更高层级力量。”墨影透露点无关核心信息既展示价值也撇清自己与张狂直接关联。
凌渊冷哼并不意外。“我知他只条咬人狗。但打狗有时候更能让主人痛也能让其他狗看清楚。”他顿了顿继续抛出诱饵，“而且此条狗……私下里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安分守己。他利用职务之便在第七区边缘偷偷运营着非法‘灵核垃圾处理场’。”
“灵核垃圾”此词让墨影身形似凝滞半秒。那处理废弃灵能核心义体能源残渣等含微弱辐射灵能污染物危险废弃物统称。官方处理流程极其严格成本高昂。
“继续说。”墨影声里多丝不易察觉关注。
“他利用回收部运输渠道将本该送往官方处理中心灵核垃圾秘密倾倒在第七区边缘早已废弃矿坑里。那里几乎无监管而且据说有地下暗河可帮他‘自然’稀释部分污染。”凌渊眼中闪烁冷光此情报有些是他流放前偶然听闻蛛丝马迹有些则是他在底层挣扎时用拳头鲜血从某些小喽啰嘴里撬出。
“他用极低价从些 shady 作坊小型佣兵团那里收购此些烫手山芋然后收取‘处理费’却根本不做任何安全处理。只简单堆积掩埋任由那些危险废弃物污染土地甚至渗入地下水系。而真正处理经费早进他自己腰包。”凌渊声带毫不掩饰鄙夷愤怒“此几年他靠此捞了至少此数。”他比手势在底层黑市代表巨额灵币暗号。
“证据？”墨影直接切入核心。指控一个皇朝主管（哪怕级别不高）需要切实证据。
“矿坑位置我知。那里有他私自设立屏蔽装置几个看守。但最重要证据——他做假账加密数据芯片及几笔大宗‘黑料’交易记录——据说被他藏在回收部办公室私人保险柜里。”凌渊紧盯墨影“硬闯办公室风险太高动静太大。但如果我们端掉那个非法垃圾场抓住现场负责人拿到现场交易实物证据再顺势……‘说服’一两个他的亲信手下……足够组合成份能让他掉脑袋报告。”
他稍微前倾身体尽管牵动伤口让他眉头紧皱但语气却充满蛊惑力“想想看一个皇朝主管非法盈利项目。里面会有多少‘未经登记’灵核残片废弃义体元件甚至是一些见不得光‘实验副产品’？此些东西在官方渠道是麻烦但在黑市……可是硬通货。尤其是对你而言”他意味深长补充道“执行外勤任务总需要些‘无法追踪’额外资源吧？比如高性能能量块特殊合金甚至是一些……敏感小玩意儿。”
墨影沉默电子眼芒稳定落凌渊脸上。她在飞速计算评估风险衡量收益。
直接上报？通过正规渠道揭露？不那太慢且变数太多。张狂背后可能有人事情很容易被压下去。而且不符合她“高效直接结果导向”行事风格。
私下行动端掉窝点夺取资源收集罪证……风险可控。地点在墟界边缘本就混乱。以她实力加上凌渊此个对张狂有深仇大恨且拥有诡异感知能力“临时搭档”成功率很高。
收益……正如凌渊所说批难以追踪硬通货资源对她未来行动至关重要。暗影卫配给虽然精良但很多“特殊”需求无法通过正规申请获得。更何况扳倒张狂此事本身或许能作为筹码在某些时候用来试探或交换……
至于凌渊复仇目的？与她何干。她只需要结果符合她的利益。
“目标详细坐标现场守卫预计人数装备水平屏蔽装置类型可能覆盖范围。”墨影无直接答同意与否而直接索要行动所需关键信息。此本身即是明确信号。
凌渊心中一定知对方已心动。他立刻凭借记忆快速报出精确网格坐标并描述矿坑大致结构几条可能进出路径“常驻守卫大概五到八人装备应该是黑市流出老旧灵能步枪少量破片手雷。有两个小头目可能配备外骨骼但级别不会高屏蔽装置是‘潜行者III型’覆盖范围主要是矿坑入口堆积区对深层地下侧后方覆盖较弱……”
他情报详细得超乎墨影预料显然对此早已谋划多时。
“你状态能支撑战斗吗？”墨影问很实际问题。
凌渊咬咬牙感受一下体内依旧混乱却正缓慢平复灵能及左臂传来阵阵刺痛“干扰预警辅助没问题正面强攻……够呛但给你打打下手处理杂兵足够了。”他对自己目前实力有清晰认知。
墨影点头似对他回答还算满意“行动计划潜入优先由你进行感知预警路径规划避开不必要战斗优先控制或清除关键岗哨定位并获取实物证据（交易记录样本）封锁通讯如被发现转为快速强攻以摧毁屏蔽装置夺取资源抓捕关键人员为首要目标最终制造意外事故或帮派火并现场假象有问题吗？”
她语速很快条理清晰瞬间拟定简洁高效行动方案显然是此道老手。
“无”凌渊答得干脆利落此正是他想要。
“那么”墨影终于转身正面看向凌渊幽蓝电子眼仿佛要穿透他灵魂“临时合作关系成立目标摧毁张狂非法设立灵核垃圾处理场获取其罪证与非法资源行动期间暂时听从我指挥所得资源我需要优先挑选对我任务有用部分剩余归你罪证共享有问题吗？”
“很公平”凌渊缓缓站起身尽管身体依旧虚弱但眼神燃烧复仇火焰丝终于看到前进方向锐芒“什么时候动手？”
墨影抬头看依旧阴沉天空渐小雨势“雨完全停止后潮湿环境能一定程度上抑制灵能波动声音传播利于潜入给你一个小时彻底恢复准备。”
她扔过来小巧如耳塞般装置“短距加密通讯器频率我已设定好行动开始后保持频道畅通。”
凌渊接过通讯器熟练塞入耳中冰冷触感传来却让他感到丝奇异安心。
一个小时沉默准备期两人各自检查装备调整状态。
凌渊默默运转混沌灵晶努力平复体内依旧有些躁动能量同时反复在脑海中模拟矿坑地形可能遇到战斗场景复仇第一步近在眼前他必须成功
墨影则仔细擦拭保养着她注射枪高频振动粒子刃外骨骼系统进行着自检她偶尔会抬眼瞥一下凌渊电子眼中数据流无声划过似在不断修正对他风险评估利用价值估算
雨终于停
阴霾天空下废墟中弥漫湿冷铁锈味若有若无毒素腥气
墨影站起身外骨骼发出极轻微充能嗡鸣她看向凌渊
凌渊深吸口冰冷空气忍着左臂疼痛重重点下头
“行动开始”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如融入阴影猎豹悄无声息离开临时藏身处向着齿轮城第七区边缘那个充满污染罪恶复仇机遇废弃矿坑疾行而去
脆弱合作协议之下个人恩怨共同利益首次完成危险绑定场针对张主管污点打击行动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