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美羽还没对自己敞开心胸,但能够待在美羽身边,依然让沙夏感到高兴。
除此之外,小空和小雏也十分可爱。虽然以前和小空在一起的时候,沙夏就很喜欢小空,但看见小空变成了这么棒的姐姐,光是想象为她设计服装,似乎就会有数百款的灵感不断涌现;而小雏的可爱更是笔墨难以形容,让人情不自禁想献上一切。
而美羽……想到这里,沙夏便感受到自己兴奋的情绪在瞬间冷却。
那美丽的头发是我的遗传,可是那顽固的个性,肯定也是继承自我这里的。
就像是在十四岁时不顾双亲反对,来到日本的我一样。面对抛弃自己……面对她以为是狙心抛弃自己的母亲,那顽固保持距离的女孩肯定是自己的孩子。
这让沙夏既感到高兴又感到悲伤,究竟该如何是好,她完全没有头绪。
所幸这次工作还要花上一点时间,在完成目的之前……自己肯定还会待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员工接起了电话,那通电话是找沙夏的。
「……佐原?」
虽然那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但沙夏还是接过听筒。
听到对方表明身份,让沙夏吃惊地睁大眼睛。
在那之后,沙夏便没有再提要收留美羽的事。
因为这样,我们也当做没发生过那件事一般,继续往常的生活。
当然还是会有紧张感,但不管怎么说,小鸟游家今天还是迎接了平稳的晚餐时光。
「不好意思喔,今天原本应该是我要负责晚餐的。」
沙夏在餐桌上摆放的各项菜肴前面合掌表示歉意,现在在我们眼前的晚餐,是沙夏叫来的外送料理。
好像是因为今天工作的会议时间拖长,到了傍晚她赶紧打电话告知:「今天大概比较晚才能回去,抱歉啰。」
「沙夏姐,没法弄晚餐的时候会有人接手的,其实不用特地叫外卖啦。」
小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而我也点头附和。可是沙夏却猛力摇头。
「不可以,我怎能给大家添麻烦呢!而且我家乡的料理很好吃吧?可以的话,我很想让大家都尝到嘛!」
「小雏喜欢这个水饺!」
「小雏,那不是水饺,是叫做俄式饺子的料理喔。」
「俄式饺子?叔叔,这是水饺吧?」
「虽然很像,但这是俄式饺子喔,小雏。」
「唔?」
小雏一脸不解的模样,这对她似乎有些太复杂了。毕竟形状虽然有些不同,但这个俄式饺子怎么看都像形状不同的水饺。之前沙夏也做过俄式饺子当晚餐,小雏当时应该也有帮忙,但好像并没有记住名字的样子。
「美羽觉得怎样?好吃吗?」
「这是专业厨师做的,当然好吃啊。」
将俄式饺子送入口中的美羽虽然有答话,但她的视线并没有转向沙夏,而且气氛有些尴尬,她那种把沙夏当外人的距离感还是跟以往一样。
究竟该怎么处理这种状况,老实说我也不晓得。当我在烦恼这些事的时候,不经意和小空眼神交错,我们就这样开始用眼神对话。
(……美羽和沙夏的关系,还是得想点办法才行吧。)
(那是当然的啊,哥哥。)
(话虽这么说……要是美羽和沙夏感情相当融洽,决定要和她一起回国的话……)
(那、那样不行啦!)
