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魂殿罗盘的精确指引,朱建军一行人的行进效率大大提高。他们避开明显的山脊,尽量沿着背风的雪谷和冰裂隙边缘移动,减少暴露的风险。越是深入,周围的环境越发险恶。巨大的冰川横亘在前,冰塔林立,幽蓝色的冰洞如同巨兽张开的嘴,散发着森森寒气。
罗盘的指针颤抖得愈发剧烈,源光的感应也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仿佛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某个冰谷之中。然而,与此同时,朱建军借助神木王鼎增强的感知,也察觉到一股浓烈而熟悉的邪气,如同污血般浸染在前方的冰雪元气之中。
“停。”朱建军举起手,压低身形,示意众人隐蔽在一道冰棱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向前方望去。
只见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碗状冰谷,三面环绕着陡峭的冰壁,唯有他们来路这一个方向可以进入。冰谷中央,隐约可见一个幽深的洞穴入口,洞口周围缭绕着若有若无的暗红色气息,与魂殿杀手身上的如出一辙。更令人心惊的是,在冰谷入口处以及两侧的冰壁上,竟然搭建起了几座简易的、由某种黑色金属和冰块构成的哨塔和营帐!一些身着白色镶黑边劲装、面带金属面具的魂殿弟子正在巡逻,数量不下二三十人,戒备森严。
“果然有据点!”钱多多倒吸一口凉气,“看这规模,绝不止刚才那两个哨探说的那么简单。那个‘魂使’恐怕就在里面。”
老夫子观察着营地的布局和巡逻规律,眉头紧锁:“营地依险而建,扼守要冲,视野开阔,暗哨恐怕也不少。强攻绝非上策。”
周芷云握紧了剑柄:“源光就在那洞穴里吗?我们必须进去。”
朱建军凝神感应,胸口的源光与神木王鼎同时传来强烈的悸动,目标直指那幽深的洞穴。但洞穴入口被魂殿严密把守,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难如登天。
“硬闯不行,只能智取。”朱建军目光扫过冰谷四周的环境,最终落在冰谷一侧那陡峭的、布满冰雪和裂缝的冰壁上。“我们从那里下去。”
那面冰壁近乎垂直,光滑无比,间或有巨大的冰裂缝隙,是天然的视觉死角,但也极其危险,一旦失足或者引发雪崩,后果不堪设想。
“我和影刃先下去探路,固定绳索。”灰狼主动请缨,他身手矫健,擅长攀爬。影刃更是隐匿和潜行的专家。
朱建军点了点头:“小心,尽量不要弄出动静。”
灰狼和影刃如同两只灵猿,借助冰镐和超凡的身手,悄无声息地向冰壁下方滑去。他们选择了一条被阴影覆盖的路线,避开正面巡逻的视线,并在关键的落脚点钉入冰锥,系上坚韧的绳索。
约莫一炷香后,下方传来约定的鸟鸣信号,表示路线已初步打通。
“走!”朱建军低声道,率先抓住绳索,施展轻功,沿着冰壁向下滑落。周芷云、钱多多、老夫子紧随其后。众人皆是一流高手,虽在如此险峻的环境下,也尽量控制着声响,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向下移动。
寒风在耳边呼啸,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冰渊。朱建军全神贯注,既要稳住身形,又要时刻感知下方的魂殿巡逻队。有几次,巡逻队几乎就从他们头顶的冰谷边缘走过,积雪簌簌落下,众人屏息凝神,紧贴冰壁,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察觉。
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冰壁底部,隐藏在一条巨大的冰裂缝隙之中。这里距离魂殿营地已有百余步,处于哨塔视野的盲区,但距离那散发着源光波动的洞穴入口,仍有相当一段距离,中间隔着开阔的冰原和巡逻队。
“接下来怎么办?这段开阔地很难瞒过去。”钱多多看着远处不时走过的巡逻队,低声道。
朱建军沉思片刻,目光落在那些巡逻队交替的间隙上。“等!等他们换防或者出现疏漏的瞬间。老夫子,你观察他们的巡逻规律;钱兄,准备一些制造混乱的小玩意儿;影刃、灰狼,随时准备清除可能的暗哨;芷云,你跟紧我。”
众人依言准备,在冰冷的裂隙中耐心等待。时间一点点过去,冰谷内的光线逐渐昏暗,似乎已近黄昏。魂殿巡逻队的脚步声和隐约的交谈声在寂静的冰谷中回荡,更添几分压抑。
突然,营地中央最大的那座黑色营帐帘幕掀开,一名身着暗红色长袍、脸上带着更加繁复狰狞金属面具的身影走了出来。他身形并不高大,但周身散发出的邪气却如同实质,让远处的朱建军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他手中也持着一个类似的罗盘,正低头查看着。
“魂使!”钱多多声音微颤。
那魂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面具下的目光如同两道冷电,扫向冰谷四周,尤其是在朱建军他们藏身的冰裂隙方向停留了一瞬。
朱建军心中一惊,立刻收敛所有气息,将源光与王鼎的波动也极力压制。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那魂使凝视片刻,似乎没有发现什么,转身对身边的几名手下吩咐了几句,然后又回到了营帐之中。
“好险……”老夫子松了口气,“此人的灵觉异常敏锐。”
就在这时,似乎是到了换防的时间,冰谷内的巡逻队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和交接。机会!
“就是现在!”朱建军低喝一声,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贴着冰原的阴影处,向那洞穴入口疾掠而去!周芷云紧随其后。
钱多多同时弹出几颗石子,射向远离洞穴方向的冰壁,发出轻微的“噗噗”声,吸引了部分巡逻队的注意。
影刃和灰狼则如同鬼魅般潜行,悄然解决了两个位于他们前进路线侧翼的暗哨。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巡逻队完成交接,重新恢复警戒时,朱建军和周芷云已经如同两道青烟,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那幽深、散发着源光与邪气双重波动的洞穴入口。
然而,就在他们进入洞穴的刹那,营地中央那座黑色营帐中,盘膝而坐的魂使猛地睁开了眼睛,面具下传出一声冰冷的低笑:
“鱼儿……终于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