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磨村的晨雾带着红锈林特有的铁锈味，在村北的断岩谷边缘凝结成带灰的水珠，0.11Sv\/h的辐射让雾中悬浮的星核结晶泛着暗哑的银蓝，落在阿木刚种好的预警藤叶片上，瞬间被藤叶吸收，只留下一道淡绿的痕。林野蹲在谷口的岩石后，青铜刀斜插在腰间，刀身映着雾中模糊的红锈林轮廓——根据苏晴的感知和李二的描述，红锈林西北三公里处，有个拾荒者营地，那里的人靠收集废弃机甲零件、采摘抗辐射植物为生，身上的服饰不仅能防辐射，还能伪装成红锈林的色调，刚好能给突围队用。
“李二说，拾荒者的营地叫‘铁渣营’，首领是个叫‘老疤’的汉子，脸上有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疤。”陈静的探测仪悬浮在岩石旁，屏幕上显示着无人机昨夜侦查到的营地模型，青紫色鳞片在雾中泛着微光，“营地周围种着‘抗锈藤’，能屏蔽电磁扫描，无人机只能拍到外围，看不到内部的服饰存放点——苏晴，你的感知能探到营地里面的服饰数量吗？”
苏晴抱着辐射绘图本，后颈的纤维痕迹亮得像条细银链。她闭上眼睛，感知穿透抗锈藤的屏蔽，缓缓渗入营地：“能看到！营地中间的空地上，晾晒着二十多套服饰，有上衣、裤子、帽子，还有腰带——腰带里别着小工具，像是用来撬零件的；服饰颜色是深灰混着淡红，和红锈林的岩石颜色差不多，袖口和裤脚都有补丁，补丁上缝着星核钢碎片，能增强抗辐射效果。”她的指尖在屏幕上的服饰模型处轻点，“还有三套挂在营地东侧的机甲残骸里，像是新做的，材质更厚，可能是首领和骨干穿的。”
阿木立刻用手语比划着：他能让探根藤顺着抗锈藤的缝隙延伸，缠住营地外围的警戒装置——拾荒者用的是“响石”，只要碰到就会发出响声，探根藤能悄悄把响石裹住，不让它响；他还能在营地周围种“隐草”，让突围队靠近时不被发现；要是遇到拾荒者巡逻，他的预警藤会提前变红，有足够时间躲起来。
“不能硬抢。”林野的指尖划过探测仪上的营地模型，“李二说，拾荒者和赵衡是死对头——去年老疤的儿子被赵衡的纤维兵抓去当实验体，后来没回来，所以他们恨赵衡。我们可以用物资换服饰，他们缺医疗物资和食物，我们有星核糖、活肌苔汁液，这些都是他们需要的。”
陈静从战术包里掏出个布包，里面装着五斤星核糖、三罐活肌苔汁液，还有两瓶陈静自己配的简易抗辐射药膏：“这些应该够换十套服饰了——李二说拾荒者的日子苦，星核糖对他们来说是稀罕物，活肌苔能治辐射引起的皮肤溃烂，他们肯定愿意换。”她把布包递给林野，又调试了下探测仪，“我把探测仪调成‘被动模式’，不会被抗锈藤屏蔽，能实时监测营地的能量波动，要是有拾荒者情绪激动，我们能提前反应。”
苏锐拄着星核木支架，站在谷口的反无人机陷阱旁，手里攥着个改装的信号发生器：“俺和张三会留在谷口，继续调试假信号源，要是赵衡的人靠近，俺们就启动信号源，把他们引过来，给你们争取时间。”他的左腿微微绷紧，却笑着拍了拍林野的胳膊，“放心去，俺们守好家，等着你们带服饰回来。”
林野点头，带着陈静、苏晴、阿木和两个身手好的村民，顺着探根藤开辟的小路，往铁渣营的方向走。小路两旁的红锈林里，随处可见废弃的机甲残骸，有的只剩半截履带，有的驾驶舱被炸开，露出里面生锈的控制台，地面上的辐射尘被风吹得打旋，沾在裤脚，泛起淡红的痕。
苏晴的感知始终覆盖着前方，绘图本屏幕上的营地模型越来越清晰：“快到了！前面五百米就是抗锈藤的范围，营地的人正在准备早饭，炊烟从机甲残骸改成的屋顶冒出来，有个拾荒者正在空地上翻晒服饰，手里拿着根木杆，像是在检查服饰的抗辐射效果。”
