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路径的尽头,是一扇巨大无比、雕刻着无数相互纠缠、对抗又融合的秩序与混沌符号的金属大门。大门感受到“钥匙”的靠近,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一股混合了臭氧、尘埃和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时间尽头的古老气息,从门内涌出。门内的温度极低,光线暗淡,只有一些残存的、如同鬼火般的能量光屑在远处漂浮。
这里就是“混沌理算室”。与外面终端回廊的光洁有序截然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发生过灾难性事故的废墟。巨大的仪器设备东倒西歪,布满了烧灼和撕裂的痕迹,断裂的线缆如同蛇一般垂落在地,一些地方还残留着诡异的、仿佛空间被撕开后又勉强愈合的疤痕。
“看来‘建筑师’们在这里的实验,并不怎么成功。”零看着眼前的景象,咧了咧嘴,但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他一踏入这里,就感到体内的虚无之力变得更加活跃和……兴奋?仿佛回到了某种故乡。
苏晚则感到“钥匙”传来一阵阵不安的悸动,这里的能量环境极其混乱,秩序与虚无的力量相互冲撞、湮灭,形成了一片危险的平衡场。
“找到那个‘平衡点’。”苏晚提醒道,小心地避开地上那些不稳定的能量残留。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理算室深处走去。越往里走,景象越发诡异。他们看到了被冻结在能量琥珀中的实验体残骸(有些甚至是非人形态),看到了墙上留下的、记录着疯狂计算公式和绝望警告的发光刻痕,还看到了一些悬浮在半空中的、不断在有序晶体和混沌能量团之间切换形态的物质样本。
这里的一切,都记录着“建筑师”试图驾驭虚空力量的野心与失败。
终于,他们来到了理算室的最中心。这里相对空旷,只有一个巨大的、如同祭坛般的圆形平台。平台中心,悬浮着一团缓慢旋转的、既不是光也不是暗的、无法用语言形容其色彩的“能量团”。能量团内部,秩序与虚无的力量达到了某种极致的平衡,时而化作璀璨的星河,时而归于绝对的死寂。
“平衡点……”苏晚和零同时感受到了那股独特的韵律。
然而,就在他们靠近平台的瞬间,异变发生!
那团平衡能量似乎被外来者的气息所扰动,猛地剧烈波动起来!平台周围亮起了无数防御性的符文,一个冰冷的、带着机械合成音的声音响起:
【检测到未授权个体靠近核心样本!】
【检测到高浓度虚空污染!启动净化协议!】
理算室的废墟中,几台尚未完全损坏的防御机器人被激活,它们眼中亮起红光,拖着残破的身躯,朝着零冲了过来!同时,数道强大的能量束缚光束从天花板上射下,目标直指零!
终端虽然给了他们进入的权限,但理算室本身的防御系统,依然将零视为需要净化的“污染源”!
“妈的!就知道没好事!”零怒骂一声,不得不再次调动虚无之力进行抵抗!银白的光芒与能量光束碰撞,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苏晚也立刻动用“钥匙”的力量,试图安抚和稳定那团核心平衡能量,并干扰防御系统的锁定。蓝光与能量团的波动产生共鸣,让防御系统的攻击出现了一丝紊乱。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零的力量本就不稳定,持续对抗只会加剧失控风险!
“零!尝试接触那团能量!”苏晚急中生智,“用你的力量去感受它,而不是对抗它!找到共鸣,引导它!”
零瞬间明白了苏晚的意思。他放弃了对防御光束的硬抗,而是将心神沉入体内,引导着那股躁动的虚无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向平台中央那团平衡能量。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举动,如同将火苗投入炸药桶。两股同源又相斥的力量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闪光和强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防御机器人都掀飞出去!
零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撕成了两半,一半趋向于绝对的秩序和存在,一半趋向于终极的混沌和虚无!巨大的痛苦几乎让他瞬间崩溃!
“稳住!”苏晚的声音如同清泉般注入他的脑海,“钥匙”的秩序之力作为桥梁和缓冲,帮助他在两种极端之间寻找那个微妙的平衡点!
零咬紧牙关,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在痛苦的漩涡中坚守着。他不再试图控制或排斥任何一种力量,而是像冲浪者一样,去顺应那股平衡的韵律。
渐渐地,狂暴的能量冲击开始平息。零身上的银白光芒不再那么刺眼和混乱,反而带上了一丝深邃和……包容?他感觉到,自己体内那原本桀骜不驯的虚无之力,似乎与平台上的平衡能量建立了一种奇特的联系,变得……温顺了一些?不,更像是被“梳理”和“整合”了。
他尝试着抬起手,一缕银白色的能量如同温顺的小蛇般在他指尖缠绕,不再带有之前那种毁灭一切的气息,反而多了一种……创造与湮灭并存的神秘感。
他初步掌握了“调和”的技巧!
就在这时,平台中央那团平衡能量,似乎认可了零的状态,分出了一缕细小的、蕴含着平衡法则的能量流,缓缓注入零的体内。
零身体一震,感觉某种缺失的部分被补全了,对自身力量的理解和控制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虽然离完全掌控还很远,但至少,那股力量不再是无时无刻想要反噬主人的猛兽了。
防御系统的攻击不知何时已经停止。理算室内恢复了寂静。
成功了!
苏晚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露出欣慰的笑容。
零看着自己指尖的能量,眼神复杂,最终也化为一丝如释重负。
然而,还没等他们庆祝,整个混沌理算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远处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
【警告!终端外围防御被突破!净世军部队已登陆外部回廊!】
【警告!检测到高优先级威胁单位接近!能量特征:卡洛斯上校!】
外面的战斗已经打响了!而且,卡洛斯上校亲自来了!
终端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核心样本已传承。‘混沌理算室’任务完成。】
【启动紧急转移协议。将你们传送至终端安全屋。】
【祝好运……‘钥匙’的守护者……及……‘平衡的契机’……】
一道耀眼的白光笼罩了苏晚和零。
他们的身影从混沌理算室中瞬间消失。
下一刻,巨大的爆炸席卷了整个理算室,将无数“建筑师”未完成的野心和失败的实验,彻底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