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沈昊一脸懵逼的看着面前案台上堆成小山的食材,又转头看向已经在熟练摘菜的老爹,
“我咋感觉有哪里不对呢?”沈昊压低声音,拿起一节芹菜梗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客厅方向,
“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出来了,”沈树辉放下手中的青菜,眉头皱成个川字,望向客厅时眼角抽搐了两下,“我明明叫你妈回来是做饭的,她咋还唠上了呢!”
客厅沙发上,王玉梅正握着周嘉雯的手笑得见牙不见眼,两个女人凑在一起翻看手机相册,不时爆发出欢快的笑声,亲热得宛如失散多年的亲母女,
“就是呀,”沈昊看着这和谐得过分的画面,迷惑的挠了挠头,又转头看向自己老爹,“要不我去把我妈换进来?”
沈树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手上的水珠在围裙上擦了擦,“你可以试试,但是别提我,
“……算了,还是咱爷俩做饭吧,”沈昊略微犹豫了一下,就认命般的系上围裙,小声嘀咕,“再说了,我妈做饭也不好吃,那糖醋排骨能酸掉牙,红烧肉比你那八哥脸都黑,没事还乐意整点创意菜,”
沈树辉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父子俩相视苦笑,同时看到了对方的家庭地位,
窗外夕阳正好,厨房里响起规律的切菜声,伴随着客厅里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
…………
院子里,夕阳西下,角落里那棵果树下,玄策正歪着脑袋,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与不解,紧紧盯着不远处那个懒洋洋的褐色身影,仿佛在好奇怎么会有自己的同类长成这个样子,
大肥正趴在树下,整个身子像块发过头的小面包,软塌塌的贴在地面上,四只小短腿几乎被完全掩盖 ,
它对玄策的注视浑然不觉,或者说根本懒得理会,眼皮耷拉着,只有那喘着气的标志性的、皱成一团的黑脸和微微起伏的肚皮,证明它还活着,
而鲁班则是蹲坐在旁边的藤椅上,她那身黑橘相间的皮毛在夕阳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尾巴尖悠闲的轻轻点着椅面,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满是好奇,
玄策观察了半天,见大肥毫无反应,终于按捺不住,他试探性的抬起一只前爪,朝着大肥的方向虚挥了两下,
大肥的耳朵几乎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但身体依旧稳如磐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玄策见对方毫无战意,有些无趣,正准备收回爪子,
就在这时,鲁班却是从藤椅上一跃而下,落在两狗中间,像是一名裁判一般,目光在两只狗狗身上扫过,
突然闪电般的抬起前爪朝着大肥那乌黑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一直“死气沉沉”的大肥猛的睁开了眼睛,那双圆鼓鼓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被惊扰的不满,它感受到了鲁班这明目张胆的挑衅,
直接起身像一颗贴地飞行的褐色小炮弹,“嗖”的一下蹿了出去,目标直指满脸傲娇外加一脸无所谓的盯着它的鲁班,
玄策一看,立刻来了精神,刚才的试探和无聊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他“汪”的欢叫一声,迈着六亲不认的欢快步伐,兴奋的加入了战团,
一时间,不大的院子里鸡飞狗跳(虽然没有鸡),鲁班凭借猫科动物的灵活,上蹿下跳,时而跃上低矮的菜园围墙,时而钻进晾衣架下,
大肥虽然腿短,但爆发力惊人,而且异常执着,紧咬着鲁班的身影不放,喉咙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带着威胁又有点滑稽的声音,
玄策则像个快乐的傻子,迈着欢快的步子跟在最后,他似乎并不真想抓住谁,只是享受着奔跑和参与的过程,时不时还用大脑袋去拱一下跑在前面的战友大肥,试图让它跑得更快些,
“呜嗷——!”
突然,一声闷响伴随着大肥吃痛的短嚎在院子里响起,它追得太急,圆滚滚的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院子中的晾衣架上,上面挂着的几件衣服像荡秋千一样剧烈的晃动起来,
“汪汪!汪汪汪!”
玄策欢快的叫着,像是为了这场玩闹加油助威,但他光顾着看前方的鲁班和大胖,完全忘了留意自己脚下的步伐,
他就像是一辆大货车,带着一脸“我来了!”的憨傻气势,毫无减速痕迹的,直挺挺的撞向了那已经歪斜的晾衣架,
也就在这同一时刻!
“哗啦——哐当!”
清脆的碎裂声格外刺耳,猫狗大战的发起者鲁班,在试图跳上台阶寻找完美避难所时,后腿一蹬,精准的将放在台阶边缘的一个空的花盆给踹了下去,花盆顿时摔得四分五裂,
客厅里,正坐在沙发上闲聊的王玉梅与周嘉雯,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同时停住了声音,下意识的齐齐转头望向院落方向,
短暂的死寂过后,
“鲁班!玄策!”