阿木立刻加快脚步，绿色的植物化纹路在手臂上暴涨，探根藤顺着抗锈藤的根部快速缠绕，将藏在藤下的响石一个个裹住；同时，他从怀里掏出隐草的种子，撒在小路两旁，种子接触到土壤的瞬间就发芽，长成半米高的草丛，刚好能遮住人的膝盖，让突围队在雾中像融入了红锈林。
“有人过来了！”苏晴突然压低声音，绘图本屏幕上弹出个红色的光点，正从抗锈藤的缺口往这边走——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上穿着件满是补丁的深灰服饰，腰间别着把小撬棍，背上背着个竹筐，里面装着刚采的抗锈草。
少年走到隐草旁时，突然停下脚步，撬棍握得紧紧的，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谁在那里？出来！”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谨慎，“别躲了，俺看到你们的影子了！”
林野从隐草后走出来，双手举在身前，青铜刀留在了后面：“我们是石磨村的人，不是赵衡的兵，找老疤首领有事。”他的声音放得很轻，避免吓到少年，“我们有星核糖和活肌苔，想和你们换些东西。”
少年的目光落在林野身后的陈静手里的布包上，喉结动了动，却还是没放松警惕：“你们找首领干啥？赵衡的人昨天还来营地附近晃悠，你们该不会是奸细吧？”
“俺们要是奸细，就不会带物资来了。”陈静走过来，打开布包，露出里面的星核糖和活肌苔汁液，淡红的糖块和淡绿的汁液在雾中格外显眼，“你看，这些都是能吃的、能治病的，赵衡的人只会抢，不会给。俺们和赵衡是敌人，昨天还把他的运输队困在了断岩谷。”
少年的眼睛亮了亮，却还是皱着眉：“俺得先告诉首领。”他转身往营地跑，跑了两步又回头，“你们别乱动，俺很快回来！”
没等多久，就看到五个拾荒者从抗锈藤的缺口走出来，为首的是个高壮的汉子，脸上果然有道深疤，从眉骨划到下巴，眼神像鹰一样锐利，身上穿着套材质更厚的深灰服饰，腰间别着把锈迹斑斑的砍刀，刀鞘是用废弃机甲的钢板做的——正是老疤。
“石磨村的人？”老疤的声音像磨过的粗砂，目光扫过林野几人，最后落在布包上，“李二是你们村的吧？他前几天路过营地，说过石磨村在跟赵衡斗。”他的手按在腰间的砍刀上，却没拔出来，“你们要换啥？”
“换你们的服饰。”林野直截了当，“我们要去星核塔救个人，需要能伪装、抗辐射的服饰，你们的服饰刚好合适。这些星核糖和活肌苔，换十套，要是不够，我们还能再加。”
老疤的目光落在苏晴身上，又扫过阿木手臂上的植物化纹路，突然笑了：“救零姑娘？李二说过，她被赵衡关在星核塔。”他的手放下砍刀，指了指身后的营地，“服饰可以给你们，但不能换——赵衡是俺们的仇人，你们去打他，俺们帮衬是应该的。不过你们得答应俺一件事，要是见到赵衡的纤维母巢，帮俺们炸了它，俺儿子就是被那玩意儿吸了生命力。”
林野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没问题！我们本来就要毁了纤维母巢，不仅为了救零，也为了所有被赵衡害过的人。”
老疤拍了拍林野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林野微微晃了晃：“好！够意思！”他转身对身后的拾荒者喊，“去把空地上的服饰收十套，再拿五套新的，给石磨村的朋友！顺便把俺们的‘抗锈膏’拿几罐，涂在服饰的补丁上，能增强抗辐射效果！”
跟着老疤走进营地，林野才看清铁渣营的样子：十几间用废弃机甲残骸改成的住所，有的把驾驶舱当卧室，有的用履带围成院墙，地面上铺着厚厚的腐叶，既能防辐射，又能减少脚步声；营地中间的空地上，架着几口用机甲零件改成的锅，锅里煮着抗锈草粥，飘着淡淡的香；晾衣绳上挂着二十多套深灰服饰，有的补丁是用纤维兵的制服改的，有的缝着星核钢碎片，袖口和裤脚都有收紧的绳结，能防止辐射尘进去。
