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已经研究过这个项圈了。」
蝰蛇的金属手指隔空轻点她的脖颈，电子眼闪过一丝冰冷的光泽，「它的内核嵌有微型超导储能单元，能在千分之一秒内释放出堪比闪电的电流。」
他向前逼近半步，机械义肢在顶灯下泛着森冷寒光：
「这股电流不会灼烧你的皮肤，也不会带来任何痛苦——因为它根本不会作用于痛觉神经。它会直接穿透颈动脉，以精确的频率干扰你的心电信号。你的心脏会在一次完整的收缩后……永远停止跳动。」
路栀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项圈光滑的表面，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
「大脑供血将在三秒内中断，意识如烛火般自然熄灭。」
蝰蛇的电子音带着近乎诡异的优雅，「就像按下开关，灯就灭了。没有挣扎，没有痛苦，只有永恒的宁静。」
项圈上幽蓝的流光悄然转成暗红，仿佛饱饮鲜血的毒蛇，在阴影中发出无声的嘶鸣。
路栀淡定地鼓掌，清脆的掌声在囚室中有节奏地响起。
「蝰蛇先生，我不得不夸赞您。」
她的声音平静得出奇，「如果以您的才能用在科学研究上，一定会是享誉世界的佼佼者。」
他站起身，阴影完全笼罩着仍蹲在原地的路栀：「谢谢你的夸赞。」电子音里带着不容错辨的威胁，「记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囚室的门再次沉重闭合，将最后一丝外界的光线彻底隔绝。项圈上幽蓝的指示灯在昏暗中规律闪烁，如同死神沉稳的心跳，在寂静中敲打着令人窒息的节拍。
路栀忽然笑了。那笑声很轻，却像碎冰落在金属地面上般清脆。她的唇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眼底却不见丝毫惧意。
「说得没错。」她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轻轻回荡，带着某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项圈上的蓝光倏地转为暗红，仿佛被这句话悄然唤醒。
————
安全屋的门被轻轻推开，杜仲快步走入，手中那叠工牌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他径直走向站在全息投影前的秦轶，投影的幽蓝光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流转，映出一片冷峻的轮廓。
「先生，李朔那边已经得手了。」杜仲将工牌整齐地铺展在控制台上，手指在其中几枚上轻轻敲击，「这些都是已经置换好的工牌，不过……」他略微停顿，眉头微蹙，「都是一些边缘岗位，恐怕很难接触到核心区域。」
秦轶的目光从全息地图上缓缓抬起，修长的指尖在控制台边缘有节奏地轻叩：「我们现有的人手，能覆盖这些岗位吗？」
杜仲快速心算，语速平稳：「如果全员出动，可以覆盖。另外，冷库那边还需要继续监视吗？」
秦轶沉吟片刻，声音沉稳如水：「不必了，全员撤回。」他拈起一枚工牌，在指间灵活地翻转，「挑选几个最不起眼的弟兄混进去，要那种能在人群里完美隐身的。」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杜仲颔首领命，却仍站在原地，目光中带着一丝迟疑，「那您呢？准备以什么身份潜入？」
「我……」秦轶话音未落，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突然打破了室内的凝重气氛。
「秦总！用这个！」顾北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泛着微光的头套，脸上洋溢着技术专家特有的兴奋光芒，「来，让我们现场测试一下效果。」
他踮起脚尖，仔细地将头套戴在秦轶头上，手指轻柔地调整着边缘的贴合度，动作细致得如同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当头套完全贴合皮肤的刹那，表面突然泛起一层珍珠母贝般的流光，随即迅速隐没，与秦轶的肤色完美融合。
「这可是我们实验室最新的突破性成果，」顾北后退一步，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语气中难掩自豪，「基底采用生物相容性纳米纤维，每根纤维的直径只有人类头发的千分之一。」
他的指尖轻触秦轶的面颊，转向杜仲示意：「你瞧，就连最细微的皮肤纹理都复刻得惟妙惟肖。」
杜仲凑近细看，忍不住惊叹：「这质感……简直和真人肌肤毫无二致。」
「还不止这些。」顾北打了个响指，头套表面顿时浮现出几道细微的皱纹，转瞬又消失无踪。
「内置的微流体网络能够完美模拟面部血液循环，甚至可以根据环境温度自动调节肤色。」他转向秦轶，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试着做个皱眉的表情？」
秦轶微微蹙眉，面部肌肉的活动自然而流畅，完全没有普通伪装面具的僵硬感。
「最精彩的部分在这里——」顾北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微型扫描仪，对着秦轶的脸部进行扫描，「看，就连热成像信号都能模拟人体真实的温度分布。常规的生物识别系统根本无从辨别真伪。」
他轻轻点击手中的平板，秦轶的面部特征开始发生微妙变化，颧骨似乎略微隆起，下颌线条也变得更加柔和。
「我们预先录入了十几个不同身份的面部模板，可以在三秒内完成无缝切换。」
杜仲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摸，却被顾北敏捷地拦住：「当心！表层还涂有自适应光学涂层，能够根据周围光线自动调整反光率，确保在任何光照环境下都不会露出破绽。」
秦轶转向墙面的反光处，注视着镜中那张陌生的面孔，轻轻活动了一下下颌：「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那当然，」顾北得意地扬起下巴，「整体重量只有 35 克，透气性极佳，支持连续佩戴 72 小时。」他压低声音，神秘地补充道：「内部甚至集成了一套微型供氧系统，即便在极端环境下也能确保正常呼吸。」
安全屋内光线昏沉，唯有控制台的幽蓝荧光在众人脸上跃动。顾北将终端屏幕转向秦轶，屏幕上显示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档案，照片中的男人神情冷峻。
「秦总，由于身高体型的匹配度要求，我们只筛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顾北指向屏幕上的资料，「警卫局一把手丹特，他的女儿刚确诊白血病，急需用钱，这是我们最好的突破口。」
这时，安全屋的门被推开，黎骁野一边与阿良讨论着枪械参数一边走进来。话音未落，他突然警觉地拔枪对准秦轶，动作快如闪电：「丹特！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仲瞬间闪身挡在秦轶面前，手臂横在两人之间：「把枪放下，是先生。」
