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呀,铁子!”张峰蹲在地上,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伸手轻轻拍了拍沈昊的脸颊,他的嘴角还挂着笑,以为沈昊又在玩什么把戏,“别装死呀,还要讹我咋滴?”
“不是……”沈昊眉头紧锁,声音断断续续,一只手死死按着自己左侧腰部,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艰难,
“我……我…腰好…疼!”
张峰这才注意到沈昊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苍白得吓人,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心里一紧,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赶忙架住沈昊的胳膊,用力将他搀扶起来,“撑住啊,我扶你躺床上缓会,”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沈昊扶到旁边的罗汉床上躺下,
周嘉雯立刻走出吧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罗汉床前,她俯下身,手指轻轻搭在沈昊的腰部,她的语气里透出明显的焦急,指尖微微发颤,
“是这里吗?怎么突然疼得这么厉害?”
“不…不知道……”沈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前的汗珠越聚越多,
“就突然…之间……突然就好痛……半边…身子都麻了……”
周嘉雯脸色一变,猛的直起身,一把抓起茶台上的车钥匙,声音果断而急促,
“去医院!”
她转头看向张峰,眼神里写满了紧张,“峰哥,帮我把他扶车上!”
“好!”张峰利落的应了一声,没有丝毫犹豫,他弯下腰,半抱半架的将沈昊从罗汉床上扶起,稳步走向门口,沈昊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了张峰身上,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周嘉雯快步跟上,抢先一步打开后座车门,协助张峰将沈昊小心地安置在座椅上,
张峰关好后门,迅速绕到主驾驶座,接过周嘉雯递来的钥匙,“我开车,你在后排看好他!”
“好,”周嘉雯应声坐进后排,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她侧身靠近沈昊,一只手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另一只手心疼地抚过他汗湿的脸颊,低声安慰道
“没事的,马上就到医院了,坚持住,”
张峰发动车子,按下双闪按钮,急促的“哒哒”声在车内回荡,黑色路虎揽胜如一道离弦之箭,朝着最近的医院疾驰而去,
车子还未停稳,周嘉雯已经推开车门,朝着急诊楼的方向飞奔而去,不到三分钟,她就推着一辆轮椅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发丝黏在泛红的脸颊上,胸脯剧烈起伏,
二人小心翼翼的将沈昊搀扶进轮椅,沈昊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手指紧紧攥着扶手,指节发白,周嘉雯推着轮椅快步前行
挂号处的队伍排得很长,周嘉雯急得直跺脚,不时探头往前张望,量血压时,沈昊的手臂不住颤抖,护士不得不轻声安抚,
当终于完成所有前置程序时,三人在诊室门口焦急的等待,
“请沈昊到五诊室就诊,请沈昊到五诊室就诊,”
…………
诊室里,医生抬眼看了一下三人,手上不停的控制鼠标在电脑上操作着什么,
“怎么了?”
“腰疼,突然之间的,”张峰替已经说不出话的沈昊回答,“半边身子都麻了,”
医生放下笔,表情平静得近乎漠然,她起身在沈昊腰间轻轻按压
“这疼不?这呢?”
“对对对,”沈昊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痛苦的颤音,“就是这里……”
医生轻叹一口气,坐回电脑前,
“推测是肾结石,开两张单子,先去缴费化验,血常规、尿常规、ct。”
周嘉雯接过化验单,看着疼的厉害的沈昊满脸的担忧,
“医生,他现在疼得厉害,能不能先止疼?”
“那就开个止痛针。一楼交钱,急诊药房取药,然后去注射室打针,”医生头也不抬地补充道,“快去吧,打完针之后缓个三五分钟再带他化验”
“好的,谢谢您,”
张峰推着沈昊来到注射室门口,这里挤满了形色匆匆的病患和家属,队伍移动缓慢,会时不时的从注射室内传出的闷哼或啜泣,
另一边,周嘉雯则是一路小跑,穿过人群,缴费、取药,再折返回来时,发丝被汗水黏在额角,呼吸都带着颤,
注射过程短暂却煎熬,随着针头刺入的瞬间,沈昊终究没忍住,发出一声压抑却痛楚的短促嚎叫,
打完屁针,大约过了三五分钟,紧绷的气氛终于稍稍缓和,沈昊长长的、颤抖的吁出一口气,脸上的惨白也褪去少许,
“……好像…好多了,”他声音沙哑,尝试着用手臂支撑起身子,“疼的不是那么厉害了……”
可他刚起到一半,周嘉雯的手便坚定而迅速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不容置疑的将他按回轮椅里。
“坐好了!”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你就在轮椅里老实坐着,别来回折腾了!药效刚上来,万一再疼起来怎么办?”