“这服饰是俺们用废弃的纤维兵制服改的，里面缝了‘抗锈苔’的内衬，能挡0.2Sv\/h的辐射。”老疤拿起一套服饰递给林野，手指在补丁上敲了敲，“这些星核钢碎片，不仅能抗辐射，还能反射红锈林的光，从远处看，和岩石没啥区别。腰带里有小口袋，能装抑制剂、撬棍这些小玩意儿，裤脚的绳结拉紧，能防蛇虫。”
陈静接过服饰，用探测仪扫了扫，屏幕上显示“抗辐射强度0.21Sv\/h，伪装度85%”，比她预想的还好：“谢谢！这些星核糖和活肌苔你们还是收下，不然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她把布包塞到老疤手里，“你们日子也不容易，这些能帮你们撑些日子。”
老疤没再推辞，把布包递给身边的少年：“给大伙分了，留一半给晒服饰的老张，他媳妇辐射病刚好，需要补补。”他又拿起一罐淡绿的药膏，递给阿木，“这是抗锈膏，用抗锈草和星核泉活水熬的，涂在服饰的补丁上，能让抗辐射效果保持三天，要是沾了辐射尘，用星核泉活水擦一擦就行。”
阿木接过药膏，用手语比划着感谢，又从怀里掏出颗“预警藤”种子，递给老疤——这颗种子经过他的植物化能量滋养，只要种在营地周围，能预警五公里内的纤维兵，比拾荒者的响石好用。老疤接过种子，虽然看不懂手语，却从阿木的神情里明白意思，咧嘴笑了，把种子揣进怀里。
苏晴抱着绘图本，在营地的空地上仔细观察服饰的穿戴方式：拾荒者们把帽子压得很低，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眼睛；上衣的扣子只扣中间两颗，方便活动；腰带斜着系，让工具挂在顺手的位置；裤脚的绳结拉紧后，再用布条缠两圈，防止被藤蔓勾住。“这样穿戴，从远处看，真的像块会动的岩石。”她忍不住感叹，伸手摸了摸服饰的内衬，抗锈苔软软的，贴在皮肤上很舒服。
“还有个技巧。”老疤走到营地东侧的机甲残骸旁，指着挂在上面的三套新服饰，“这是‘精英款’，用的是机甲的隔热层改的，抗辐射更强，还能防纤维兵的扫描。穿的时候，把衣领立起来，遮住后颈，那里是纤维兵扫描的重点部位——你们去星核塔，肯定会遇到纤维兵的扫描，这个很重要。”
林野拿起一套精英款服饰，套在身上试了试，大小刚好，材质比普通款厚些，却不笨重，活动起来很灵活：“谢谢老疤首领，这些对我们太重要了。”他的青铜刀从腰间拔出来，又快速插回去，“要是赵衡的人来骚扰营地，你们就往石磨村方向跑，我们的防御能护住你们。”
老疤拍了拍林野的肩膀，脸上的疤在雾中显得柔和了些：“放心，俺们拾荒者没那么容易被打垮。”他指着红锈林的方向，“从营地往星核塔走，有条‘机甲道’，是以前运输机甲的路，现在长满了抗锈藤，你们穿这身服饰，走在里面，就算遇到赵衡的巡逻兵，也不会被发现——路上有俺们做的标记，是块画着‘铁渣’的石头，跟着标记走，能省不少时间。”
陈静把探测仪调到“导航模式”，将机甲道的路线存进去，又给老疤留了个简易通讯器：“这个能和我们的通讯器连接，要是遇到危险，就按上面的红色按钮，我们能收到信号。”
太阳升到半空时，林野几人背着十套普通服饰、三套精英款服饰和五罐抗锈膏，准备返回石磨村。老疤带着拾荒者送到营地门口，少年还塞给苏晴一袋抗锈草种子：“这个种在星核塔周围，能屏蔽纤维兵的扫描，帮你们大忙。”
苏晴接过种子，塞进服饰的小口袋里，后颈的纤维痕迹亮得像条细银链：“谢谢！我们一定会炸了纤维母巢，为你儿子报仇！”
