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们还进去吗？”林月棠抓住江沐雪的衣袖，怯生生地看着她的侧脸，她还以为师尊会把自己交出去的，却没想到，师尊能毫不犹豫地把她护在身后。
“进，怎么不进？我相信前辈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江沐雪咬牙切齿地说道，卸了力整个人晃几乎站不稳。“不过既然前辈说这里面有八阶妖兽，为师得把伤养好再来。”
这怪老头到底谁啊？原小说里没有这个人，也没有林月棠被人抢着收徒的剧情。
难道是因为自己不按照原来的轨迹走，剧情已经发生变化。
“走！”江沐雪强提一口气，声音虚弱却斩钉截铁。
塔顶丹室近在咫尺，九品紫魄清心丹唾手可得。
但谁知道那老怪物是不是真睡着了？谁知道那“噬魂毒蛛”又是什么恐怖存在？
楚祁晏用放弃换来的生机，她不能赌。
林月棠和楚祁晏立刻会意，没有任何犹豫，一左一右搀扶着江沐雪，警惕地看着塔顶的方向，一步一步，迅速而无声地退出了这座诡异的毒藤古塔，消失在外界翻滚的墨绿瘴气之中。
塔顶藤蔓窝里，怪老头的鼾声停了。“哟，不敢进呢？是忌惮老头子我吗？还挺谨慎的。”
他翻过身，浑浊的眼睛透过藤蔓的缝隙，望着师徒三人消失的方向，特别是楚祁晏最后挺直脊背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精光。
还有一点怀念。
离开那座被毒藤缠绕的诡异丹塔，师徒三人并未走远。
江沐雪的伤势因强行引动魔气和心神剧震而恶化，嘴角不断溢出暗红的血沫，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楚祁晏和林月棠搀扶着她，在断壁残垣间艰难穿行，寻找一处相对安全的落脚点。
遗迹内部远比外面看到的更加庞大复杂，仿佛一座被毒瘴和岁月埋葬的古城。
倒塌的神像面目狰狞，破碎的祭坛上残留着暗褐色的污迹，空气中除了浓重的腐朽和毒气，还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怨念和绝望气息。
扭曲的藤蔓如同巨蟒般在废墟间游走，色彩斑斓的毒虫在阴影里窸窣作响。
“师尊，这边！”林月棠的青木灵体对生机感应敏锐，她指向一处半塌的、由巨大黑色石块垒成的殿堂角落。
那里藤蔓相对稀疏，地面干燥，隐隐有一道微弱但相对“干净”的灵气流从石缝中渗出，能稍稍驱散周围的毒瘴。
三人刚在角落隐蔽处坐下，江沐雪立刻取出仅剩的疗伤丹药服下，闭目调息，压制体内翻腾的魔气和伤势。
楚祁晏和林月棠则警惕地守在两侧，一个运转赤阳灵力驱散靠近的阴寒毒虫，一个则全力张开青木感知，监控着周围每一丝异动。
“你们两个注意保存体力、灵力。”江沐雪有些无奈，他们俩的人设有点崩了，尤其是原女主林月棠。
上一世江沐雪按照原书剧情走，和林月棠虽有师徒之名，却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如今她却是一个眼里会有师尊的好宝宝。
“师尊快疗伤吧，我们能在这个地方活下去都要仰仗您的。”楚祁晏说道：“您教给我们的运气方法很好用，消耗和修炼同时进行。”
江沐雪闭上眼开始全力压制暴动的魔气。
其实她也很好奇原主到底做了什么，体内会有蚀心魔莲这么阴损的东西。
搜索脑海里所有的记忆也没找到相关的片段，它怎么来的变成无解的谜题。
现在托管系统的资料图鉴时灵时不灵的，更加没有这么隐蔽的记录。
正在疗伤的江沐雪忽然听到脑海里有电流声响起。
沉寂许久的托管系统资料库，此刻如同被强行激活的警报器，在江沐雪的意识深处疯狂刷屏着刺眼的红色警告。
抽什么风呢？
江沐雪眉头紧锁，强行分出一丝心神沉入系统界面。
这破系统，平时装死，关键时刻倒是聒噪起来了。
她直接屏蔽掉那些重复的警告，将神识聚焦在资料库因受到此地特殊能量场刺激而刚刚解锁的，关于那个怪老头的最新信息碎片上。
【啥玩意儿啊这是，模模糊糊的，能量不足就干脆休眠得了，资料加载一半，看得人挠心挠肺的。】
楚祁晏和林月棠对视一眼，师尊这又是发现什么了？
【是那个怪老头的信息。墨沧溟？这名字很有男主角的范儿，百毒邪君，这绰号有点中二哈哈哈。】
【嗯……他的修为是什么境界啊？怎么显示不出来？】
【这就麻烦了，还说一会儿去刚一波，拿到九品紫魄清心丹，但是他的修为到底如何都不知道，那要怎么跟他刚啊？】
【性格倒是写清楚了，性情乖戾，喜怒无常，精通天下万毒，以毒入道，踪迹诡秘。】
【果然是个怪老头。】
【曾与赤阳剑尊楚锋、青木灵医洛璃夫妇相交莫逆。这俩又是谁啊，姓楚，该不会和楚祁晏有什么关系吧？】
楚祁晏心神一震，楚锋、洛璃，这两个名字确实很耳熟，但他想不起来。
所以他的记忆一定是被人动过手脚的，会不会是她。
楚祁晏的目光落在双目紧闭的江沐雪身上，可是听她这么说，似乎也跟楚锋和洛璃不太熟？
【唔……算了看下一个，楚锋、洛璃夫妇于探寻‘万毒源眼’时遭遇不明势力围杀，下落不明，疑已陨落。其独子楚祁晏流落在外，被天玄宗江沐雪带回宗门安置在杂役堂。】
【what？这瓜还跟我有关系啊？说起来三年前好像是带了个谁回来，难道就是楚祁晏？好好好，带回来扔在杂役堂不管不问，额好吧是带着楚祁晏的那个美妇人的特殊要求。】
【好家伙，这瓜还吃到自己身上可还行。】
【墨沧溟曾于楚锋夫妇遇害后，血洗‘七绝毒谷’，疑似复仇。后销声匿迹，有传言其遁入万瘴古林深处。】
【嘶，有点复杂啊这。】
楚祁晏心神巨震，他原来早就已经欠了江沐雪一条命。
梦境中的那个华服妇人，忘忧咒，所以他的记忆有问题是因为被忘忧咒所封印的。
好家伙！
那个贪杯古怪又视毒如命、实力深不可测的老怪物，竟然是百年前名震一方的“百毒邪君”墨沧溟。
难怪！
难怪他对九转还魂草如此熟悉，轻易就挖了出来，难怪他看到楚祁晏时，眼神会那么复杂。
难怪楚祁晏来了，他会突然改变态度，他不是看上了林月棠的资质那么简单，他恐怕是在楚祁晏身上，看到了故人之子的影子。
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她猛地睁开眼，看向身旁正全神贯注警戒的楚祁晏。
少年侧脸轮廓分明，眉宇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师尊？您怎么了？”楚祁晏察觉到江沐雪的目光异常，关切地问道。
林月棠也担忧地看过来。
江沐雪迅速压下眼中的惊涛骇浪，恢复一贯的冰冷，只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无事。此地不宜久留，恢复片刻，立刻离开。”
她不能现在告诉他们，这真相太过沉重，楚祁晏刚刚重塑根基，心绪不能有太大波动。
而且，墨沧溟的态度暧昧不明，是敌是友尚需观察。
然而，遗迹似乎并不想轻易放走闯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