(是啊。)
我和小空透过眼神对话,在半途便像在玩什么表情游戏,也因为这样,我们交谈的内容应该也都表露无遗,但不知该说是可惜还是幸运,现在这里并没有人会对我们吐槽,毕竟平常总是担任吐槽角色的美羽现在没有那种心情。
「美羽,我以前经常做的料理就是这个喔,你会感到怀念吗?」
「不好意思,当时我太小了,没有记忆。」
「可是,你应该不讨厌这个味道吧?」
「是啊,是不讨厌。」
「果然是因为以前常吃,所以舌头还记得吧。」
「就算说成那样,我一样没有记忆,所以也不清楚……哎呀,小雏,吃东西不可以掉出来啦。」
「姐姐,俄俄水饺好好吃喔。」
「嗯,水饺很好吃呢,小雏。」
「真是的,是俄式饺子啦。」
「是水饺~~」
「是啊,叫水饺就好了嘛,小雏。」
「真是的,是俄式饺子啦?可是听你们说好吃,让我很高兴呢!」
「嗯,很好吃喔!」
「……是啊,好吃就好喔,小雏。」
就像这样,美羽并不是完全跟沙夏没有对话。
但是,她完全不看沙夏一眼,而且还是避免着直接交谈,总是让小雏、小空、或是我像是盾牌一样夹在中间。
沙夏虽然总是开朗并耐心地和美羽攀谈,美羽所构筑的防壁却相当严密。美羽的顽固甚至让我们对沙夏感到同情……由于并没有明显的拒绝,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我跟小空也只能在一旁悄悄叹气。
说起来,今天的沙夏看起来似乎异常开朗。之后回想起来,带着不解神情望着沙夏的小雏,或许是唯一察觉到她变化的人。
新学期开始自然有新学期要面对的麻烦。
有打工得做自然是不在话下,但准备考试对我来说实在相当难熬。迟迟才把期中报告搞定的我,几乎都没有为考试做准备。
「只要记住就好了,简单。」
于学生餐厅集合后,在教科书前呻吟的我跟仁村被莱香学姐如此重击,并且再次发出呻吟。那个「只要记住」的范围,实在大到吓人啊。
对了,这个人不只是巨乳美女,脑袋也很好。
「要是莱香学姐的记忆力能分一点给我就好了……」
「就是说啊。」
「……?」
发现莱香学姐那外人看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只有我跟仁村能看见的问号,我跟仁村互看了一眼。
「为了不重蹈上学期的覆辙,我们努力拼吧。」
「也对。」
所谓勤能补拙,这时机智的仁村突然在自己腿上拍了一下。
「对了!社办里可能会有学长他们用的旧试卷。去年的考试内容织田学姐应该有保留起来吧?」
莱香学姐颔首表示肯定的同时,胸部也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学姐竟然如此欠缺自觉。
……不可以看、不可以看、不可以看!我努力将自己被吸过去的视线牢牢定在莱香学姐脸上,然后死命挤出笑容。
至于在一旁忍笑的仁村,我也不忘在前往社办的路上朝他腿上踢一脚泄愤,随后我们一二人便一起前往路研的社办。
来到窗缝有些挡不住冷风的社办,便看见佐古学长又以一副异常亢奋的状态等待我们到来。话说回来,我好像不记得这个人有不亢奋的时候。
如此这般,如往常一般亢奋的佐古学长一见我们便朗声说:
「hey!thank you!Everybody!」
等等,他的亢奋程度似乎比往常更夸张一点。
「怎么啦?mr☆濑川!」
顺带一提,他濑川的发音刻意使用奇怪的腔调,是那种胡搞外国人的滑稽发音。
「会长,你好吵。」
面对边打招呼边单脚旋转的佐古学长,莱香学姐伸出手,以食指往学长的头顶一压,学长便瞬间停止。这人头顶上是有装设停机钮吗?
