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道:
“这发黑的原因有几种,
其一便是富含腐殖质这也是最常见、最可能的自然解释,
在一些水流缓慢、流经沼泽、湿地或森林密布区域的河流中,水会因为富含腐殖质而呈现深褐色或黑色。
周围的植物落叶、枯枝等有机物在水中腐烂分解,释放出腐殖酸和富里酸等有机物质,这些物质就像泡了很久的浓茶一样,会将水染成黄褐色或黑色。”
“其二便是水中悬浮的细小泥沙颗粒,
如果这黑水河发源或流经的地区是黑色的土壤或岩层(如煤系地层、玄武岩风化形成的黑土、深色粘土等),雨水冲刷会将这些深色颗粒带入河中。
由于颗粒非常细小,它们会长期悬浮在水中,不易沉淀,使河水看起来漆黑浑浊。
这与黄河河水泛黄同理由,黄河因含大量黄色泥沙而呈黄色,同理,含大量黑色泥沙的河就会呈黑色。”
见凌阳说得虽奇怪,但孙悟空也是明白其中的意思,
凌阳继续道:
“不过如今这黑水河“滚浪翻波”、“水色漆黑”,它的水流异常较急,否则无法“翻波”。”
“最科学的解释是,黑水河流域很可能覆盖着茂密的森林,河岸两侧堆积了大量腐烂的植被,释放出的腐殖酸将河水染成了深色。”
“同时,该区域的地质可能含有深色的岩层或土壤,为河水提供了黑色的悬浮颗粒,进一步加剧了水质的恶化,最终形成了一条漆黑险恶之河,否则难以解释他的颜色如此之黑。”
“毕竟这河里流淌的又不是石油,哪里会如此之黑。”
听见凌阳的话,猪八戒他们几个听得九窍通八窍,唯有孙悟空好奇问道:
“师父,何为科学?”
“科学?”
凌阳思索片刻后道:
“科学就是发现事物间发生的规律,将其总结出来并能够解释得通的便是科学。”
“规律?”
孙悟空有些懵懂,见他如此,凌阳举例:
“比如盛装水的器物,你过段时间去看,那装的水便少了些,
这便是蒸发,
但常温状态下的水蒸发太慢,人们就发现在加热水的情况下会有水汽蒸发,器具中的水消失得很快,
发现了这原理,并加以利用,就可以酿酒了,利用发酵过程中水分蒸发浓缩酒精,如《齐民要术》记述酒曲制作。”
像这种发现后可以用起来的便是代代人总结出来的科学中的一种。”
孙悟空听得眼睛发亮,挠了挠腮帮子道:
“师父,那又何为石油?真能让水变得这么黑?”
凌阳笑道:
“石油是一种能燃烧的黑色液体,藏在地下的岩层里。
早在汉朝的《汉书·地理志》里,就记载过上郡高奴县一带有一条叫‘洧水’的河,‘洧水可燃’。”
“那洧水上漂浮着的东西便是石油。”
见自家师父懂得这许多,一旁都听懵了的猪八戒好奇问道:
“师父,你为何懂得这许多奇奇怪怪的知识?”
见猪八戒发问,凌阳笑道:
“你忘记了为师之前说过的,为师在唐皇身边是编过书,当年在长安,蒙陛下看重,也曾参与过朝廷主持的《艺文类聚》的编撰工作。
编撰这本书时,需要收集天下的书籍资料,从经书到史书,从农桑技艺到山川地理,为师都要一一翻阅整理。
这些关于河水、土壤、矿石的知识,都是为师在那个时候,从各种零散的记载里归纳总结出来的。”
他顿了顿,又道:
“有些知识前人虽有察觉,却没编成册子,容易失传。为师便在闲暇时,把这些关于自然、技艺的知识汇总起来,写成了一本叫《早期科学》的书,如今就存放在大唐的书库里,供后人查阅。”
孙悟空听得灵感大发,思绪万千,而猪八戒他们便听得初时觉得新奇,但很快便没有了兴趣,
众人随后商量过河之事,红孩儿提议将凌阳背着飞过去,这提议却被孙悟空否决,猪八戒笑道:
“贤侄,一看你就没背过人,常言道,背凡人重若丘山,我师父肉体凡胎,如何驾得了云?”
听见猪八戒如此说了,红孩儿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平日里当山大王当久了,不管在翠云山还是火云洞向来是享受最好的待遇,只有别人背他的份,哪里有他背别人的份,更别说背的还是凡人了。
见他有些羞赧,孙悟空哈哈一笑,笑着抚摸红孩儿的脑袋,”悟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红孩儿忽然眼睛一亮,指着河面上游喊道:
“你们看,那边有个人驾着小船过来了!”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黑水上游的浪涛里,一只小小的木船正随着波浪起伏,船头站着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船夫,手里握着船桨,熟练地避开翻涌的浪头,朝着岸边划来。
这黑水河水流湍急,浪头又大,寻常船只早就被掀翻了,可这船夫却驾得稳稳当当,显然水性极好。
“船家!快些靠岸!”
悟空朝着船夫喊道,
“这河水太急,危险得很,别再渡人了!”
那船夫听见喊声,抬头看了看岸边的几人,高声回道:
“长老放心,我不是渡船的,只是住在这河边,水性熟得很,这点浪头不算什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
“常言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你就算水性再好,也架不住这河水汹涌,你还是先上岸,待会跟我们一起过河,免得平白丢了性命。”
船夫闻言,忍不住笑了:
“长老说笑了!我在这黑水河住了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倒是你们,连条船都没有,怎么过河?”
“谁说我们没船?”
悟空咧嘴一笑,从耳朵里掏出金箍棒,朝着河面轻轻一挥,口中念道:
“大!大!大!”
只见金箍棒瞬间变长变宽,化作一艘数丈余长的大船,稳稳地浮在黑水河上,任凭浪头拍打,船身却纹丝不动。
那船夫见金箍棒化作的大船在汹涌水势中不见起伏,心中惊异,赞叹道:
“长老当真是好手段,竟然能够凭空变出船来。”
见他称赞,孙悟空也是受用,道:
“你就快过来吧,我这船可比你那快多了,别到时候我们到了岸边,转眼一瞧,你已经消失在这黑水中了。”
见孙悟空说得直白,那船夫也不恼怒,这时红孩儿还以为那船夫是担心他们不是好人,开口道:
“船家你不用担心,我们是前往西天取经的和尚,不是歹人,你尽管放心?”