“大肥!”王玉梅咬牙切齿的威胁道,“你信不信我给你做成狗皮鞋垫!”
两人话音未落,已经同时从沙发上弹起来,快步冲向已经一片狼藉的院子,
周嘉雯一眼就扫清了“战况”,倾倒在地的晾衣架,散落四周的衣物,满地狼藉的碎花盆和泥土 ,
以及,那个还傻乎乎、一脸“刚才发生了什么?”蹲坐在晾衣架旁,仿佛在守护自己“战利品”的玄策,
周嘉雯嘴角微微抽搐,目光如炬,直直锁定玄策,她径直走过去,不由分说,一把揪住玄策后颈那块厚实的皮毛,迫使他抬起毛茸茸的大脑袋,二话不说,
“啪啪”就是两个结结实实的“大逼兜”扇在他圆滚滚的脸颊,
“你是不是闲得!撞它干啥?!”周嘉雯的质问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虽然她也知道跟这只傻狗讲道理多半是白费力气,
挨了两巴掌的玄策,被打得有点懵,耳朵瞬间贴服在脑袋上,那双原本黑亮清澈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他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声,
缓缓的,极其委屈的低下了大脑袋,下巴几乎要戳到胸口,整个身体蜷缩起来,一副伤心欲绝、被全世界辜负了的委屈模样,
“嘿!”周嘉雯被他这反应气笑了,“你还委屈上了?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而这时,王玉梅也已经身手矫健的抓住了意识到大祸临头、正试图满院子进行“S”形走位逃跑的大肥,
她一把将这只沉甸甸的八哥犬捞起来,夹在胳膊肘里,抬起手,瞄准它那肉墩墩的屁股,“啪啪!”就是两下清脆的巴掌!
“让你疯!让你带头闹!是不是想变成狗皮鞋垫了?!”王玉梅一边打一边训斥,挨揍的大肥发出杀猪般的“嗷嗷”叫声,短尾巴紧紧夹在后腿间,四肢胡乱蹬踹,
而这场猫狗大战真正的始作俑者,——鲁班,早在撞翻花盆、听到主人怒吼的瞬间,就凭借猫科动物超强的危机意识和敏捷度,一溜烟蹿上了院子里的果树,
此刻,她正稳稳的蹲坐在一根相对安全的树枝上,低下毛茸茸的脑袋,眼睛里带着一丝事不关己的悠闲,淡定的俯视着下方的“人间惨剧”,
周嘉雯处理完玄策,一抬头就看见了树上那个“逍遥法外”的身影,她一只手拽着委委屈屈、不敢动弹的玄策的后脖颈,另一只手抬起来,气冲冲的指着树上的鲁班,
“鲁班!你给我下来!我保证不揍你!”
树上的鲁班只是懒洋洋的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仿佛在说,“信你才怪,”
“吃饭……!”
就在这时沈昊手中举着锅铲出现在院子中,他刚一开口就发现了面前的一片狼藉,欢快的语调直接就弱了下去,讪讪一笑,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问道,
“那个…吃饭了,吃完在收拾他仨呗?”
餐桌前,四人围坐,平时不怎么喝酒的沈父,在今天也是拿出了酒杯,就连王玉梅眼角都漾着藏不住的笑意,开口询问道,“咱今天得喝点吧?”
沈昊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起身离去,不一会就一手拿着一瓶普五,一手拿着一瓶白马酒庄正牌红酒,回到餐桌,
他将两瓶酒轻轻放在父母面前,“咱今天喝哪个?”
沈树辉目光在两瓶酒上来回打量,他大手一挥,十分豪迈的说道,“都开!这么好的日子,哪能只喝一种,”说着指了指那瓶红酒,“你先把它醒上,咱们爷俩先来点白的,”
“就是,”王玉梅脸上泛着愉悦的红晕,“平时嫌酒辣不爱喝,可今天不一样,这心里头高兴,就该喝两杯庆祝庆祝,”
坐在沈昊身旁的周嘉雯见状,柔声劝道,“叔叔阿姨,开心最重要,咱们喝酒适量就好,还是先吃点菜吧,空腹喝酒对胃不好,”
沈树辉哈哈一笑,“雯雯说得对,咱们先吃点菜,”
王玉梅拿起筷子,眼角的笑纹舒展开来,“来雯雯,别拘束,就当是自己家,尝尝你叔叔做的糖醋鱼,这可是他的拿手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