少年用力点头，眼里闪着光：“俺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往石磨村走的路上，雾已经散了大半，红锈林的轮廓清晰起来，机甲道两旁的抗锈藤泛着淡绿，像两条守护的绿带。林野穿着精英款服饰，走在最前面，青铜刀藏在服饰的腰带后，从外面看，只像别着根普通的撬棍；陈静和苏晴穿着普通款，正小声讨论着服饰的保养技巧；阿木则走在最后，用探根藤清理路上的碎石，同时在机甲道旁种上预警藤，为后续的突围做准备。
“你看，这服饰的补丁刚好能挡住探测仪的信号。”陈静用探测仪扫了扫苏晴的服饰，屏幕上显示“信号屏蔽率70%”，“老疤没骗我们，穿这身去星核塔，纤维兵的扫描肯定发现不了。”
苏晴点头，伸手摸了摸衣领：“立起来的衣领真的能遮住后颈，我的纤维痕迹不会被扫描到——而且这服饰的颜色和红锈林太像了，刚才有只辐射鸟落在我肩膀上，都没发现我是个人。”
阿木用手语比划着：他会在石磨村的突围队出发前，给每个人的服饰都涂好抗锈膏，再教大家怎么快速穿戴；精英款服饰留给林野、陈静和苏晴，毕竟他们要去星核塔核心区域，遇到的危险更多；普通款分给其他突围队员，足够应对路上的辐射和扫描。
回到断岩谷时，张三和苏锐已经调试好了假信号源，看到林野几人带回的服饰，都围了过来。张三拿起一套普通款服饰，套在身上，转了个圈：“这玩意儿真不错！俺穿这身去东边佯攻，纤维兵肯定以为俺是拾荒者，不会多留意！”
苏锐也拿起一套，仔细看了看衣领：“立起来遮后颈，这个细节太重要了——俺之前在反无人机陷阱旁，遇到过纤维兵的扫描，他们就盯着后颈看，要是有纤维痕迹，立刻就会被抓。”
林野把精英款服饰递给陈静和苏晴，又拿起一套，对众人说：“明天拂晓突围前，每个人都要穿好服饰，涂好抗锈膏，记住老疤说的穿戴技巧——帽子压低点，衣领立起来，裤脚拉紧，腰带别工具。”他的目光扫过众人，青铜刀在服饰的腰带后轻轻碰了碰，“有了这身服饰，我们的突围会顺利很多，救回零、炸了纤维母巢，就有更大的把握。”
王婶这时提着陶瓮赶来，里面是刚熬好的星核粥，还撒了些安神花碎：“快喝口粥歇会儿！”她看着众人身上的服饰，忍不住感叹，“这衣裳真好看，还能防辐射，比俺们的麻布衫强多了！”她把粥碗递给林野，“俺给你们留了热粥，等你们穿戴好服饰，就来喝，别饿着肚子去突围。”
林野接过粥碗，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带着安神花的淡香。他看着身上的精英款服饰，又望向红锈林的方向，老疤和拾荒者们的身影仿佛还在眼前——在这个被辐射和战争笼罩的末世里，陌生人之间的善意和团结，像红锈林里的抗锈藤，顽强地生长着，成为对抗黑暗的光。
苏晴的辐射绘图本自动保存了机甲道的路线和服饰的使用技巧，屏幕上最后一页用红笔写了句话：“最好的伪装不仅是服饰的颜色，更是陌生人之间的信任，是共同对抗黑暗的决心。”女孩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这句话，后颈的纤维痕迹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淡粉色。
夕阳西下时，石磨村的突围队都拿到了拾荒者服饰，阿木正在教大家涂抗锈膏，陈静在调试通讯器，苏晴在标注机甲道的标记，林野则和老村长最后检查突围计划——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只等明天拂晓，穿着这身带着拾荒者善意的服饰，穿过红锈林，去星核塔救回零，炸掉纤维母巢，守住石磨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