「怎么?你们想找旧试卷?也就是说,你们对吾等历史悠久的路上观察研究会保存的秘密感兴趣啰?那是先贤们努力累积的报告及试卷!你们想夺取继承那些资产的权力吗!既然这样,就先打倒我再……唔喔!」
莱香学姐二话不说就将手边的手提包往佐古学长挥去。里面是有装什么坚硬的重物吗……声音听起来挺恐怖的。
「来,这些拿去。」
我们拿到了莱香学姐和佐古学长留下的旧试卷跟笔记。由于这个研究会是去年才成立的,所以自然也只有一年份的量。只是由于授课内容不同,所以意外地派不上用场。
「啊,织田。这边也有,顺便拿去吧。」
突然冒出这句话,然后像僵尸般重新站起来的佐古学长,从一个大型运动提包里取出了大量资料。在旁边写有「一年级用」的大字。
「嗯?这是我收集的旧试卷啊。现在有在执掌教鞭的所有教授,他们出过的试卷都在这里,你们就好好利用吧。要是你们留级的话,会对我们明年招收新生造成影响的。」
佐古学长在说这番话的同时,还不忘耍帅地拨弄浏海。不过,现在的他确实很帅。
我们向学长表示感谢,并收下提包。
然后便是路研许久没有的全员聊天时间。
「佑太,那天之后……沙夏的事情怎么样了?」
被莱香学姐这么一问,仁村也同样对我投以疑问的视线。至于将美羽奉做女神的佐古学长就更不用说了。
「美丽的美羽大人最近过得还好吗?濑川!如果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地方,身为她忠实奴仆的我,无论何时都能赶到她身边的,要记得转达喔i」
三人都小心地没有直接明问,但对于美羽往后会如何,大家都相当关心。而他们担心的对象不仅止于美羽,也包含了三姐妹所有人还有我在内。这也让我再次感受到大家真是好人。
「总而言之,沙夏应该是不会强行把美羽带走,可是面对好不容易见面的母亲,美羽她不知该说还不愿承认,还是……」
在我解释过目前小鸟游家的状况之后,大家都一同对目前停滞不前的状况发出叹息。
「美羽毕竟是感情复杂的年纪嘛……也许是觉得如果承认沙夏是自己母亲的话,自己可能就不是小鸟游家的人了……」
原来如此。真不愧是仁村,对女孩的心理真有研究。
「如果说,沙夏有可能就这么在日本住下来吗?那样的话,她们母女随时都能见面,而且在时间上也更充裕。」
佐古学长罕见地提出正经意见。也是啦,事关美羽他当然会比较认真。
「我并不是很清楚她的状况,而且我们之间也没好到什么都能聊……不过,要换国家居住应该并不容易吧。」
「是啊,只是对美羽来说也是一样就是了。」
我对仁村这句话点了点头。
「佑太,你应该再多和她们两人聊聊,但不能操之过急。」
莱香学姐则像是在说至理名言一般,面无表情地给予意见。
确实是该这样。可是,沙夏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呢……?
「我现在先别随便采取行动,再看看状况吧。毕竟沙夏似乎也比较低调,美羽和沙夏之间的气氛虽然还有些尴尬,但应该也不会突然爆发才是。」
自从沙夏告诉美羽事实的那天以来,表面上也没有再掀起波澜,算是帮了一个大忙。可是相对的,这段时间可能也会让某种情绪逐渐累积。我对于自己什么都办不到的现状虽然感到不耐,但美羽面对沙夏时态度始终相当顽固,我认为可能还需要更多时间。
以我能获得慰藉的时间来说,目前我首推的就是和小雏的入浴时间了。
「小鸭鸭~~哗啦啦~~爱游泳~~哗啦啦~~?」
一手抓着塑料鸭子在水上滑动的小雏,正开心地演唱她的最新歌曲。
「呼~~真舒服,疲劳都消失了~~」
「叔叔很累吗?为什么?」
我抱着小雏泡进浴缸时,小雏对我的发言转头问道。
「这个嘛……小雏,因为叔叔有准备考试这个辛苦的工作要做啊。可是只要有小雏在,叔叔就会有精神啰……」
「唔~~那小雏来让叔叔有精神吧~~叔叔加油~~摸摸头。」
小雏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真的很有效啊,小雏。一定要说的话,摸头的时候如果不是用拿着鸭子的手就更好了。
「那么,小雏,我们出去啰。」
「嗯!」
我抱起手上挥着塑料鸭子表示同意的小雏,离开浴缸。
接着我让小雏坐在椅子上,用沾了沐浴乳的海绵帮小雏洗身子。
「泡泡、泡泡~~?好多好多泡泡,小鸭鸭也泡泡~~?」
白色泡沫布满全身似乎让小雏相当开心,只见小雏一边唱歌,一边模仿我的动作,让鸭子也沾满泡沫。
就在这个时候,浴室的门被拉开。
「咦?」
「哎呀,我是听到小雏的声音才进来看看的,原来佑太也在啊。」
「咦!?」
为什么沙夏会站在那里……
更重要的是,她、她怎么会是那个打扮!