她说完,把手里的包塞进沈昊怀里,自己则走到轮椅后面,握紧了把手,一副彻底接管了的架势,推着他到了化验窗口
趁着排队抽血的间隙,周嘉雯离开了片刻,在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大瓶矿泉水,“喏,干了,”
“啊?”沈昊机械的接过那满满一大瓶矿泉水,拿在手中看了看,“这都喝了?”
周嘉雯看了一眼面前的队伍,“你要是有尿的话就不用喝,”
沈昊扯了扯嘴角,“其实我觉得不验尿也没啥问题,拍ct不就能看出来有没有结石了嘛”
“人家是医生你是医生?”
沈昊缩了缩脖子,讪笑道,“喝,嘿嘿,我喝,”
一连抽了两管血后,张峰搀扶着沈昊走进了卫生间,将手中拿着的一次性“杯子”递给了他,“行了铁子,你自己玩吧,先尿这里然后倒管里”
“不是,”沈昊突然叫住了张峰离去的脚步,“你别走呀,给我扶着点!”
“滚!”'张峰转身怒骂一声,“那特么不都弄我手上了?”
“你不扶着,我不弄自己手上了?”
“你叫爸爸,叫爸爸我去找护士要个手套给你戴上!”
沈昊做势就要调整位置,“你信不信我滋你一脸?”
周嘉雯站在厕所外面听到两人的斗嘴声,轻叹一口气
“你俩要怼回去怼,赶紧弄完好送去化验!”
沈昊连忙回应,“马上,马上!这就好”
“我看你还是不够疼!”
…………
检查结束之后,三人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张峰笑嘻嘻的说道,“看着没,这就叫乐极生悲,让你这两天得瑟的这么厉害,现在服了吧?”
沈昊没有搭理他,而是双眼微眯,鼻头轻轻抽动,“烤串,黑胡椒的,”他转头看向周嘉雯嘿嘿傻笑,
“我想吃!”
“你吃个屁!”周嘉雯嘴上说着,但还是起身朝着医院内部的小超市走去,
张峰还以为沈昊是故意把周嘉雯支走有话和他说,眼巴巴的等了半天,
“铁子,你没啥想说的嘛?”
“没有呀”沈昊诧异道看向张峰,“咋了?你想让我说啥?”
“没事”
没一会周嘉雯就买了三根烤肠和一些关东煮回来,三人边吃边聊,沈昊就着食物将剩下的矿泉水全都喝进了肚子
然后站在空地上一下一下的跳着
周嘉雯好奇的朝他看去,“你干啥?”
还不等沈昊说话,张峰就调侃道,“他是怕自己嘎了,不会僵尸步,在这练习呢,”
“滚你大爷的”沈昊笑骂一声,“我这是憋尿蹦一蹦,让肾结石赶快往下落,好早点排出去,”
张峰嗤笑一声,看了看时间,“铁子,我劝你还是别蹦了,止痛药的药效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你就该捂着后腰大喊,我滴肾呀!”
两分钟后,沈昊瘫坐在轮椅上,强忍疼痛手指颤抖的发了一条朋友圈,“吕子乔,我懂你的痛了”
周嘉雯推着沈昊取完化验结果,在诊室门口排队,看着他在轮椅上疼的哼哼唧唧的模样,既心疼又好笑,
沈昊仰头看着她,语气里透露着虚弱,“你还是不是我亲媳妇呀,我都这样了你还笑的出来…”
“就是这样我才笑呢!”周嘉雯说话时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而后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说你腰子里面有石头卡着能不能……”
“滚吧你!”沈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你那小脑袋里面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么!”
“好奇嘛不是,”
“你俩门口嘀咕什么呢?”张峰站在诊室之中回头朝着两人呼喊,“你俩能不能进来一个人听听呀,又不是我结石!”
“来了来了”周嘉雯推着沈昊进了诊室,医生看着他哼哼唧唧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这结石不大,给你开点药,回去多喝水憋尿跳绳,但是你这个结石的位置不巧,在最上面,它得一点一点的往下掉,所以……”
沈昊看着医生欲言又止的模样追问了一下,“所以咋了?”
“你还得多疼几天,”
“……”沈昊嘴角微微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