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祁晏拿起一块烈阳晶,盘坐在南宫纭另一侧。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调动起体内那缕最精纯的赤阳本源之力,小心翼翼地包裹住烈阳晶的一丝阳炎,如同引导一条暴躁的火龙,缓缓探向南宫纭的丹田。
至阳之力刚一接触南宫纭的身体,他体表的冰封就发出剧烈的嗤响,融化加速,皮肤瞬间被灼烧得焦黑。
南宫纭即使在昏迷中也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抽搐。
“稳住!”江沐雪厉喝,更多的冰蓝丝线涌入,死死护住关键经脉,对抗着阳力的侵蚀和蛊虫的疯狂反扑。
楚祁晏额头青筋暴起,全力控制着那一丝阳炎,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缓慢而坚定地靠近那被冰封的黑色虫巢。
有效!
江沐雪神识开到极致,仔细感知南宫纭丹田的情况。
南宫纭此刻的识海一片灰暗,对于江沐雪和楚祁晏这两个外来者,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也幸好,他们对他没有恶意。
丹田内,一团黑色的雾气缠绕着他的金丹,金丹外层裹着一层冰,阻碍了黑色雾气的吞噬。
时间一点点流逝。
密室内,只有灵力对抗的嗤嗤声、南宫纭痛苦的闷哼、以及三人粗重的喘息。
黑羽和黑月两人一左一右站在他们身边,大气不敢喘,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一旦有任何需求无条件满足。
一块烈阳晶耗尽,又换上一块。
江沐雪和楚祁晏的脸色都越来越苍白,灵力消耗巨大。
林月棠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不断将补充灵力的增气丹喂给两人,同时全力维持着南宫纭的生机。
就在第三块烈阳晶也即将耗尽,楚祁晏几乎要虚脱时,南宫纭丹田处的黑色阴影,终于被灼烧得缩小了一大圈,疯狂搏动的频率明显降低,虽然未被彻底消灭,但那股恐怖的吞噬之力终于被暂时压制了下去。
江沐雪立刻撤去大部分冰封之力,转而引导九转玉髓膏的药力修复南宫纭被灼伤的经脉和丹田。
“噗——”南宫纭猛地又喷出一大口黑血,但这次的血液中,黑色丝线明显减少,颜色也鲜红了许多。
他脸上的青黑之色渐渐褪去,虽然依旧苍白虚弱,但呼吸却变得平稳悠长,真正脱离了即刻毙命的危险。
“暂时…压制住了。”江沐雪长长舒了一口气,身体晃了晃,几乎虚脱。
楚祁晏也瘫坐在地,大口喘息,浑身被汗水浸透。
“真的?”黑月无意识问道,眼泪掉下来,激动得抓住黑羽的手臂疯狂摇晃,“黑羽,你听到了吗?少主还有救。”
“听到了,还有黑月,你能不能不要再晃了?我要散架了。”黑羽的表情管理能力还不错,起码这个时候没有激动得哭出来。
不过黑月这丫头平时不是很怕他的吗?见了他跟看见猫似的,今天竟然抓着他堂堂少主暗卫首领摇晃。
算了,少主情况稳定下来,他高兴,不跟她计较。
林月棠几乎喜极而泣,连忙上前检查南宫纭的状况。
太好了,师尊和师兄的努力没有白费。
“但蛊虫未除,根深蒂固,随时可能再次爆发。”江沐雪调息片刻,凝重道,“必须找到根治之法。月棠。”
“师尊?”林月棠抬起头。
“黑沼城历史悠久,城主府藏书阁或许有些关于上古奇毒、蛊术的偏门记载。你立刻去藏书阁,让黑月协助你,翻阅所有相关典籍,务必找到关于‘噬灵蛊’的详细信息或破解之法。”江沐雪吩咐道。
林月棠心思细腻,又有女主光环保佑,或许能从浩如烟海的古籍中发现线索。
“是!师尊!我这就去!”林月棠立刻领命,擦了擦眼泪,小脸上满是认真,快步走出密室。
黑月立刻跟上,她恨不得把这几位恩人供起来,这会儿江沐雪亲自发话了,当然是一刻不敢耽误,立刻亲自带着林月棠前往藏书阁。
密室内,只剩下调息的江沐雪、疲惫的楚祁晏和昏迷的南宫纭。
楚祁晏看着气息平稳的南宫纭,又看向闭目调息的师尊,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师尊之前看到玉佩时的心声惊雷,回想着书桌下那个神秘的符文印记。
母亲的玉佩为何在南宫烈身上?
师尊说那符与赤凰金翎有关,有什么关系?
还有忘忧咒是什么?
一个个疑问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
他要知道真相!
父母到底遭遇了什么?
为什么母亲要让他忘记一切,躲藏在最卑微的杂役堂?
他身上的封印又是什么?是不是以前的他已经修炼?
他看了一眼疲惫的师尊。
知道师尊是为了保护他,才不愿让他过早接触这些沉重的真相。
但他不能再等了!
南宫烈是唯一的线索,一旦师尊恢复过来,正式审问南宫烈,很多关于他身份的秘密就可能暴露在黑羽等人面前,这绝非母亲所愿。
必须趁现在,趁师尊调息,趁南宫烈刚被关押、心神未定之时。
楚祁晏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悄无声息地站起身,看了一眼仍在闭目调息的江沐雪,咬了咬牙,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密室。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凭着记忆和之前暗卫押送的方向,朝着城主府深处那阴森寒冷的黑水牢方向潜行而去。
夜色和府内尚未完全平息的混乱,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黑水牢入口处守卫森严,但楚祁晏并未硬闯。
他绕到牢狱后方一处偏僻的、用于排放污水的锈蚀铁栅栏处。
这里守卫相对松懈。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体内刚刚恢复的一丝赤阳之力,握住那锈蚀的铁栅栏,灼热的力量悄然蔓延。
铁栅栏在高温下迅速变红、软化。
楚祁晏小心翼翼,没有发出太大动静,很快便熔断了几根栅栏,弄出一个可供他钻入的缺口。
一股混合着血腥、霉烂和绝望气息的阴风从洞内扑面而来。
他毫不犹豫,矮身钻了进去。
黑水牢内部阴暗潮湿,甬道两旁是一个个狭窄的石牢,里面关押着一些奄奄一息的囚犯。
楚祁晏收敛所有气息,如同幽灵般在阴影中穿行,神识仔细感应着。
很快,他在最深处一间完全由玄冰铁铸成的、寒气刺骨的牢房前,感受到了南宫烈那狂暴却虚弱的气息。
南宫烈被粗大的玄冰铁链锁在墙上,浑身血迹斑斑,头发散乱,狼狈不堪,但他眼中依旧燃烧着不甘和怨毒的火焰。
楚祁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牢门前,冰冷的目光透过栅栏,死死盯住南宫烈。
南宫烈察觉到有人,猛地抬头,看到是楚祁晏,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狰狞的嘲笑:“嗬…是你这个小杂种?怎么?南宫纭那个病秧子终于撑不住死了?派你来给老子送终?”
楚祁晏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直截了当: “南宫烈,你身上那块玉佩…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