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来得快,灭得——有一点点快。
马老头以为是普通的火,几张灭火符就能搞定,没想到用光了几十张存货,才把所有的火浇灭。
刚膨胀了一个晚上的心,又一下子歇回去了。
他外八字慢慢挪到菜地里,对戴山说:“幸好没在田里烧,不然风一吹,损失更大。”
陆陆续续有村民起身,来到戴山家菜地,发现火已经灭了,都松了一口气。
眼睛通红的戴山,对着周围的村民说:“我们几家今年承接了种茄子的任务,今天都烧光了。今年的落苏节就停办吧!到时候看改个什么节,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众人一见戴山眼睛被火熏得又红又肿,赶紧劝戴山注意身体,然后又陆陆续续地回去了。
陈继祖拎着一条奄奄一息的胖蛇走过来说:“这么肥的蛇还少见呢?可惜烧得乌漆麻黑的,要死了。”
马老头一看陈继祖手里的蛇,瞳孔微缩,突然喊道:“继祖大师傅,能把这蛇给我看看吗?说不定我能治好!”
“行!”陈继祖把要死不活的蛇递给马老头,“等你治好了,我给你做菊花蛇羹。”
说完,和戴山打个招呼,拍拍手走了。
戴山看一眼马道长手里的蛇,再想一想睡得死死的戴鱼,“嘿嘿嘿”地笑起来。
肖年成他们是早晨才知道夜里有火灾的事情,因为大喇叭里又让大家十点到打谷场集合,进行消防演练。
顺便给马道长开表彰大会,因为马道长自愿给鸟村捐赠一百枚灭火符。
翁镇长带着陈柏峰和杜子腾来鸟村时,马老头胸前戴着绸子扎的大红花,正一脸激动得站在水泥台阶上,接受鸟村众人赞美眼光的洗礼。
旁边,穿着白色长裙的翁静荷正抑扬顿挫地把马老头坎坷的人生经历和高贵的品质以诗歌的形式念出来。
惊讶地张大嘴的强子用肩膀杵了杵杜子腾说:“这说的是老马吗?怎么听得那么别扭。”
与有荣焉的杜子腾转头一个眼神示意他严肃点,强子笑着用手在嘴边一拉。
再平凡的人也有他们人生当中的高光时刻,马老头摸着胸前的大红花允许自己先飘一天。
当然,明天还要加个班,一百张灭火符还是要画好久的,等会儿去申请一些朱砂、磷粉和符纸。
站在人群中的陈柏峰看着笑得像弥勒佛一样的戴山,感叹着,兵不血刃,就废了李长川半条命,不至于太仁慈,也不至于太残忍,真是个人物啊!
李长川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
也是,大隐隐于市,少林寺的扫地僧都有可能是绝世高手。很多真正有实力的人大都低调有个性。所以看人要透过表象看本质。
可是,怎么看,这戴村长都不像个玄术高手啊!
村委会会议室,翁镇长忐忑不安地给戴山和陈柏峰相互介绍。两人都是从熟人口中听过关于对方的描述,这会儿的会面其实并没有那么剑拔弩张。
因为是来求人办事的,所以陈柏峰的姿态摆得很低。先是对戴山吹捧了一番,然后感谢他对特殊部门同志的救治,以及对李长川违规操作的谴责。
最后,进入正题。
陈柏峰把一份文件摆在戴山的面前,道:“戴村长,想必您知道镇上幼儿园的遇难者变成了大凶煞,我们目前遇到了难题。您请看,这是遇难者的名单。”
文件显得有些沉重,戴山翻开看到一个个的名字,脸上露出悲悯的神情。
“翁佳佳……夏天……”
数着遇难者的人数,戴山的手指在这两个名字下方停顿了一下,夏天应该是被她送走的那个大冤魂。
深深叹了一口气,戴山放下文件,疑惑地问:“不知陈队长给鄙人看这份文件是何用意。”
陈柏峰捏着眉心,担忧地说:“杜队长他们曾夜探幼儿园,受的伤还是您治的。他们几人发现只有一个大凶煞和十二个小凶煞,所以我们担心另外一个遇害的老师和四个小孩的魂魄会不会在外面游荡,万一也变成凶煞后果不堪设想。”
面露苦色的翁镇长惊慌失措地站起来,问道:“那怎么才能找到在外面游荡的鬼,去他们坟前吗?”
想到什么的马道长适时开口,“我和光头先来的翁梅镇,确实遇到过一大两小三个冤鬼,当时避免打草惊蛇就想着等杜队来了再解决。可是杜队到了以后,街道上干干净净,一点鬼气都没有,于是我们就夜探幼儿园了。”
杜子腾也心惊了一瞬,说道:“现在除了幼儿园周围有阴气,镇上其他地方都挺干净的。会不会这些鬼魂飘到其他地方了。”
心知肚明的戴山看着快要吓晕过去的翁镇长,插了一句,“有没有可能就是那几个鬼魂被黑白无常或者牛头马面什么的带走了。你们这个部门不是都挺厉害的吗?就没个人和下面的沟通沟通,问问怎么一回事?”
喝了一口茶,陈柏峰低下眼帘,掩住眼底的一丝笑意,说:“我昨夜去问了,如今下面鬼力不足,确实存在一些疏忽。且大凶煞还需先化煞再送去冥府。至于那一大四小五个冤鬼已经被安全送达终点站,往生的始发站就是鸟村。”
然后,抬眼看着戴山问:“不知村里有哪位高人相助,还请戴村长引荐。”
所有的视线齐刷刷地集中在戴山身上。
特么的,戴山内心的小人指着笑得像狐狸一样的陈柏峰,把所有带颜色的脏话都骂了一遍。
信奉敌不动我不动的戴山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决定来个死不承认。
无证经营可是犯法的。
“哎!我来鸟村十八年了,不知道有没有高人?不过我家祖上确实出过一个能人,留了点东西,这个马道长可以作证。”
视线又一下子集中在马老头身上,已经被万众瞩目过的马老头挺了挺胸膛点点头,他可是因为这些遗留的东西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咳咳”戴山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是个喜欢搞科研的人,一时好奇就在村里这儿捣鼓一点儿,那儿捣鼓一点儿,至于效果,也没有验证过。我猜测,可能我学着捣鼓的什么东西有点作用吧,当然肯定没有你们那么专业。”
陈柏川看向置物架上大大小小的中文版和英文版的证书,言词恳切地问:“不知道请戴村长做为我们特殊部门的外聘技术顾问,有哪些要求?需要什么样的聘书或者证件?”
这硕大的金灿灿的诱饵啊!
心脏跳得有点快肿么肥事?
“嗑个药,先!”
戴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药瓶,倒出一粒药仰头吞下。
然后,直勾勾地盯着陈柏峰看。
看得陈柏峰后背发凉,耳廓发红,心惊肉跳,眼神闪躲……
在众人屏住呼吸,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往生始发站是鸟村的时候……
戴山一拍桌子,说:“来!来!来!我们定个周密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