我无法判断眼前的景象是否该看,只能浑身僵硬。
因为,沙夏已经完成洗澡时的打扮……简单的说,就是裸体。
「小雏,我也可以一起洗吗?」
「好哇~~沙夏,一起洗吧。一起、一起~~?」
不对,那样不好呀,小雏。因为不只是小雏,现在连我都一丝不挂啊!
「沙、沙夏小姐!那、那那那那样不太好吧!」
「我一点都不介意啊?」
沙夏带着一如往常的笑容说道。
「佑太,你也很怀念佑理吧?我来帮你洗背吧。」
「唔哇啊啊啊啊!」
听到对方这么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像火烧屁股般拔腿逃出浴室。
看见佑太跑出浴室,沙夏并没有制止,只是耸了耸肩。
「哎呀,跑掉了。」
「叔叔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呵呵,小雏,我来替佑太帮你洗澡吧。」
「嗯!好啊!那小雏来帮小鸭鸭洗澡!」
在交谈当中,沙夏也坐到小雏身边。小雏全身沾满泡沫的模样看起来相当可爱。
「我可以抱你吗?小雏。」
「可以啊,沙夏。」
赤裸地将小雏抱在怀中,令沙夏回想起美羽跟自己分开前的身影。与差不多这个年纪的美羽一起洗澡的回忆,让沙夏胸口一阵难一挡。
「怎么了?沙夏也很累吗?叔叔说和小雏一起洗澡,就会比较舒服喔。沙夏也是吗?」
「嗯,是啊。和佑太一样,我也觉得很舒服喔,呵呵呵。」
沙夏的笑声带着些许呜咽。娇小的身躯、稍快的心跳,还有较自己稍热的体温,以及牛奶的香味,幼儿特有的这些要素,都一一唤起沙夏内心的珍贵记忆。
「……美羽……」
「小雏也来让沙夏有精神吧~~摸摸头~~」
佑太说得没错,和小雏一起洗澡,可以让疲惫的心获得慰藉。
沙夏抚摸着小雏那头发色和美羽不同的长发,心里这么想着。
她有整整七年没和美羽见面了,早已做好遭到拒绝也无话可说的心理准备。但是,那并不代表内心不会感到难受……
有时悲伤的情绪甚至让她难以承受。这也让沙夏更想拥抱小雏,靠着回忆获得慰藉。
「打起精神来~~摸摸~~」
「……谢谢你,小雏。」
像这样让小雏为自己打气,明天就能继续露出笑容。
这是为了至少不让心爱的美羽感到更加难过。
到了隔天,是我同时要上课跟打工的日子。这天应该会由小空去托儿所接小雏。
小空合唱社的活动似乎只剩下时间上还算充裕的毕业表演,因此练习也比较轻松。
话虽这么说,小空也很可能因为担心美羽她们而提早回家。
不过,在我回到家附近的时候,倒是看到了一个令我颇感意外的人。
「小琹!」
我一出声,小琹便有些吃惊地转头回望。
「啊……您好。」
低头行礼的小琹,双手正提着书包跟环保袋。从袋子里露出的萝卜叶来看,她似乎是正从市场回家的路上。
小琹跟往常一样,是个很能干的女孩。
「你放学回来顺便买菜吗?我来帮忙拿吧。」
我这么说完,便将手伸向环保袋,小琹虽然相当客气,最后还是将袋子交到我手中。由于我身上只带着一个背包,所以我们在两人都各有一手提着东西的状态下并肩走在路上。
我们起初闲聊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还有交换一些市场打折的信息,不过在走到就快到家的地方,小琹语气慎重地开口说道:
「对了,美羽和美羽的妈妈……她们相处得还好吗?」
「咦!?你、你怎么会知道?」
沙夏想带美羽回国的事情,我应该没有对小琹提过才对。也许是我的表情透露出内心的疑问,小琹接着解释:
「是小空告诉我的。我们倒垃圾的时候会碰面,在把小雏接到家里照顾的时候也会见面。我也有和美羽的妈妈打过招呼喔,她日语说得那么好,让我有点惊讶。」
是吗,毕竟是女性之间会互相寒暄的邻居关系,而且就住在对面嘛。
小琹接着又有些难以启齿地开了口:
