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黎明来得格外早,天光撕破黑暗,将一片狼藉的营地照得无所遁形。龙域的后援部队在收到信号后迅速赶到,控制了整个区域,开始紧张的善后工作。
医疗人员优先对那些被解救出来的“载体”进行紧急救治。他们长期被抽取生物能量和注射不明药物,身体机能严重受损,尤其是林晓月,生命体征极其微弱,被立刻用直升机送往最近的条件完备的医院。
顾云生(伯爵)被严密看管起来,由陆沉渊亲自负责初步审讯。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科学家,此刻是揭开时序圣殿更深层秘密的关键。
临时搭建的审讯帐篷内,气氛凝重。顾云生戴着手铐脚镣,坐在椅子上,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狂热,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顾云生,或者说,‘伯爵’。”陆沉渊坐在他对面,目光如炬,“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了。现在,是你争取宽大处理的唯一机会。告诉我,时序圣殿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你们的最高首领是谁?还有哪些据点?”
顾云生抬起眼皮,看了陆沉渊一眼,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宽大处理?陆组长,你觉得我在乎吗?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是为了打破人类进化的桎梏!你们这些被旧秩序束缚的人,永远不会理解。”
他避重就轻,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
“利用无辜者的生命做实验,就是你所谓的进化?”陆沉渊语气冰冷。
“牺牲是必要的代价!”顾云生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任何变革都伴随着阵痛!他们能成为新纪元的基石,是他们的荣幸!而苏晚……她本应成为引领者,而不是破坏者!”
他又将话题引到了苏晚身上。
陆沉渊眼神微眯,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关键信息:“你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苏晚?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顾云生盯着陆沉渊,眼神变得诡异:“你不知道?呵呵……看来她隐藏得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她的基因序列,她的神经反射速度,她的生物电场强度……都远远超越了普通人类的极限!她是完美的‘原型体’!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我们只是……想复制她,研究她,利用她而已!”
基因序列?神经反射?生物电场?这些词语指向了更加现实,却也更加令人心惊的可能性——时序圣殿看中苏晚,并非因为什么玄乎的“天命”,而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经过某种未知方式“优化”或者天生异禀的个体!他们是想通过科学研究,批量制造类似的“超级人类”?
苏晚站在审讯帐篷外,通过监控听着里面的对话,脸色沉静,但垂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她对自己的特殊之处并非毫无察觉,但从顾云生口中如此清晰地听到,依然让她感到一种被剥离、被审视的不适。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陆沉渊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做了什么?”顾云生笑了,“我们只是做了一些……小小的测试和数据分析。在暹罗,在邮轮,在伏龙岭……每一次接触,我们都在收集她的数据。可惜,最核心的活体样本还没来得及深度采集,就被你们毁了。”
他顿了顿,看着陆沉渊,语气带着一丝嘲弄:“陆组长,你把她护得这么紧,是真的出于任务,还是……动了私心?你了解她吗?知道她那双看似漂亮的手,沾过多少血吗?知道‘夜昙’这个代号,在黑暗世界里意味着什么吗?”
他在试图挑拨离间,也在暗示苏晚那不为人知的过去。
陆沉渊面不改色,眼神甚至没有丝毫波动:“这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冷静和不为所动,让顾云生有些意外,随即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显然不打算再说什么。
初步审讯陷入了僵局。
陆沉渊走出审讯帐篷,看到了等在外面的苏晚。晨曦映照在她脸上,带着一种清冷的美感,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说的……”苏晚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不重要。”陆沉渊打断她,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无论你过去是谁,无论你有什么特殊,你现在是苏晚,是我的同伴,这就够了。”
他的话语直接而坚定,像是一道屏障,将她与顾云生那些充满恶意的话语隔离开来。
苏晚看着他,心中那复杂的情绪再次翻涌。信任与怀疑,依赖与抗拒,在这一刻激烈地交织着。
就在这时,林薇快步走了过来,脸色凝重:“组长,键盘在清理战场时,发现了这个。”
她递过一个被烧得有些变形、但核心部件似乎完好的金属小装置,上面有一个极其微小的信号发射器指示灯,已经熄灭了。
“这是在那个最后被苏顾问击毙的精英守卫身上找到的,藏得非常隐蔽。技术部门初步判断,这是一个一次性使用的、短程定位信号发射器,在他死亡瞬间被触发,可能已经将我们的坐标……发送了出去。”
帐篷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顾云生并非没有后手!那个信号,是发给谁的?
海都的这一夜,用鲜血与火焰,在他们所有人的心中,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