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能量屏蔽舱位于前哨基地最底层,由多层高强度合金和能量力场构筑,足以禁锢强大的超自然生命体。陆沉渊在秦昊和全副武装的守卫陪同下,站在屏蔽舱外。
透过厚重的观察窗,可以看到那个“倒影”正蜷缩在舱室角落。它身上的光芒确实稳定了许多,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淡紫与淡金交织的状态,不再像之前那样剧烈闪烁。它的形态也更接近苏晚的轮廓,但细节依旧模糊,带着一种非人的质感。
似乎是感应到陆沉渊的到来,“倒影”缓缓抬起头。那双眸子依旧是一紫一金,但其中的暴戾和混乱似乎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空洞和一丝微弱的、类似好奇的情绪。
它看了一眼陆沉渊,目光在他包扎的肩膀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又转向了他身后的方向——那是苏晚所在医疗室的大致方位。它抬起那只闪烁着淡金色光芒的手,再次在空气中缓缓勾勒起来。这一次,它画出的不再是一个单一的符文,而是一组更加复杂、彼此勾连的图案,其中一部分,与古老罗盘上的某些序列惊人地相似!
陆沉渊心中一动。他通过外部通讯器,尝试着用平静的语气开口,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入了屏蔽舱内:
“你……在画什么?”
“倒影”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它歪了歪头,似乎是在理解这个声音。它没有看向陆沉渊,而是低头看着自己刚刚画出的、正在缓缓消散的能量图案,喉咙里发出一种意义不明的、沙哑的咕噜声。
陆沉渊耐心地等待着。他不敢刺激它,只能尝试引导。
“那个图案……和罗盘有关,对吗?”他提到了关键词。
“罗……盘……”“倒影”居然发出了两个模糊不清的音节!声音干涩扭曲,如同砂纸摩擦,但确实是对陆沉渊话语的回应!
它能交流!
陆沉渊和外面的秦昊等人都是精神一振!
“没错,罗盘。”陆沉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你知道它指向哪里吗?‘摇篮’?”
“摇……篮……”“倒影”重复着这个词,它那只淡金色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它用双手抱住了头,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光……和暗……钥匙……和蚀……冲突……痛苦……”
它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词汇破碎,但表达的意思却逐渐清晰。它体内“钥匙”与“蚀”两股力量的冲突,给它带来了巨大的痛苦。而“罗盘”和“摇篮”,似乎是某种关键。
“你想摆脱这种痛苦吗?”陆沉渊试探着问。
“倒影”猛地抬起头,那双异色的眸子死死盯住陆沉渊(通过观察窗),它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种纯粹的、如同野兽般的渴望。
“她……源头……靠近……能……平静……”它指向医疗室的方向,意思是靠近苏晚这个“钥匙”的源头,能让它体内的冲突稍微平静。
陆沉渊心中一凛。这印证了他的部分猜测,但让这个危险的“倒影”靠近苏晚?这无异于引狼入室!
“靠近她,然后呢?”陆沉渊追问,“你能帮她吗?她现在的状况很糟糕,体内有‘蚀’的能量在侵蚀她。”
“倒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努力思考。它抬起那只淡紫色的手,指向自己,又指向医疗室方向,然后两只手缓缓靠拢,做了一个“融合”或者“引导”的手势。
“我……吸收……或者……引导……出来……”它艰难地表达着,“但……需要……连接……她的……意识……危险……”
它的意思是,它可以尝试将苏晚体内的“蚀”之力吸收出来,或者引导消散,但这需要与苏晚沉寂的意识建立连接,过程极其危险,无论对苏晚还是对它自己。
陆沉渊的心沉了下去。这确实是一个极其冒险的方案。让这个本质是“蚀”之造物的东西连接苏晚的意识?万一它失控,或者这本身就是一个陷阱呢?
但是,看着“倒影”那双虽然诡异、却在此刻显得异常“坦诚”的异色瞳,以及苏晚每况愈下的生命指标,陆沉渊知道,他可能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这是一个与魔鬼的交易。
他必须做出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