「我有时候早上的出门时间会和美羽一样,美羽的妈妈都会到门口为美羽送行对吧?美羽她虽然都不会忘记打招呼,可是在身子背过去的时候,表情总是会有些阴影。」
「……咦……」
「她好像在忍耐什么似地,我有好几次看见她紧闭嘴唇的样子……怎么说……这让我有点担心。」
由于不知该怎样响应,我一下说不出话来。
「是这样吗……抱歉,我都不知道有这种事。」
美羽心里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想法呢?她多半是想让自己维持平常的模样吧,可是……她果然还是在勉强自己吗?这也难怪。
善良的美羽肯定会让自己继续忍耐下去吧,小琹和我在这之后一路上都保持沉默。
在转过转角,来到可以看到我们彼此家门口的地方时,我们同时停下脚步。
在小鸟游家门前有一个身影。由于这个季节的日落时间较早,因此天色已经笼罩在淡橙色的昏暗之下,但我们还是立刻就认出了那个身影。
染上暮色的双马尾,那人是美羽。
美羽没有开门,只是凝视着玄关。
她的背影看来十分脆弱,并且带着寂寞,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那样的美羽,这让我不禁紧握着拳头。大概是因为家里现在只有沙夏,想要避免跟沙夏独处的美羽怎样都无法自己走进家门吧。
我感到很悲伤,光是看见美羽那样的身影,泪水就在我眼眶里打转。
还只是小学生的美羽,不知有多么不安,有多么苦恼。
小空的母亲已经亡故,身为小雏母亲的佑理姐现在生死不明。
只有自己身上没有小鸟游家的血,并且有生母前来迎接。
这种状况要她不烦恼是不可能的。外表看来无动于衷的美羽,究竟是用了多少力气在压抑自己呢?
为什么我在之前都没能察觉到呢!
我总算明白自己实在是迷糊透顶,我真是个大蠢蛋。
「小琹……美羽的事情,我会去跟沙夏讲清楚的。」
「咦?喔、嗯……?」
不清楚状况的小琹似乎有些困惑,但看见我严肃的表情,尽管不明白状况,但还是点头附和。接着,小琹带着有些害羞的微笑……握住我的手。
「那个……请加油。」
「嗯,谢谢你,小琹。」
小琹带着那染上夕阳色彩的羞涩笑容,这么给我激励。
我要以美羽监护人的身份,和身为美羽母亲的沙夏把话说清楚。我要让美羽稍微轻松一点。没错,这是我现在最强烈的念头。
还没有人回家。以前住过的房子里,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
自己原本的房间,如今变成了佑理的房间。
自己现在所睡的房间,虽然是过去和自己一起生活的男人所使用的,但他也已经不在了。
在客厅的沙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好寂寞喔……信吾、佑理,为什么你们不在这里呢?」
沙夏所唤的名字,是原本会和自己一起分担压力的心爱男性,以及身为自己少数好友,同时也是知己的人。
「不过,你们真的带出了很好的孩子。你们从以前就那么优秀,和我不一样。」
望着那感觉与自己遥不可及的全家福照片,沙夏再次叹气。
「而且,有很多人在保护那些孩子呢。」
前几天在工作时打来的一通电话,延后了沙夏回家的时间。
就是叫外卖的那一天,沙夏跟预料之外的人见了面。
那个人是佑理跟佑太的姑妈。对方是个态度认真,并且很讲道理的人。
「我认为应该将那些孩子的状况跟想法告诉你,因为我是那些孩子的监护人……另外,我也希望能和你见上一面。」
这么说完之后,对方便将佑太他们的经济状态,以及到目前为止所经历的种种事情,一一向沙夏仔细说明。
「请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