黎骁野难以置信地凑近，几乎把脸贴到秦轶面前，仔细端详着这张陌生的面孔：「宫廷玉液酒？」他试探性地抛出暗号。
秦轶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个细微的表情却让黎骁野顿时兴奋起来。
「哎哎！对了！就是这个白眼！」黎骁野兴奋地想要伸手触碰秦轶的脸颊，却被秦轶一把拍开。
「安齐奥适应了？」秦轶低沉的声音与平日无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意思！不过你这头套也太逼真了吧！」黎骁野揉着被拍红的手背，仍忍不住凑近细看，眼中满是惊叹。
「你们那边进展如何？找到合适的狙击点了吗？」秦轶转向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阿良。
「在大楼西北方向四公里处找到了一个绝佳位置。」阿良轻声回答，犹豫了一下，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先生，栀栀姐她……」
听到这个名字，秦轶的眼神骤然暗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中，但他的声音依然坚定如铁：「她会平安无事的。」
「没错，我们这么多人，一定能救出师妹。」顾北拍了拍阿良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充满力量。
「行了，今晚行动，各自做好准备。」秦轶环视众人，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顾北身上，「小北，你哥呢？」
顾北指了指楼上：「在休息。」
秦轶默默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那十年寿命的代价，又该如何偿还？这个念头在他心头沉甸甸地坠着。
夜色如墨，整栋大楼在稀疏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森严。巡逻队长站在一处隐蔽的通风口前，对秦轶等人点了点头，随即便隐入了黑暗中。他低头看了眼手中那张足以改变命运的支票，指尖轻轻一弹，纸张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转身离去，再未回头。
通风口的栅栏被无声卸下，露出黑洞洞的入口。秦轶率先侧身钻入，冰冷的金属管道瞬间将他吞没。管道内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气味，狭窄的空间只容一人匍匐前行。队员们一个接一个地潜入，动作迅捷如夜行的猎豹。
就在最后一名队员的身影消失在管道深处的瞬间，监控室内的数十个屏幕上依旧显示着各个楼层的实时画面，却无人察觉那一闪而过的阴影。他们如同水滴汇入大海，在钢筋水泥的迷宫中悄然扩散，再无踪迹可寻。
————
路栀在无窗的囚室里早已失去了昼夜的感知。她正睡得朦胧，忽然被门外愈来愈近的嘈杂声惊醒——金属靴底敲击地面的声响、武器碰撞的铿锵，还有低沉的指令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合金大门滑开的嘶鸣让她彻底清醒。她缓缓坐起，指尖不经意地掠过颈间的项圈，随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在抬眼的刹那，她的目光与站在最前方的 JIN 短暂相接。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中，此刻竟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波动，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她从容起身，在迈出囚室的瞬间，脚步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JIN 的右手无意识地收紧，又强迫自己松开，这个小动作只有离他最近的队长察觉到了。
通道两侧肃立着全副武装的士兵，黑色的战术装备在惨白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路栀稳步前行，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张隐藏在面罩后的脸。当她经过 JIN 身侧时，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队长轻咳一声，他才猛地收回目光，重新挺直了背脊。
整条走廊静得可怕，只剩下他们规律的脚步声在密闭的金属空间内回荡。路栀走在队伍最前方，却能感受到身后那道始终追随的视线。她没有回头，却在一次自然的摆臂时，指尖轻轻擦过墙壁，留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停顿。
JIN 注视着她纤细却笔挺的背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在那具看似脆弱的身躯里，他看不到丝毫犹豫与恐惧，只有一往无前的决绝。
她大步向前的姿态，宛如古典悲剧中慷慨赴死的英雄，而自己——他指节攥得发白——又与手持利刃的刽子手何异？
她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良知上。就在他们即将抵达通道尽头时，路栀忽然侧过头，目光最后一次掠过他的脸庞。那眼神平静如水，却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深意，仿佛在无声地道别。
冷库大门缓缓开启，涌出的白色寒气瞬间弥漫了整个走廊。JIN 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没入那片冰雾之中，指节攥得生疼，却终究没能向前迈出那一步。
路栀被带入冷库的瞬间，仿佛踏进了另一个世界。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的冰封之境。整个空间被厚厚的冰层完全覆盖，墙壁、天花板、甚至地面都凝结着晶莹的坚冰。无数冰柱从天花板垂落，如同倒悬的利剑，在幽蓝色的照明下闪烁着寒光。空气中弥漫着白色的冰雾，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肺叶仿佛都要被冻结。
地面上结着一层光滑的冰面，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四周矗立着数米高的冰墙，冰块被精心垒砌，表面还留着水枪喷洒后形成的波浪形纹路。三十台制冷机沿着墙壁排开，发出持续不断的低沉轰鸣，出口处不断喷出白色的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